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以后。

    朱大少睁开眼睛,一看!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世界还是那个,老样子。

    还有一张柔和俊美的脸,正自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少,你睡醒啦~~”

    “我,这,哪儿啊?”朱大少张着嘴巴,眼神迷离:“这是……”

    一睡千年,恍似,真的梦。

    是的,那是一个梦。

    梦中飞天入地,梦中光怪陆离,梦中鲜衣怒马大杀四方,美人如玉剑如虹。好一个梦,好一个美梦,好一个长长的美梦,那是一个美丽的天堂,遍布鲜花无处不芳香,那里太阳升起永不落下,那里只有光明只有温暖只有欢快的笑声,那里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没有辛酸的泪水,那里人人有饭吃那里人人有衣穿,人人和睦相处,没有战乱纷争,那是美丽,更是美好:“啊——”

    “啊——”

    这家伙,福大命大,肚量也大,大白天就地一躺也能睡着:“大少,快快起来,小心着凉!”

    “阿嚏!!!”

    打过一个喷嚏,大少翻身坐起,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了,可惜,原来是个梦,我还以为,以为~~”

    “对了,绳妖!”这才想起来,朱大少四顾:“哪里,哪里去了?”

    “这里。”莫虚扬手,笑道。

    “啊?”朱大少张大嘴巴,又将两只小眼瞪圆:“这!”

    却见一条,细细小绳,色泽灰黑,系在白皙腕上,发出幽幽地光:“哈哈!莫虚!”

    “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朱大少使劲摇头,表示打死也不信:“关键是,内个……”

    “对的对的,不开玩笑——”奈何围观群众,对此深信不疑,七嘴八舌说道:“不错不错,这条小绳,就是那条绳妖!变地!”

    “神奇吧?”

    “好玩吧?”

    “胖子,胖子,这下子你可就,傻眼了吧?”

    “你才胖!你才傻!傻叉!”朱大少暗自腹诽,一时却也顾不上跟内些个闲人计较,只满脸好奇,摸摸莫虚腕上小绳,啧声说道:“好吧,莫虚,快跟我说说,你是肿么……”

    “无上天尊——”

    周道长缓步上前,观望一时,微微颔首:“灵物择主,佛度有缘。”

    说完,一甩拂尘,飘然而去。

    “好样的,莫虚!哈哈哈哈!”一人大笑上前,龙行虎步身形魁伟,正是高猛高师傅:“正是,英雄出少年呐!哈哈哈哈!”

    语罢,提了九环刀,大步流星,长笑而去:“哈哈哈哈!”

    ……

    ……

    妖孽降伏,风波平息,众人三三两两散去,你一句我一句议论——

    徒手降妖,毫不费力,原来深藏不露的根本就是莫家少爷,正是少年英雄,了不得,了不起!

    正是一荣俱荣,朱大少开心死了,一时欢呼雀跃:“真有你的,莫虚,我只能说,太牛了你!”

    正说着,忽听一人大放悲声:“大黄!大黄!我地内个大黄啊,你是死得太惨呐——”

    一回头,李三。

    大黄,已经死了,死透了都,李三这也太想不开了,虽然说大黄是李三的命根:“大黄,大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啦……”

    朱大少,叹了口气。

    背着手儿,摇头晃脑腆着肚子,就过去了。

    这是准备要劝说,安慰他一下,要他节哀,顺便,保重身体。

    朱大少,真是一个热心肠。

    岂不知,被一个人拉住了,那个人热情洋溢地说:“朱大少爷,朱大少爷留步,还请您了赏脸,一块儿吃个便饭。”

    “便……”朱大少扭头儿,一瞅,却见一个穿马褂儿的老头儿:“什吗?你请?请我吃饭?为什么啊?这……吃什么啊?”

    马褂儿老头儿,满面春风,和颜悦色地说:“是这样的,朱大少爷,我请你吃饭,还给你钱花,好吗?”

    朱大少爷,心下一喜:“好,好啊!”

    左右看看,又警觉道:“不对,不好!我又不认识你,你谁啊你,你得先报上名号……”

    不错,这个世上,骗子太多:“咳!”

    白请吃饭?还要送钱?怕是,给他卖了这一身好肉还得帮着他数钱了,以朱大少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人,是绝对不会当地:“我啊,咳咳!”

    可是马褂儿老头儿,咳嗽两声,认真说道:“我,是城里头《真有戏》戏班子地班主,名叫木得华,是特意来请您……”

    “原来你是,唱戏的啊!”朱大少恍然,笑道:“你不早说,吓我一跳,哈!我还以为你是,内个,拐卖小孩的呢!”

    戏班班主木得华,深情地握住朱大少的手,激动地说:“朱大少爷,您这模样儿啊,生地富态体面,可喜嗓门儿又好,不去唱戏真是可惜可惜,太可惜了啊!”

    “朱大少爷,你跟我走!”忽一人插嘴道:“我家管吃管住,银子给地更多,活儿又轻巧,好过去他那儿扯着嗓子,死命干嚎!”

    “咦?”朱大少爷一看,是一个又瘦又小,猴儿一样地老头,正自吡牙咧嘴乐:“你家,你,你又,你又是谁啊?”

    猴子老头,吡牙一乐,俨然说道:“我啊,也是班主,我,乃是城里《太可笑》马戏班地班主,彭愁——”

    “我说!”话没说完,一人笑道:“朱大少爷啊,你可别听他们瞎说,要走你就跟着我走,我那儿不用干活儿,也能挣大把的钱,只要,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这!”朱大少瞪大眼睛,见那人脸大脖子粗,不似大款像个伙夫:“你,你又是谁啊?难不成,你也是内个,班主啥的?”

    “他不是班主,他是说相声的。”一个贼头贼脑的人,摇头晃脑地说道:“朱大少,朱大少,要走还是跟我走,不看广告看疗效!”

    “说相声的怎么了?说相声的怎么了?哼!”这下,朱大少还没说话,脸大脖子粗人怒了:“好歹也是正经营生,哪像你,骗死人都不偿命的!”

    “哈!”贼头贼脑人仰天打个哈哈,得意笑道:“瞧瞧,眼红了,眼红了不是?朱大少爷,我跟你说,我那儿啊,不但不用干活儿,嘴皮子都不用动的,只要你往门口儿一坐,哈!那家,大把大把地银子可就,哗哗地流进兜儿里来了!”

    “天!”朱大少惊异道:“还有这样的好事情!你这,到底又是干地,馁门子买卖啊!”

    “他!”猴子老头,抢先回答:“姓贾,是卖假药儿地,减肥药儿!”

    减肥药儿?谁要减肥啊?朱大少还没明白过来,又一红光满面人嗬嗬大笑道:“好兄弟,跟俺走!嗬嗬,俺嘛,旁地不说,只管保你跟了老哥俺回去,天天都是吃喝玩乐,就是大白天地躺着睡觉也享福儿!”这又是谁啊?这都哪儿对哪儿啊?朱大少张着嘴巴愣在那里,看上去脑子明显是有一些个,门了:“你,你这,你老哥又……”红光满面人啪啪猛拍胸脯,嗬嗬大笑道:“俺,是饲料厂地老板,也姓朱!咱本家!兄弟啊,你就不要再考虑了,快快跟了俺走,走着!”

    “走!”

    走什么啊,走,饲料厂,又跟朱大少有什么关系啊?

    这一些个人,脑子都有病,一窝蜂式地靠过来围拢着朱大少,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胡说八道,这都是要,干什么啊?

    你说这都,什么人啊?

    朱大少不耐烦了,朱大少拉下了脸,朱大少也就不予理睬了。

    可是那一些个人还是在说,还是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地,七嘴八舌苦口婆心式地劝说,纷纷表态要将朱大少领回自家家里,当做活菩萨一样地养着,供着,烧着高香,都争着抢着,认领一样。到末了儿,朱大少还是没有听明白,什么形象代言人啊,什么公司经纪人啊,什么包装成个大明星到处走穴啊,什么偶像级人物三栖啊六栖啊什么地,总而言之,就是认领,一大帮子人人人你争我抢,都是一脸求贤若渴的样子,就跟捡宝,拾漏一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

    朱大少,实在是太有才了,而有才到像朱少大这样地人物,一千年也出不了一个。

    虽然说,为人一向很低调,也是一样,必然会受到社会关注地,就像是一张纸,无论如何,到底也是包不住火——

    朱大少,火了!

    而且是,大火!特火!

    所以说,尽管朱大少心里头还是有一些个不明白,但见自家如此之抢手如此之受欢迎,一时也是暗自得意。朱大少,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一时醺醺然,晕忽忽,如饮佳酿,很是有一些个飘飘欲仙,找不着北地感觉。当然了,朱大少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从始至终都是心如明镜。正如此,朱大少是不会跟着他们走地,哪怕是面对天花乱坠式的诱惑,朱大少也是绝对不会动心:“不!”

    朱大少,无比坚决地摇头,彻底打消了所有人地痴心野望:“不成!不好!”

    人性在这,必当如此,你说人家朱二掌柜当得好好儿的,也是一天到晚忙地要死,实在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整内些个乱七八糟:“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朱大少将手一挥,大声疾呼:“散了散了,回家回家,回家吃饭吧,都!”

    落花有意,奈何流水无情:“反正我是,哪儿也不去!”

    没奈何,曲终人散。

    ……

    不得不说,朱大少做人不但非常之低调,而且是非常非常之——

    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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