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很好,本来你若是就此逃走的话,敖某还真是奈何你不得,说不定就此放过你亦未可知!”看着愤怒啼叫,振翼攻来的精卫神鸟,敖清不禁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声,狂妄无比道:“谁曾想你还拥有如此玉石俱焚的秘术,竟然能化为上古神鸟精卫之身!可惜你修为尚浅,根本无法完全发挥出神鸟之威,正好敖某尚缺一匹坐骑,既然你如此乖巧地送上门来,敖某就却之不恭啦!”

    “哼,休想!”炎狄闻言怒火升腾,手下攻势也愈发疯狂,嘴角却不屑叫道:“她就算化为了神鸟之身也还是我炎狄的女儿,你就不要痴心妄想啦!”

    “这可由不得你!”敖清浑身真气如沸,双手气刀凝形,一人独战两大高手,一个是炎氏之主炎狄,一个是夕月施展秘术所化的上古神鸟精卫,二者均是修为几近次神级的顶尖高手,敖清却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愈战愈勇,压得二者抬不起头来。

    炎狄本就重伤未愈,之前又被敖清一番折磨,更是伤上加伤,加之不顾经脉受损而连续强运移脉之法,又历经连番大战,虽然嘴上仍然不肯服输,实则早已是强弩之末,真气念力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此时想要再行出言讥嘲敖清都已是力不从心,就连招式转换之间也颇为僵硬,全凭胸中一股浓重的怨气支撑着没有倒下。

    突然,炎狄出掌之时用力过甚,不及回防,胸门大开,敖清趁机重重一刀劈在炎狄胸前,将炎狄劈得连连吐血后退,若非精卫神鸟及时拦住敖清,说不定炎狄便要就此亡于敖清刀下。炎狄却是不管不顾,机械似的再次扑向了敖清,业已模糊的视线却不经意间看到了远处依旧昏迷不醒,随着小船上下沉浮的江雨霏,炎狄不由心中一动,若是他就此死去,就算炎氏一族有人侥幸生还,移脉之法也必定就此失传,到那时失去移脉之法的炎氏一族还配称得上炎族之人么?不如就此将移脉之法传于江雨霏,若是炎氏有人生还便罢,若是从此炎氏族人消亡殆尽,江雨霏也能让移脉之法这门绝学继续传承下去,不至于成为绝响。

    想到这里,炎狄不再犹豫,立刻毕集仅存的念力将移脉之法的口诀打入了江雨霏的脑海深处,随即聚音成束,对着灵犀传音道:“姑娘还不快走,炎某已经坚持不住啦!适才姑娘忤逆了敖清之意,一旦炎某倒下,敖清必定不会再顾忌姑娘的娲族亚圣女之位,到时候姑娘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啦!”

    灵犀本已下定决心带着江雨霏和炎夕月二人逃走,不曾想变生肘腋,眼看父兄将亡,夕月竟不惜施展秘术化为了传说中拥有神级修为的上古神鸟精卫,可惜夕月本身的真气念力只是初入灵级,根本无法将神鸟精卫的元神之力发挥出来,以至于联手炎狄亦难以敌得过敖清。看着在敖清手下哀鸣悲嘶的精卫神鸟,灵犀心下一阵难过,想要不顾一切地前去相助,可是看到呼吸微弱、性命堪忧的江雨霏之后,却又踟蹰不已,难以下定决心。

    正彷徨无计之时,炎狄虚弱焦急的话语突然传入耳中,灵犀豁然一惊,终于狠下心来,驭船而去。不是她不想留下来,而是就算留下来又如何,就凭她区区灵级的修为根本无法对敖清造成哪怕一点儿威胁,到头来只会将她自己和江雨霏也折在此处,不过是白白牺牲罢啦。

    看着灵犀二人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茫茫水泽当中的身影,炎狄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再也难以支撑下去,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出现了缺口,敖清抓住机会一连数记气刀悉数打在炎狄周身上下,顿时只见炎狄浑身血如泉涌,仰面抛飞而出,半空之中血雨倾洒,似要染红这一方天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炎狄奋力扭过头颅,将目光移向了仍在拼命厮杀的精卫神鸟,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一抹耀眼的火红色终于映入了炎狄的视野当中,并迅速填满了炎狄最后的所思所想,依稀间,炎狄仿佛看到了她的女儿夕月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然后一蹦一跳地向他走来……炎狄努力想要扯出一个笑脸用以回应他的女儿,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下一刻,漫无边际的冰冷黑暗倏然没顶而来,即将露出的笑颜瞬间凝固在炎狄的嘴角,只剩下一抹火红依然倒映在炎狄仍未闭上的双眸之中,久久不散!

    看着被海水吞没的炎狄,精卫神鸟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悲切凄婉的鸣叫,浑身烈焰熊熊燃烧,眼角滑落而出的晶莹泪珠还未落下便已被烈火化去。啼声未绝,精卫神鸟突然扬颈吐出一团幽寂森冷的白色烈焰,无声无息地向敖清飘去,但见白色烈焰所过之处空气一阵爆响,其威力令人不敢小觑。

    “本命神火!”敖清见状忍不住惊呼出声,连忙闪身退避,不想白色烈焰受神鸟精卫控制,竟是死追不放,敖清眼见夕月不依不饶,禁不住勃然变色道:“敖某本是怜你身为上古神鸟,世所罕见,不忍伤你性命,谁知你竟如此不识好歹,待我毁去你的本命神火,看你还如何猖狂!”

    说着,敖清全身玄冥真气流转,凝出无数柄弧形气箭,一边施展身法躲避白焰的灼烧,一边将弧形气箭尽数打向白焰,慢慢消磨白焰的威力。夕月所化的精卫毕竟只有仙级修为,勉强吐出本命神火已是大伤元气,根本再无余力御使神火追上敖清,只能被动挨打,如此一来,本命神火迟早会被敖清消磨殆尽,不得已之下,夕月只好将本命神火收回。但见短短片刻间,白焰已然缩小了一半之多,就连精卫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也变得暗淡无光,显然这一番下来,夕月所化的精卫已是伤及了根本元气,若是再继续争斗下去,失手被擒亦在旦夕之间。

    “哼,算你识相!”敖清见状冷哼一声道:“敖某知道你还有意识留存,你父兄二人此时应该还有一息尚存,若是你就此归顺于我,敖某便出手救下他们,并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何?”

    夕月一俟收回本命神火,便想要冲上前来与敖清玉石俱焚,突闻敖清此语,夕月不由顿住脚步,歪着脑袋思考起来,敖清趁机扬手一道法诀印入了夕月神鸟之身当中,夕月察觉上当,急忙运使神力,想要自爆本命神火,却发现敖清打入她体内的法诀乃是一道封印神诀,而且这道神诀效力极强,竞将她的本命神火限制得分豪动弹不得,接着敖清格调诡异,低沉肃穆的咒言一字一句地传入她的脑海之中,清晰无比,似要刻印在她元神的每一个角落:“以我之名,曰为封印,神消意亡,前尘归墟,生生世世,不入轮回,纵使天崩,永困此身!”

    靡靡之音,直贯入耳,夕月只觉得脑海一阵昏沉,似要就此长眠,永生永世不再醒来,心里也空落落的难受无比,仿佛有些异常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掉一般,幼时的天真烂漫,少女时代的多愁善感,遭遇重伤垂死的精卫神鸟并与之元神合体时的痛苦彷徨,初次离家出走时的无限新奇,为路人打抱不平时的快意和被追杀时的亡命逃窜,强抢江雨霏龙鳞马不成时的尴尬和被江雨霏拥入怀中时的怦然心动,还有和她亲如姐妹的灵犀,待她始终如一、疼她宠她的大哥炎陌天,如父如母般抚养她十六年的父皇炎狄,在她出生时便阖然逝去、从未谋面的母妃……画面突然一转,祸从天降,国破家亡,父兄垂死……这一切的一切,倏然定格,仿佛成为了一副静止的画卷,接着却又支离破碎,不成形状,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一丝痕迹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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