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风沙漫天,干燥的天空落下点点冰尘,既没有冬日落雪的美感,也没有春雨润无声的婉约,但却给了这肃杀的空气一点点湿润。

    刘云肩扛大锤夕照,问天摩挲着锈剑流虹,小玉双手指间关节咔咔作响。

    刘铁蛋也是长期混迹江湖的人,当然不是傻子,虽然他感觉不到四面八方数十道杀气,但看着街上的行人都是杀气腾腾的朝着这里走来,他就知道不妙,抱着吴小宝躲到柜台后面,告诉孩子一声也不许吭。他狠了狠心,没有将昏迷的刘锦鹏藏起来,关键时刻,也许以刘锦鹏的命为代价,能缓一缓他与这孩子死亡的时间。

    一时间,街面上,房上,墙上,皆是形形色色的“百姓”,不同的装束,相同的目标与杀气,将药铺与门前的三人团团围住。

    一个卖茶叶蛋的老太太,试探性的打来一枚茶叶蛋,小小的鸡蛋,破空而来,若是放缓时空,可见小头在前大头在后的茶叶蛋后边拖出圈圈涟漪,内力十足。

    修习长孙不二来物之术初有小成的刘云,隔空停住茶叶蛋,之后将其倒射而回,始作俑者的老太太不曾想自己竟隔空拼内力抵不过一个小小的毛孩子,躲闪不及,被鸡蛋打在额头之上,肉眼可见的血色波纹荡漾开来,和着青白色的蛋清与黄色的蛋黄,给天地一色的世间多出一抹炫彩。在这冬春相交之际,倒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就会直挺冰凉。

    “奶奶!”房上的少女见老太太倒地,尖叫着飞扑下来,如鹰隼扑兔。与飞下的少女相对的,是飞上的少女,二人瞬间擦身而过,小玉右手挂满鲜血。在空中扭身转头,一对剑眉下白眼怒睁。

    少女腰腹被豁开,尸体落地的一瞬间,如同击响进军的战鼓,群贼暴起。

    刹那间,刀光剑影,罡气如龙。

    马问天瞬间爆发出王者之气,方圆十几丈,无不感觉到天地正道的威压,他如同一位傲立的君王,俯视卑微的苍生。手中流虹剑随着问天穿梭游走,宛如一道流虹,剑光配合血影,于杀戮中尽显游刃有余。

    刘云挥动手中夕照大锤,皆是一锤定音,没有敌手撑到第二下,没有一个敌人想到,这把朴实无华、锈迹斑斑的破铁锤,抡起来如此流畅,行云流水一般,可打到身上,却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不可撼动。

    小玉那一道轻灵快活的身影,停留时舞动如蝶,行走间如白驹过隙,穿梭于众人左右,快的难以捕捉,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只有这天地间唯一的精灵,快活的嬉戏于红尘,一对手刀,直戳弱点,刀刀见血。

    不断的有热血喷发洒落,不断的有残肢落地,不断的有哀嚎爆发,之后又被一剑解决而突然中止。只是四面八方源源不断的消声谍子视死如归,一窝蜂的涌入战场。

    街这头,这牵马的剑客静静的看着血腥的屠戮,仿佛看一帮畜生在撕咬,眼中不带一丝情感,那匹白额的枣红大马偶尔打个响鼻,剑士则笑着抚摸马脸,轻轻拍拍马头,待马更像待人,看人更像看马。

    街那头,那知天命之年的财主,双手互相插进袖管里,浑身冻的颤抖,双脚为了取暖而不断跺地。望着街上的厮杀,简直不忍直视,时而用袖子挡住脸面以回避血腥画面,时而呲牙咧嘴的扭过头去以求不看残忍的虐杀,只是那表情仿佛在说:“哎呀呀,你倒是躲呀,你看看,死了不是,真笨。还有你,快快快,唉,慢了。你也是,哎哎哎,嘿,活该……”他那看戏一般投入的表情,非但没有显示出他的善良,反而更加表现出其人的麻木不仁。

    虽然是一边倒的虐杀,但众多消声谍子也不是只会送死的傻子和笨蛋,掺杂在广泛人群中的高手总会时不时的递出一招,足以杀死这三个家伙里任何一人的一招。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只要递出那一招就好。

    虽然消声谍子组织里面纪律严密,有时自己的亲兄弟就是自己的同伴,可两人彼此居然互不相知。但这强大的信仰和诱惑,足以让他们为了主子办事而视死如归。他们相信组织会替他们完成比自己活着完成的更好的事情,组织的能力与承诺,高于个人的责任与担当。他们相信身边的同伴,相信身后的陌生家伙,愿意用自身生命为他人铺路,哪怕当那众多垫脚石中最小的一块也好,只要有人能踏着他的肩膀完成任务,就是最好的结局。

    一波又一波的前赴后继,一次又一次的防不胜防,而且都是与自己相同或者相差不多实力的对手,小玉三人终于有些支持不住,三人背对背站在一起,每次只有一人跃出去淋漓尽致的打上一阵后回来,换做另外一人上前发威,如此往复。可杀上来的高手越来越是高手,疲惫不支的身体越来越疲惫不支。

    三个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上来的孩子浑身浴血,大口大口的喘气,混杂肮脏的血水随着急促的呼吸吸进嘴里,再被狠狠的啐出。刘云的三千三百三十斤大锤被血浆糊上了一层又一层,开始时滑手,每次用力抡出都会滑出一点,每一招之后都要从新往前攥一攥,以防滑脱,可战到最后,血浆越来越粘稠,几乎将手粘在锤柄上,黏涩的很。

    附近的消声谍子数量毕竟有穷时,眼看着周围还有最后三个人恶狠狠的扑上来,马问天旋转着一道剑罡,轻伤三人,小玉乘胜出击,当三个人认真地对待极速的血红少女时,已被彪悍的大锤接触后失去知觉。

    周围终于安静了,只有三人喘息声,还有三个铿锵有力的心脏在舞动的声音。横尸满地,方圆几丈的街面上尸体叠了两三层。

    红色的街道,红色的民房,仿佛连西北风中都带着红色的雾,一切都是杀戮的味道。

    屋内的吴小宝听到外面的喊杀声终于停止,挣脱开哆哆嗦嗦的刘铁蛋的怀抱,就往外跑。

    “秃噜噜”一道低沉的马打响鼻的声音打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沉寂。

    还没有跑到门口的吴小宝立马停住,聪明的孩子听出这马声不是来时乘坐的马车那匹老马的声音。刘铁蛋弓着身子快步溜过来,抱起发愣的吴小宝又回到柜台后面。

    牵马的剑客对街那头的财主说:“舵主,你来还是我来?”

    那财主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被屠戮干净,已经“绝望”的蹲在了地上,向手中嘘着哈气,搓搓冻的通红的双手,说道:“副舵主先来。”干脆利落,仿佛这送死的事就应该应份是别人去做,与自己没有半颗铜板的关系。

    剑士也不啰嗦,走到马的侧面,从马鞍上抽出两把剑,一把红色剑鞘,红色剑柄,红色剑穗。一把黑色剑鞘,黑色剑柄,黑色剑穗。掂了掂红色的宝剑,将它又挂在了马鞍上。抽出黑剑,高高扬起手。

    问天与小玉警惕着剑士,刘云则紧张的看着另一头的财主,灵敏的感觉告诉他,那个财主才真的危险,他们三人常常一人佯攻,一人出杀招,一人随机应变,他可不想被这二人用同样的招式偷袭了。

    那剑士向下劈出一剑,如同劈刀,朴实无华毫无点缀的一剑,天地间一道硕大的罡气砸下,三人想要躲开,却由里到外的无力躲闪,必须硬抗。

    一瞬间,百米长的街道尘土飞扬,青石路面悉数碾碎。街那头的财主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扑扇着弹去面前的灰。街这头牵马剑士哆嗦着的右手中只握住空空的剑柄,剑身已随那一剑而去,一把好剑要铸造一月,只能用一招。杀人,其实也只用一招便足够了。剑士丢掉废弃的剑柄。

    尘土落下,马问天和小玉都已蹲在了地上,刘云以大锤横空顶住了那一剑,双腿都已经没入地下。不是问天和小玉怕死或是接不住这一剑,而是那剑士马鞍上还挂着一剑不曾用,街那头还有个财主不曾出手。

    刘云带着砖石泥土跃出地面,轻咳了两声,咽下了一口血水。

    剑士面无表情的抽出第二把剑,街那头的财主识趣的躲开街道的正中,躲出去远远的。

    剑士第二剑刺出,毫不花哨。

    一道硕大的剑罡沿街刺来。马问天跃到最前面,三人一字前后排成一列。摧枯拉朽的剑芒过后,青石街道上已经不见青石,地面下降两尺深,尽露泥土。两旁的房子,挨着街的墙体均已不见,屋内一览无余。

    马问天瞬间那一身帝王气耗尽,若不是关键时刘云以内力支持,马问天必将经脉受损。晃了两晃,马问天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个:“歇会儿。”之后就靠着断墙坐下了,仰着头,闭着眼,竭力压制着体内翻江倒海的乱力。

    剑士丢掉红色剑柄,捂着嘴咳了两口,手指缝间黑红色的血涌出。剑士牵马,一句话不说缓缓走了,只是走出没几步,倒在了地上,口中黑血涌了两口,绝气身亡。老马站在一旁,低头用嘴触了触剑士,见他死了,便自顾自的走了。“咯哒,咯哒”马掌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越行越远。

    刘云双手撑着膝盖,终于憋不住咳出一口血。马问天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小玉站在最前面,盯着财主。

    财主双手插袖,看着三人,袖口间似有一道火苗晃动,又不见了,继而双袖大火蒸腾,一身上好绸缎的褂子被烧成了坎肩儿,而他则仿佛不知道身上着火一样。一身棉衣棉帽,****着胳膊,双手着火,好不怪异。

    问道高手!问道于火!

    “杀了我这么多人,哼,可是你们打不过我的。”财主说罢一团烈火扑向小玉。

    问道高手,真正的高手,绝不是三个勿去武人能够抗衡的。小玉银牙紧咬,衣裙伴长发飘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火球越来越近,仿佛拘魂的阎王快步走来。还有两三米就要接触小玉之时,平地起惊雷!

    一道由下而上的霹雷打破火球,钻天而去。

    “他们打不过你,加上我呢?”凌迟欧阳炼我,从天而降!<!--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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