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趁聪卉不在,你给我讲讲关于你第三任女朋友的事吧。”我轻轻拍一下他肩膀。

    “咳咳。”被我一拍,王超呼吸音粗,连连干咳几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王超摆手道:“死不了。”

    “那继续咯。”我连抽几口烟,把火明火明的烟头弹向一边,一道红光半空划过优美半椭圆的弧线后,慢慢地消失在尽头。

    他一把抓住自己的脸,叹气道:“哎,真心累。”

    “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王超吹吹烟头,往地面扔然后用脚踩几下,语重心长地的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觉得老提过去的事没多大意义,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闲着我还不如多抽几根烟呢。”

    我轻轻垫脚,催促道:“干藏着又不会生出娃来,你还是说吧。”

    王超无奈,只好投降,说:“第三个女朋友嘛说起来更蹊跷,那时候,我炒股还没出现大空仓,手里有几个钱,平时我就爱开车瞎逛,一天经过转弯处时,路上突然窜出一个女孩,我赶紧来一个急踩刹车,我气急败坏推开车门想要跟她理论,她便抬头看我,之前一直低着脸我没看清,可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我..我狂烧的怒气一落千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了,有那么夸张吗?”

    王超一脸紧绷、神情专注,他沉默几秒钟,继续说:“她确实很漂亮,小脸蛋跟林黛玉似的,穿着又妩媚、性感,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谁遇见了这种小美女,都会毫不吝啬地多瞧上几眼,何况是我。”

    “为什么说何况是你,你不正常,你有恋童女倾向?”

    “不知道,你看我这大叔的形象,我自己都弄不明,那些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怎么偏偏就是喜欢上我这款。”王超摘下眼镜,用衣服擦拭几下镜片,又默默戴上。

    我不以为然,笑着说:“靠,得了吧,赚了便宜还卖乖,小人得志。”

    想到他还没有告诉我结果,我又催道:“别打岔,后来呢,你还没有跟我说,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呢?”

    “她抬起头娇滴滴地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说着,她就钻进车里。”

    “不会吧,还主动送上门?真是一块香飘四溢的牛排,掉进鳄鱼嘴,娇弱小羚羊,惨落虎口,可惜!!”

    王超摆手,让我认真听,继续道:“看见她这么主动献暧昧,当然是内心狂热,可我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把头靠过去刚要开口说话,一股香气扑鼻而来,那浓郁、清新的气息,是一个年轻貌美女子特有的味道,我..”

    “然后呢?”我哼哼唧唧。

    “我当时心里在想,这女子如此漂亮,该不会是出来卖的吧,可大白天的揽客,会不会太显眼了,若不是□□,她干嘛钻进我的车,我跟她彼此不熟路,最多也就是道歉走人就是,不至于失身谢罪、托付终身吧,或者,她就是个□□,身体里正携带着疱疹、淋病、梅毒、尖锐湿疣、软下疳的病原体,现在她只是在找下一位传播者而已,想到这,我脑袋嗡嗡作响越觉得发麻,血液狂飙,心跳加速,我整个人瘫坐下来。”

    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果,问:“后来呢?”

    “她轻挑双眉,娇声娇气地说,‘先生,我急着赶路,不知能不能送我到杨北路口?’杨北路口,是一个社会名流,纨绔子弟吃喝玩乐的地方,莫非她真是个□□?”

    “你答应了没有?”

    王超摸摸头,再捋捋胡须,道:“当然,那女子实在漂亮,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白不要,再说,我只当自己多走几步路,多绕几个弯,给她一个顺风车而已,既然她这么主动,我怎么好不怜香惜玉?我让她坐到副驾位置,我还亲自帮她系安全带,那诱人的香气,哎!!”

    “怎么,亲上啦?”我张大嘴巴,神情呆滞。

    “没有,她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眼睛看,我大气不敢喘,七上八下就系好,也不知道给她困了多少圈。这,这已经是我极限了好不好?以前跟美女打招呼的勇气我都没有,不过,现在想想倒也觉得可惜,大不了,大不了落个猥琐男的骂名就是。”

    “我看那女的就是个马路杀手,专杀你这样的猥琐男,你平时要多带几瓶防狼剂,做好应付这些杀手女郎的准备,哈哈!!”说完,我哈哈大笑。

    “你少来,能碰上这些女郎,要靠实力,人家随随便便就跟你献暧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好吧,我暂且默认你的观点,后来,你俩怎么好上的?”

    “或许我真的把她困得过紧,她大声喘着气,实在没辙,便羞答答地说道,‘先生,能帮我松安全带吗?太紧了受不了’”

    “哈哈..”我憋不住笑出声。

    王超扭头看我,继续补充道:“我单手控制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凭着感觉胡乱地摸安全带,然后..”

    “然后你有没有摸到或者是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比如..”

    王超怒骂道:“他nn的,你思想能不能单纯点,脑瓜里别老尽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我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她坐好问我借手机,说是自己手机没电,现在有急事需要给朋友打电话,我没想太多,就把手机递给她,她端详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键盘,拨通之后没有说话,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那边没人接,稍后回公司当面跟朋友说就可以了,然后她就挂断电话,我就纳闷,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有急事,怎么又急匆匆把手机还给我。”

    “嗨,搭讪的老套路。”

    “你说的对,没过几天,她晚上电话我,说不方便打车,想让我去接她回家。”

    “然后呢?”

    “然后我就过去啦,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对我一见如故,但至少可以说明她对我没有恶意,我一个大男人还怕她一个弱女子?再说,我也没啥可以让她打劫,不入虎穴焉知祸福?娇弱女子投怀送抱,傻子才不要呢。”

    “晚上你们就..”

    “那必须滴。”王超举起左手,捋捋稀疏的头发,得意一笑。

    “听起来像是做梦一般,那感觉是不是很享受?”

    “什么很享受?你们刚才在聊有趣的事?”聪卉蹦蹦跳跳从后面赶来。

    我和王超都惊讶地虚探口气道:“你不是应该在前面吗,怎么会从后面出来,莫非你,你是小倩前世投胎。”说完,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王超和我都大笑起来。

    “你才人鬼情未了呢,刚才我只是方便去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有厕所,我不先找个地方解决,难道还让你们两个大老爷,站在一边看我吗?找死。”

    “谁爱看便看,我才不稀罕,看了指不定我要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你..”聪卉气得跑过来,要揪住王超的衣服,他左闪右躲,避开聪卉的一次次厮挠,我站在一边乐着笑个不停。

    “知道刚才王超怎么说你吗?”我大声嚷嚷道。

    “说我什么?”聪卉围着王超在打转。

    “他说你是母老虎,还让我千万别靠近你。”我嘶声揭底地吼叫,生怕她没听清楚,还把声音抬得老高老高、拖得老长老长。

    “啊。”聪卉边跑边叫,情绪异常兴奋。

    “吴夏天,你个坏蛋,我什么时候说的啊?”王超被追得屁股尿流,大口大口喘气。

    绕着路边跑几圈,两人气喘吁吁地大眼瞪小眼,差点翻白眼,聪卉双手扶墙,全身软绵绵,王超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来回抓腰。

    我问道:“王超,你跟那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聪卉瞪大眼睛,说:“什么,女子?王超你果然玩过很多女人啊,哈哈..”

    王超手一甩道:“别瞎说,不管怎么样,也算男欢女爱,好不好?”

    聪卉说:“男欢女爱,泡沫情缘,还是现实版人鬼情未了。”

    “王超,聪卉也在,你就给我们说说后来的事吧,让我俩多长长见识。”

    聪卉催道:“大叔,快说吧。”

    王超摸摸头,再点点头,说道:“这女的够狠,那天问我要三万块钱,问她干啥去她也没回答,我说不给,她就撒娇、哭泣、抱腿,甚至还拿出水果刀逼迫我,要是不给她就割腕自杀,我看着实在无法忍受,心一软就把钱给她,这□□拿到钱还取下车钥匙,匆匆忙忙跑下楼,就在她重重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我为之一震。足足消失了两个月啊,本以为我是遇到骗子,三万块现金和四十多万的奥迪,就这么白白打水漂了,那两个月我垂头丧气、度日如年,只知道不分白昼的抽烟、喝酒,邋遢得跟鬼一样,想死的心都有啊。”

    “后来你是怎么找到了她?”聪卉急不可耐。

    “晚上我醉醺醺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得不省人事,突然有什么东西勾到我脚,‘谁?’我杀猪般大声吆喝一声,‘是我,王超,你怎么躺地上了?’一个声音诺诺又低微卑气的回答,‘你谁呀?’我边大声嚷嚷,边试图艰难爬起来,可一个踉跄又狠狠的摔倒在地,两唇跟撒了满是灰尘的啤酒瓶2秒钟紧紧贴在一起,瓶子一滑,瞬间我眼前泛起星星火光,鼻子酸痛麻木,全身热血一股劲往脑袋冲,痛得我蜷缩身子哇哇大叫。她赶忙开灯,找些白糖冲一壶水给我灌上几口,然后往浴缸放水给我洗澡,微弱的灯光模糊的视线,看到她脸上布满哭过的泪痕,神情异常憔悴,已然不是两个月前,那个风姿绰约的貌美女子。‘这段时间你跑哪去了,可以告诉我吗?’她摇摇头,无声无息,继续帮我洗头、搓背,灌水,‘可以告诉我吗?’我突然跳起来,紧紧抓住柔软的双臂,眼睛冷飕飕地盯着她,她无力地瘫坐在地,心神不定。”

    “她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当然,女人嘛,你对她好点,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知道的事。”

    “是什么?”我和聪卉同时看王超。

    “打胎。”

    “什么?你们这么快..就..?”聪卉的嘴巴张得比我大。

    王超有些生气道:“什么逻辑,你们随便一个手指想想都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啊。”

    “啊,不是你的,那是谁的,难道她还雌雄同体,自个跟自个□□,然后怀孕吗?”聪卉表情夸张的有些狰狞。

    “当然是她前夫的骨肉。”

    “什么,前夫?”聪卉失声大叫。

    “对,她跟前夫吵架闹着要离婚,那天她跟前夫离婚后,从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匆匆忙忙赶路,拐弯处恰巧遇到我。可谁都没曾想,离婚了肚子里却怀有对方的骨肉,消失的两个月为的就是去做人流,后来钱花完了,连车位的管理费都拿不出,不找我她还能找谁?”说完,王超自嘲地笑了笑。

    “既然复合,怎么你现在还单着?”聪卉不解地看看我,再瞪瞪王超,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

    “她前夫没过几个月就回来找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啥说不出口、见不得人的乱七八糟的法子都用上,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没几天,就原谅那个男的了,两人破镜重圆,恩恩爱爱去了。”此时王超满是无奈,不禁轻轻探口气。

    “这么说,从始至终你只是个陪衬的路人?我的天啊。”聪卉似乎听得出神、入情太深,也跟着小激动起来。

    我轻轻拍王超的肩,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过去就过去了,你也别把它当阴影,只当成长就好了。”

    王超说道:“哥们,放心,这个我知道,只是那段时间炒股炒亏,奥迪也赔了,我没心思再想这件事。”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聪卉嘴里念诗,却傻傻地看着我,还有王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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