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勋再次求见了刘迎。

    刘迎之前病重,顾不上,这会儿精神好了,也就赶紧见了胡元勋。

    “胡御医,之前病重,内子心焦,对胡御医怠慢了!”刘迎客气道。

    胡元勋赶紧说不敢,“下官无能,治不好大人的病,实在是惭愧!”

    “胡御医说的哪里话,就算是神医扁鹊都不能包治天下百病,更何况我这病来得凶险,若不是先前有胡御医照料,哪里会有今天?”刘迎笑道。

    胡元勋听了这话虽然尴尬,可是心里到底是好受了一些,再加上对冷萍的医术好奇,也就问道:“其实下官想要见见这位冷姑娘,一直以来,这急性喉痹症是死症,可是这位冷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医术,实在是奇才啊!”

    冷萍救了刘迎,刘迎这会儿对冷萍是十分的欣赏,也就点点头,让人去喊了冷萍来。

    冷萍已经准备告辞。郝仁明日就要进贡院,今日郝氏与于林氏都会来帮忙收拾,所以她想回客栈去看看。

    刘迎身旁的随从请她去花厅。

    冷萍也正好想顺便告辞,也就前去。

    “冷姑娘,这位就是胡御医!”刘迎将胡元勋介绍给冷萍。

    冷萍向胡元勋福身行了礼,不卑不亢,神色平静。

    胡元勋一见冷萍更觉着震惊,他之前听闻这冷萍只是一个小姑娘,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年轻,也不过十四五岁,穿着碧绿滚边烟青色绣兰花的短襦,下系淡绿色棉裙,五官清秀,瞧起来并没有特别之处,却治好了这急性喉痹症!

    “冷姑娘医术高明,胡某佩服!”胡元勋抱拳回礼道。

    胡元勋是六品御医,给冷萍这个民女行礼,也算是有容人的雅量。

    冷萍笑笑,“每个大夫都有擅长的,胡御医是老大夫,客气了!”

    冷萍在医院里虽然是尖子,可是对那些老大夫,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尊敬感,毕竟老大夫经历的病症多,有许多病症,都是那些老大夫积攒了一辈子,然后传授给她的!

    胡元勋见冷萍并没有因为治好了刘迎的病就盛气凌人,言语之间还对他有几分尊敬,当即心情也就再次开怀了一些,上前讨教起这治疗急性喉痹症的法子。

    “其实也很简单,我用的是患部刺营放血的法子,疏通经络、宣泄热毒、消肿开闭,刘大人的病是因为内外邪毒给聚,而致气滞血瘀,经脉闭阻,灼伤脉络,血液离经而成瘀,用银针刺经脉遁行交汇之处,能使咽喉患部出恶血,宣泄热毒,能迅速的散结消肿,使经络通,气血开,咽喉畅,再加上太极锡粒散,可以清热解毒、活血止痛,去腐生肌!”冷萍笑道,一点都不吝啬,将治疗喉痹症的法子倾囊相授。

    胡元勋这才恍然大悟,拍手道:“妙啊秒啊,只是这法子险峻,一般的大夫怕是不敢用!”

    用五寸长的银针针刺咽部,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皇亲贵胄,若是有个好歹……

    “所以这种法子适用与危急之症!”冷萍点点头。

    胡元勋又道:“只是姑娘所说的太极锡粒散,胡某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锡粒散是用象牙末、青黛、壁钱炭、人指甲、珍珠、牛黄、冰片等制成,有很好的去腐生肌的作用,是我祖传的药方!”冷萍怕露馅,也只能如此说道。

    胡元勋见冷萍如此坦诚,之前心里对冷萍的偏见与怨恨也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两人切磋医术,越说越投机起来。

    刘迎在一旁瞧着,也是甚是安慰。

    冷萍最后说了要告辞的意思。

    “明日就是秋闱之日,如今本官也觉着身子大好了,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虚留冷姑娘了,这是诊金,还请收下!”刘迎让人取出一百两银子来。

    冷萍看了看那银子,摇摇头,“我不要诊金,只希望刘大人能秉公选材!”

    刘迎一愣,一下子明白了冷萍的意思,笑道:“本官为朝廷选取栋梁之才,自会秉公办理!”

    冷萍点点头,也就告辞出来。

    胡元勋也告辞,追了出来。

    他还想要跟冷萍讨教。

    刘夫人从里间出来,看着那一百两银子说道:“想不到这个冷萍还真的会钻营,她若是收下这钱,咱们与她之间也就两清,如今她不肯收这银子,那大人对那郝辰逸是不是就格外提拔?”

    刘迎说道:“我只说过会秉公选材,若那郝辰逸真的是栋梁之蔡,我自然会选用他!”

    言语之间,已经完全对郝仁年纪轻轻就娶亲之时丝毫不在乎。

    刘夫人点点头,看着刘迎,这才舒了一口气道:“老爷,这几日可是吓死妾身了,那胡元勋跟连林,一个个的都没用,还要妾身这个四品典史夫人去求那个冷萍!方才老爷还对胡元勋这般的客气!”

    “你也真是,之前的事情我还没有说你呢,你明明知道胡元勋是名医世家大夫人的堂哥,这以后回了天城,咱们还有用他的地方,难道要将他得罪不成?”刘迎为官十几年,甚是圆滑,自然知道,这御医是得罪不起的,万一哪天要了你的小命也不知道!

    “当时妾身见你如此,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再说若不是那胡元勋先说了你无救,那后来的大夫也不会连把脉都不曾,就直接说是死症!”刘韩氏记恨的是这个!

    刘迎叹口气,“总之如今这事儿,还真的不好说,胡元勋与连林都没有治好我,却让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姑娘治好了!胡元勋的背后是名医世家,连林的背后是庞贵妃,打了他们两人的脸,也就打了名医世家与庞贵妃的脸!”

    刘韩氏咬咬唇,低声道:“昨日连御医话里话外也提了庞贵妃很多次,而且这冷萍是李言贞的人,李言贞之前得罪过庞贵妃,你不是不知道!”

    刘迎这才记起,当年庞贵妃的堂弟因为贪污枉法,曾被李言贞上奏给朝廷,最后庞贵妃的堂弟落得一个发配流放的下场,自那之后,庞贵妃总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说李言贞的坏话,不过因为李言贞刚正不阿,廉明奉公,皇上虽然宠爱那庞贵妃,可是也要用李言贞,所以并没有将李言贞如何。

    只是这样一来,庞贵妃更是生气。在朝中,因为刘迎与李言贞的势力旗鼓相当,庞贵妃便下大力拉拢刘迎,庞贵妃与刘韩氏交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将这次的功劳落在李言贞的头上,那……

    “这事儿以后再说,还是先准备明日的乡试!”刘迎说道。

    刘韩氏只得点点头。

    此刻距离秋闱还有一天的时间,学子们都在进行最后的复习,云深与云聂,却去后院拉了冷家父子出了门。

    “云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冷霸天瞧着距离贡院越来越近,渐渐的预感到不好,赶紧问道。

    “去见刘大人,贡院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咱们去就能见着,你好好的跟刘大人说说,明日就要上场了,再不去就没时间了!”云深说道。

    冷霸天一听,手脚都哆嗦起来,与冷邺对望了一眼,两人真的不知道如何办了。

    云深这次托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求了刘迎见他,他带着冷霸天来,就是想趁机好好的攀攀这关系。

    四人要进门的时候,恰好碰见冷萍从贡院出去,胡元勋亲自相送。

    “冷姑娘,那改日再请教!”经过这番攀谈,胡元勋对冷萍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胡元勋祖上三代都是御医,说起来也是小有名气,胡家与柳家也就联姻,那时候胡家达到了鼎盛之期,仅次于名医世家,不过胡家家规讲究的是平稳,也就是用药之时讲求稳妥,不敢冒险,所以医术就大大的打了折扣,而柳家老爷子柳宗翰却与他截然相反,柳宗翰善用峻剂,几次治好宫里几位贵人的急病,所以更得皇上重用,再加上柳宗翰赞同削藩,这几年更是成为皇上的心腹。

    柳宗翰得势之后,大力的发展柳家,成为名医世家,却对胡家进行了打压,所以胡家很难再在朝廷上出头,慢慢的,胡家的医术也就更加的没落。

    胡元勋为人还算是老实,做活儿也勤恳,对柳宗翰也忠心,在柳宗翰差不多隐退之时,全力的支持名医世家的当家人柳世元,后来柳世元才将这次难得机会给了他,他本来想要好好的表现,却没有想到遇到这么棘手的病,可是从冷萍那里,他知道了刺营放血的疗法,十分的感兴趣,想要用此法改善一下胡家的医风。

    胡元勋如今对冷萍十分的尊敬。

    云深之前也在天成为官,而且云深是柳迎风的舅舅,与胡元勋同为刘家的外戚,自然认识胡元勋,他一见到胡元勋,立刻躲避。

    冷霸天与冷邺在看到冷萍从贡院出来之时,表情也是十分的震惊,直觉的,冷霸天拉着冷邺就躲避在一旁。

    胡元勋将冷萍送出去好远。

    云深没有想到随行的御医竟然是胡元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当年柳迎风娘的死,就与大房胡氏有关,云深与胡元勋之间,自然也有解不开的仇怨。

    “爹,怎么了?”四人之中,只有云聂无所畏惧。

    “没事,咱们快进去吧!”云深带着三人进了贡院。

    冷霸天与冷邺的腿一进贡院就开始打颤。

    “怎么才来?老爷都等了好久了!”有随从出来说道。

    那随从就是云深收买之人。

    云深赶紧点头,正回身招呼冷霸天与冷邺,却发现两人不见了踪影。

    “本官就知道这两个人靠不住!”云深恼怒道,他早就开始怀疑刘焕的那封信是假的,不过如今他没有门子,也就只能信其有,想不到到最后,这两人竟然临阵脱逃。

    “云大人,快走吧,老爷一会儿还要与几位大人商量明日秋闱的事情,再晚了,可就没机会了!”那随从说道。

    云深只能应着头皮进去。

    云深与云聂自然是铩羽而归,两人回到衙门,才知道冷家父子早已经灰溜溜的搬出了衙门。

    云聂怒火中烧,回房一把就将冷翠云按在了桌子上就要脱衣服,吓得婆子、丫鬟们,赶紧出去将门关上。

    冷翠云趴在桌子上,“獾”一般对待,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恨死了冷邺,总有一天她会报仇!

    云聂终于爽了,这才啪啪的狠狠拍打了冷翠云的屁股,然后惬意的提上裤子。

    冷翠云整理了衣裳,眼睛里泛着泪花。

    “本公子明日就要去考试,你哭什么哭?是想让本公子晦气?”云聂气声道

    冷翠云只得赶紧抹了眼泪。

    云聂气哼哼的走了。

    云聂去找冷翠云的事情被云夫人知道了,云夫人又将冷翠云喊到房间去训斥了一顿,骂她不该在秋闱前夕还勾引云聂,又罚了她擦洗房间。

    冷翠云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拿自己的陪嫁丫鬟桃子出气,打的桃子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下人的房间里,桃子趴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满是伤痕的肩膀,让同屋的薇儿擦着药膏。

    薇儿是伺候云夫人的丫鬟,自然知道桃子挨打的内情,也就气声道:“要不我去跟咱们夫人说说,治治那个小蹄子,看她还嚣张不!”

    桃子赶紧摇头。

    薇儿虽然是伺候云夫人的,可是不过是管着门前打扫的小丫鬟,她不想给薇儿添什么麻烦。

    “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就帮我捎封信去云升客栈吧!”桃子低声道。

    平日里她不能出门,终于托府里的人去打听了冷萍的下落,写了封信,想要交给冷萍。

    “你整日里念着你那个旧主子,也不见她来搭救你!”薇儿将信收在怀里,叹口气道,“总之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咱们不过是个小丫鬟,丢了也就丢了!”

    “小姐不会的,她一定会来救我的!”桃子却十分的笃定。

    冷萍回到客栈,正好遇到郝氏与于林氏进门。

    房间里,郝氏自然不知道这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从家里带来了一些吃食,还有一些衣服,不断的叮嘱郝仁的考试要仔细的应答题目,不要着急!

    “娘,我知道了,你别担心!”郝仁照旧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笑道。

    郝氏点点头,拉着郝仁的手,又唠叨了许久。

    一旁,于林氏仔细的端详了于学良,说道:“瞧着这几日倒是胖了,还怕你在这里吃住不习惯!”

    于学良嘿嘿笑道:“弟妹的手艺好,每顿都吃的饱饱的,自然就胖了!”

    于林氏点头,“你住的安逸就好,这一次,可真是多亏了郝家。学良,娘没有别的本事,将你养大已经是不易,这以后,娘怕是也帮不了你什么,郝仁是个做大事的,冷萍也是个能耐人,你以后就跟着他们,如何?”

    于学良自然点头,“娘,我明白,我跟郝仁就跟亲兄弟一般,没的说!”

    于林氏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是如今考试在即,她也不好多说给于学良压力,也就点点头,拿出给他摊的煎饼来。

    于学良看了一眼,有些嫌弃,“娘,你带回去吃吧,郝家弟妹做的很好吃,我吃她做的就成了!”

    一直在旁边溜达的冷萍,这会儿见于学良如此,上前就给了那不懂事的孩子一巴掌,“你娘大热天的摊的,让你吃你就吃,废什么话?”

    母亲的心意最重要,于林氏已经为不能给于学良更多而愧疚了,如果于学良连她做的煎饼都嫌弃的话……

    于林氏有些心疼,赶紧说道:“郝仁家的,别打头,要考试呢!”

    冷萍嘿嘿的笑笑。

    郝氏赶紧上前解围。

    于学良却十分听话的拿了煎饼吃了。

    于林氏的脸上终于有了安慰的笑容。

    冷萍十几日没有瞧见郝蛋、石头与花儿,也有些想念,就问了起来。

    “怕他们来捣乱仁儿读书,就没让来,一会儿我跟你婶子也走,趁着还不算热,早点回去,你们也早点吃饭,歇个晌儿,下午还要读书呢!”郝氏生怕她跟于林氏打搅两个孩子读书,如今来瞧过了,也放心了,死活都不愿意留下来吃饭,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就要走。

    “娘,这是我在客栈里赚的银子,你拿着,买些包子什么的回去,跟婶子、孩子们一起吃!”冷萍将五两银子塞在郝氏的手里。

    这是郝仁替她卖补脑汤方子的银子。

    郝氏不肯收,冷萍却塞给她,一再叮嘱道:“雇个车回去,可别为了省那几个钱,大中午的赶路,再中暑了!”

    郝氏只得应着,拿了那钱,跟着于林氏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一些做绢花需要的材料,想着家里的三个孩子,这才狠狠心买了二十个包子,又因为揣着钱心里慌,也就雇了辆马车回去。

    郝氏跟于林氏在村口下了车,这会儿吃完午饭闲着没事在村口大碑下乘凉的几个人就十分热情的迎了上去。

    “去看儿子去了?你们两个是有福气的,等这乡试一考,中了举人,咱们整个太平村也跟着沾光!”老拐子媳妇说道。

    大家全都应着,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族老也点点头,磕磕那烟灰说道,“咱们村里,三年前就出了两个秀才,那是十里八村冒尖的,如果这次再出个举人,那就是祖宗积德了,咱们也翻翻身,省得出门去,都骂咱们是那冷霸天的”獾“腿子!”

    太平村几乎全是冷家的佃农,个个对冷家巴结的很,所以隔壁的几个村子,自然也就没将冷家村的人放在眼里。

    于林氏赶紧说道:“郝仁学问好,那在书院里,夫子都夸得,一定能考得上的,俺家学良还差得远呢,反正还年轻,下场试试!”

    于林氏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可是还是抱着希望。

    谁也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家的孩子,郝氏心里听着美,可是也谦虚了几句,正要进村,就见于秀琴带着吴管家来收租子了,正好听到于林氏那话,于秀琴就冷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个黄毛小子,有点小聪明也就罢了,这乡试,选的是国家栋梁之才,那可是要以后做官儿的,那主考官也不是傻子,会选个孩子?”

    郝氏不想跟于秀琴辩驳,也就说道:“是啊,郝仁年纪还小,也就是下场历练一下,中不中的,反正年纪小呢!”

    于秀琴却眼睛一瞪,质问道:“你这意思是,我家邺儿的年纪大了?”

    郝氏赶紧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秀琴之前早就对郝家恨上了,那卸胳膊之仇还一直记着,先前邺儿要准备参加秋闱,再加上郝家有阮籍撑腰,她不敢将郝家如何,如今明日就考试了,这郝家也没有了阮府撑腰,她正打算找茬儿教训一下郝家,这次正好逮着机会,上去一把就扯了郝氏的头发。

    郝氏一怔,没有想到于秀琴说动手就动手,她懦弱惯了,正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就觉着头皮生疼,她赶紧抵挡,怀里盛在油包里的包子就滚了一地。

    郝氏心疼那包子,赶紧挣脱了于秀琴的手去捡。

    于林氏算是于秀琴的嫂子,赶紧上前拉住于秀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是干啥?弟妹,你可不能这样!”

    于秀琴一脚就将于林氏踹在地上,骂道:“你叫谁弟妹?谁是你家亲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于秀琴有你这样的穷亲戚?”

    于林氏被踹倒在地上,正好坐在几个包子上,身上今日新换的一身衣裳也弄脏了,肚子也被踹的生疼,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于秀琴小的时候,家里穷,也是于学良的爹这一辈照顾过的,如今于秀琴嫁给冷家,就翻脸不认人了!

    “学良娘,你没事吧?”郝氏赶紧上前扶起于林氏来,两个寡妇浑身是土的蹲在地上,十分的可怜狼狈。

    “于秀琴,你也太欺人太甚了!”獾剩娘实在瞧不过,站在了郝氏与于林氏的面前,“俺劝你还是收敛着点,如果郝仁真的中了举人,俺看你咋收场!”

    对于“獾”剩娘这个又懒又馋的婆娘,于秀琴更是瞧不上眼,哪里跟她客气,上前照旧撕了“獾”剩娘的头发。

    獾剩娘可不像郝氏与于林氏一般好欺负,再加上她家今年根本就没有租种冷家的地,当即就跟于秀琴撕扯起来。

    两个婆娘都彪悍,打起架来也不含糊,那吴管家生怕于秀琴吃亏,想要上前吧,可是终究是女人打架,也不好插手,正为难着,就听得族老大喝了一声道:“这都是要干啥?赶快住手!”

    獾剩娘怕族老,可是于秋琴却不怕,趁着“獾”剩娘收手的时候,又撕扯了两把,其中一把抓在了“獾”剩娘的脸上,血呼啦的一条印子。

    “獾剩娘……”郝氏知道“獾”剩娘这下子是替她挨着呢,当即赶紧上前,拦在“獾”剩娘面前,挡着“獾”剩娘,那脸上也被于秀琴抓了一把。

    “反了反了,赶紧拉开!”族老大声喊道,拿着烟锅子指挥着。

    有几个村民就上前拉架,平日里大家可没少受这婆娘的气,于是趁着于雪琴不备,这个掐把,那个拧把,疼的于秋琴嗷嗷的叫,可是回头,望见的全是对她毕恭毕敬的脸。

    “老吴,你死人啊?赶紧将这些刁民抓起来,竟敢暗地里向着老娘下黑手!”于秀琴冲着吴管家大喊道。

    老吴这才上前。

    “哎哟,冷夫人,咱们是拉架呢,下什么黑手啊,你说说这……”有人大声叫着,生怕惹上官司,赶紧跑了。

    于秀琴就指挥着老吴抓人。

    于林氏趁机摆脱爬起身来,拉着郝氏赶紧走,见“獾”剩娘还在那儿叫唤,于林氏又一把抓了“獾”剩娘。

    三个婆娘跑回郝家,关上了大门。

    郝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就哭起来,于林氏和“獾”剩娘也跟着抹眼泪。

    郝蛋正在屋里跟石头,花儿睡觉呢,听见哭声赶紧赤着脚就跑了出来,一见郝氏狼狈的样子,忍不住一愣,问道:“娘,这是咋回事?”

    郝氏赶紧抹了眼泪说道:“没啥,没啥!”

    郝蛋看了三人,明明全都衣衫不整,于林氏的衣裳脏了,“獾”剩娘的衣裳被扯了一个口子,郝氏和“獾”剩娘的脸上还血呼啦的……

    “谁欺负娘,我去跟他们拼命去!”郝仁与冷萍都不在家,郝蛋就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他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牵了大宝就向外走。

    “别去,没你小孩什么事儿!”郝氏赶紧拦着他。

    这会儿石头跟花儿也醒了,一见郝氏血呼啦的脸,也吓了一跳。

    “娘,我去城里找大哥嫂子去!”花儿气的脸色涨红,穿上衣裳就准备走。

    “行了,你大哥明日考试呢,等你大哥中了举人,看谁还欺负咱们!”郝氏赶紧拦住花儿。

    石头则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两只小手却攥的紧紧的。

    “是啊,你哥中了举人比啥都强,咱们先忍着!”于林氏也上前说道,打发了郝蛋带着两个孩子进去,也就去打了盆水,给郝氏和“獾”剩娘洗脸洗伤口。

    郝蛋紧紧的咬着唇,转身去了屋里。

    郝氏知道郝蛋心里难受,可是她却觉着有希望——只要郝仁中了举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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