帝王垂目看向桌上玉佩,绝美的唇角点点微弧似笑非笑。

    他伸手将玉佩捻起,扬眸看向女子。

    “一枚玉佩而已,轻儿不必专程来还。”

    说完,将玉佩朝女子面前一伸:“赐给轻儿便是。偿”

    池轻受宠若惊,一张小脸更是艳若桃李,双手接过之后,就欲行礼谢恩,被帝王止了:“无需多礼。”

    池轻抿了红唇,弱弱道:“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能否成全?”

    “说!”

    “难得诸位王爷都在,臣妾入了宫,便也是一家人,择日不如撞日,臣妾想今日中午在秋实宫办一场家宴,请诸位王爷都一起,臣妾也会让人去将公主请上,不知可否?”

    帝王怔了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眸看向场下

    。

    “大家上午有事吗?”

    一溜齐刷刷的“没事。”

    大概是见郁墨夜没有做声,帝王便点了名:“四弟有事?”

    郁墨夜这才怔怔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唇角一勾,摇头,“没事啊。”

    既然所有人都说了没事,就算她有事,也只是她一人,充其量让她一人去忙,也改变不了大家去秋实宫参加午宴这件事。

    那还不如也说没事呢。

    虽然有些人有些场景她真的不愿看到,看到会难受。

    但是她也深知,她若一人回府,什么都看不到,在那里胡思乱想更难受。

    所以,做什么要回避?不如直面。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只是今日王妃随我一起进的宫,不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轻笑靥如花地接上:“那就请王妃一起啊,平素怕是请都请不来呢。”

    郁墨夜笑笑:“多谢。”

    “皇上、娘娘以及诸位慢议,臣妾先去准备了。”跟帝王和秦碧福了福身子,池轻兴高采烈地离开。

    有郁临旋的前车之鉴,后面众人也不敢提出什么太标新立异的点子。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每年的保守节目,冰鞋竞走,冰上抢球,以及冰上射箭。

    其余的也不急,因为还有时日,帝王让大家回去再想想,有建议和想法随时可以提出来。

    结束后,大家就一起去了池轻的秋实宫。

    这是郁墨夜第一次来这个宫,一进去她就被这个宫的大给惊了。

    她去过太后的凤翔宫,却过皇后的来仪宫,甚至帝王的龙吟宫,任何一个宫都没有这个秋实宫大。

    里面还种了许多四季长青的树木,所以就算是冬日,也一片生机盎然。

    甚至前院中央还有一个小湖。

    景色甚是怡人。

    这样的一个宫殿赐给了这个叫池轻的女子,也可见此女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吧?

    也难怪敢直闯上书房。

    说白,就算他们不在,光帝王一人在,进去之前不是也应该先通禀吗?

    可她没有。

    帝王也没有跟她计较。

    甚至让她有话但说无妨,都是自己兄弟。

    这一句话说明,帝王视他们为自家人,又何尝没说明他也将这个叫池轻的女人,当成了自家人呢?

    心里涩堵得厉害,她在顾词初的搀扶下,随着大家一起缓缓朝里走着。

    帝王走在最前面。

    郁临归随帝王一起,还有皇后,三人不知在说着什么。

    郁临旋就一直随在她的边上,并跟她讲着这个秋实宫的历史

    。

    “这个宫以前是二哥的母妃宜妃住的,父皇在宠我母妃之前,最宠的就是宜妃,所以才将整个皇宫里最好的秋实宫赐给了她,只不过宜妃体弱多病,在二哥八岁时就薨逝了,二哥后来也一病不起,太医都束手无策,没多久便也离开了我们,哎……”

    郁临旋说得伤感。

    郁墨夜听得也伤感。

    一座宫殿到底承载了多少年的风霜,又承载了多少女人的一生?

    弹指一挥,每个人似乎都是过客,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殿阁巍峨、这红墙碧瓦、这郁树葱葱。

    接到消息的池轻眉眼含笑地迎了过来。

    郁墨夜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袍。

    方才去上书房,大概是考虑到出门,所以盛装盛容,装扮非常正式,如今在自己府里,装扮就非常随性。

    虽说是随性,但是还是看得出来,用了点心思的。

    一身藕色对襟小袄,配同色长裙,小袄的立领有白色的兔毛,不染纤尘。

    一身的素衣,加上头上的发饰也素,衬得她整个人如同降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出奇。

    随着她一起的,还有早到的两个公主。

    一个她比较熟悉,十一公主郁书窈,另一个见得少,是八公主郁书琴。

    两人一见到郁临渊就撒娇地缠了上去。

    “三哥,三哥,去天明寨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

    郁临渊笑:“贼寇带了一个,你们要不要?”

    “切,三哥小气。”

    看着这一幕,郁墨夜弯了弯唇。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的母妃没有让她女扮男装,她也是一个公主。

    也就不会去他国忍辱负重二十年吧?

    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开心地享受着这一切吧?

    没有如果。

    宴席摆在湖边的长坪上。

    按照池轻的话说,因为阳光正好,且人比较多,屋内不好摆,所以让人将长桌摆在了院子里的湖边。

    可以边晒暖阳,边欣赏景色,边聊天,边用膳,一举多得。

    众人落座。

    宫女们开始斟酒。

    “朕下午还有折子要批,不能饮酒,昨夜轻儿亲手泡的茉莉花茶甚是不错,可否再给朕泡上一壶?”

    池轻自是十分乐意。

    连忙起身折回了屋。

    郁墨夜却是听得心里甚不是滋味。

    果然饮茶了么。

    看来她昨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一人饮茶,一人跳舞,然后调.情,然后……

    正浑浑噩噩,忽然听到自己被点名

    。

    “四弟脚伤成那样也不能饮酒吧?不然,送冬节那日如何能保证痊愈?要不,就也随朕一起饮茶?正好,朕一人也孤单。”

    帝王看着她,微扬的凤目,墨曜一般。

    郁墨夜与他对视了一瞬。

    孤单吗?

    左边有秦碧,右边有池轻。

    微微一笑,她回得也快:“多谢皇兄提醒,只不过,听说酒能消毒,所以,饮一点正好,脚伤指不定还好得快些。”

    说完,就将面前的空杯盏挪了挪位置,示意宫女倒酒。

    帝王眼波动了动,没有做声。

    转而又命人拿走了郁书窈和郁书琴的杯盏:“你们两个也喝茶!”

    郁书窈不悦了,噘嘴道:“难得大家这么齐全地聚在一起嘛,就让我喝一点儿。”

    帝王蹙眉,严词拒绝:“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两家伙还不依不饶地磨:“那为何皇后娘娘可以喝?池轻姑娘也可以喝?”

    “她们不用担心找婆家,你们日后还要嫁人。”

    “三哥真是管得宽嘛,这又不是国事,还那么*,一会儿不让四哥喝,一会儿不让我们两个喝,三哥定然是自己不能喝心里不平衡,非要拉几个垫背的。”

    郁书窈的话引来一众哄笑。

    帝王也不再理会两人。

    见帝王面色没有一丝松动,两人虽甚是不爽,却也无奈。

    只得气鼓鼓地等着池轻的茶。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郁墨夜觉得他那话怎么有种说给她听的感觉呢?

    反正她头脑简单,就当听不懂。

    池轻很快便捧了壶茶娉娉婷婷出来。

    三杯茶水倒出,一阵茉莉清香萦绕,果然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这些人坐在边上,光闻闻都觉得舒服。

    忽然,郁临旋指着小湖中央的一个用石头雕成的类似一边蚌壳的东西,问众人:“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那个东西?”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几人眼睛就开始发亮。

    纷纷点头,“自是记得,那可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

    “可不是,为了玩那个,我可是没少掉进湖里,冻得要死不说,回去还得挨母妃的骂。”

    “哈哈,是啊,有一次我掉进湖里,正好腿抽筋,还是三哥救的我。”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次我们所有人都受了罚。”

    原本话语不多的几人看着那个石蚌壳,都激动不已地说着

    。

    郁临渊也微微眯了眸子,扬目看着那物。

    郁墨夜知道,那肯定是承载了他们这些人童年记忆的东西。

    只是,一个石蚌壳有什么好玩的?值得他们提起来就像是判若两人。

    大概是见她疑惑,郁临旋跟她解释道:“四哥没有跟我们一起长大,自是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它不是一般的石头雕的,是轻石,就是一种比较轻的石头,又加上它的形状是做成了蚌状,中间是空的,所以它才能浮在湖面上。”

    郁墨夜点点头。

    也是,若是这么大的一块普通石头,定然是会沉下去的。

    “所以你们小时候就将它当船玩?”

    郁临旋笑着摇头:“不是,比船更好玩,它是一个机关,一个控制喷泉的机关,要不要试试?”

    说完,也未等郁墨夜反应,直接将她一挟,脚尖点地飞起。

    郁墨夜惊呼,等意识过来,自己已经离地老高。

    郁临旋带着她直直朝湖心的石蚌飞过去。

    风声过耳,下面是被风吹得泛着涟漪的湖面,郁墨夜怕得不行,只得一双手死死地抱住郁临旋的腰。

    席间众人都看着他们两个。

    包括帝王。

    顾词初眼梢一掠,瞥了一眼帝王,也看向湖心。

    两人在石蚌上落下。

    突然的负重,石蚌一晃,郁墨夜惊叫一声,又狼狈抱住郁临旋。

    这厢的众人哄笑。

    “四哥好胆小。”

    “人家四哥不会武功。”

    “是啊,而且四哥从未玩过。”

    谁也没有注意,一个男人落在茶盏上的手,指节泛白得就像是那茶盏下一瞬就要在他手里化为灰烬。

    众人还在说着。

    “看来两人的重量远远不够。”

    “当然不够,当年可是我们兄弟一堆人都摞上去,还外加大石头才足份量。”

    这厢,郁临旋也跟花容失色的郁墨夜解释着。

    “当这个石蚌承受一定的重量,从而沉下去一定程度时,就会打开水下方喷泉的机关,湖四周会有喷泉喷出来,很美。”

    “那现在重量够吗?”

    急急问完,郁墨夜就知道自己问了废话,若够,喷泉不就已经出来了。

    “远远不够,看来,只能小时候的那种叠罗汉的玩法再来一次。”

    说完,就扬首对着岸上众人喊道:“四哥从未玩过,今日我们就陪四哥玩一回,我吃亏点,就叠最下面,你们等会儿都一个一个按照小时候那样叠过来哈。”

    郁墨夜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郁临旋平躺了下去。

    石蚌比较深,但是面积却几乎只够容一人躺下

    。

    郁临旋一躺,她就只能站一双脚的空间。

    “来,躺我身上。”

    啊!

    郁墨夜怔住。

    没搞错吧?

    她躺他身上?

    郁临旋意识到什么,连忙坐了起来,换了个姿势。

    从仰面朝天换成了趴伏于地的姿势。

    “你趴我背上,等会儿有其他兄弟趴你背上,这样累加,重量就会够的,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玩的。”

    郁墨夜有些无语。

    也有些犹豫。

    她有她的顾忌。

    她这样趴在郁临旋的身上,胸口抵着他的背……

    后又想,反正他知道她是女人,而且他们是姐弟,而且昨日他背她,她也是胸口贴着他的背不是。

    这般想着,便释然了,然后,就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慢慢趴伏在郁临旋的背上。

    岸上众人正在讨论谁第三个上。

    如果按照小时候,最底下的是老二,第二个是郁临渊,第三个是郁临旋。

    如今位置变了,且郁临渊成了帝王。

    所以……

    就在众人还在讨论的时候,只见眼前白影一晃,白衣胜雪的男人已然离席飞起,身轻如燕,直直飞向湖心。

    众人震惊。

    他们还以为这个已经成为帝王的男人,不会再跟他们玩这个了,没想到……

    于是一个一个更加亢奋不已。

    可是,问题也来了。

    第四个谁上?

    帝王龙身,谁敢压?

    这厢,郁墨夜还未完全趴好,就猛地感觉到蚌身一重,她知道是下一人上来了。

    “稍等一下。”

    也未看来人,她想找个比较舒服一点的姿势,毕竟后面还不知要承受几个人的重量呢。

    可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腰身一重,下一瞬,一股外力就将她的身子猛地翻转过来,变成了仰面朝天、背躺在郁临旋背上的姿势。

    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眉目如画的俊颜逼近,男人高大的身形如山一般压下来。

    ---题外话---万字更新毕~~谢谢【18805641551】亲的荷包~~谢谢【wendywu119】【o-5cz8dzq5e】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另外,上一章有个bug,【郁临旋微微一僵后,遂讪讪笑了:“不是,我这就是拿四弟打个比方,被皇兄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哦,好像口口声声都没离四弟呢。”】此处,不应是【四弟】,应是【四哥】哈,素子错了,见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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