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一惊。

    老侯爷垂下眼,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贞姐儿过年就三岁了吧。”

    胡氏心跳得厉害,忍不住去看沈嘉雍,见对方面有异色,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要等上几日看看。”

    老侯爷神色一缓:“给静王府回话,就说日子很好。府里操办完沈若画的婚事,紧接着就是沈妙珠了。”

    胡氏不敢抬头,低低地应了是。

    回到正院后,就赤脸急眼地问道:“爹娘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怎么知道了?总不能是你说得吧?”

    “我有这么糊涂吗?”沈则雍瞪眼:“你当爹是糊涂的啊。”同时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不甘,都这么多年了,他也做了十年的定远侯了,却仍是事事被父亲所制。若是从前的三弟,父亲也会这样吗?

    一时间,沈则雍竟觉得三弟就这样也很好,不过是摔断了腿,总比死了强。

    “怎么就知道了?”胡氏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讪讪地说道:“父亲的意思不会是要英姐儿……”

    “不会。”沈则雍摇头:“英姐儿有龚家的孩子,父亲只会高兴。”又道:“其余你别管,只去问个清楚。”

    胡氏也只能如此。

    过了些日子,就带了沈若慧往武陵侯府去。

    沈妙珠才到普骊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只道:“知道了,回头让人准备一些贺礼送过去。”

    郑氏听了也没有说什么。

    下人这才离去。

    “怎么过来了?”郑氏问她。

    沈妙珠道:“是春景带了兄长的话,说他稍迟一些会过来。”话落就有些迟疑地问道:“父亲醒了吗?”

    郑氏摇头:“我出来的时候还在睡。”

    沈妙珠这才扶着郑氏往东次间去,边走边低声说道:“已经好些日子了,兄长那边是不是有了结果了。”

    这阵子,一家人都不好受。

    沈嘉和更是早出晚归,短短数日,就瘦了好几圈。沈妙珠几次匆匆一瞥,只来得及看到兄长消瘦的身影上马车离开。

    郑氏这阵子一心扑在沈则言身上,也是好久未见长子,闻言不由叹气:“我每每替你父亲更换药膏,每每就忍不住想着幸好、幸好。可这份庆幸,让多少人受折磨。”说到后面,几近呢喃。

    沈妙珠能理解母亲的想法。

    父亲受伤,她也难过,但也有这样卑鄙的庆幸。

    只是这庆幸对兄长来说无异于地狱般的折磨,是在心上锁上一道镣铐,重重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才使得他拼命。

    沈嘉和已经不在五城兵马司了,当日宝华公主出现,他就去求了对方,转而被调到了大理寺,换一个名正言顺的调查。

    陆瑜把人送到定远侯府的门口就停了下来。

    沈嘉和什么都没有说,回身一个抱拳,人就往里面走去。

    白齐跑在后面。

    一路无话,两个人在垂花门那里碰见了等待的春景。

    沈嘉和当下加快了脚步。

    听到消息的郑氏和沈妙珠从门里出来,就看到人已至。

    沈嘉和目光游动着,紧握的拳头极力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

    院里的三人突然听到吱呀的一声响,西次间的槅扇被抬了起来,沈则言立在后面,脸上冒着汗珠。

    第133章

    沈则言有些吃力地挪动着右腿,从床边走回罗汉塌上, 不过几步路, 只走得人满头大汗, 头晕眼花。

    郑氏沉默着上前递了引枕过去, 又想去沏茶。

    沈妙珠已经端了茶水过来。

    郑氏看了她一眼, 接过来递到沈则言的手里。

    沈妙珠站到一旁, 心里有些难受,父亲受伤后她来得少,母亲不允许她过来,父亲也是如此。可现在想来,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瘸了腿,落差下隐藏的性格剧变岂会是小?到底是她没有太在意对方。

    若是换了母亲和兄长,她会因为几句话而打消念头?

    自然不会的。

    她抬眼看向面沉如水的父亲, 聪敏如他, 也应该清楚吧。

    “……多亏了陆瑜提早准备, 只是即便这样,还是被人动了手脚。父亲心中也应该有所怀疑, 只是有一点,我想问个明白。”

    “父亲?当时那辆疯马是奔着我而来还是您?亦或是都有?”沈嘉和当时是背对着人的,而不巧他正前方的就是沈则言。

    是以,一个反应迅速,一个慢了一拍。

    便有了现在的情况。

    沈则言微微皱眉,吃力地抬了抬手,朝沈嘉和伸出手来。

    沈嘉和沉默着把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

    折子不大, 一摊开也是好几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郑氏踮了踮脚,看得不甚分明,那人已经刷得合上。

    “不会是他们,他们……还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沈则言道。

    沈嘉和冷笑:“可若是想要我死呢?”

    沈则言看着他,缓缓摇头。

    沈嘉和抿住了嘴唇,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闷得他受不了。

    “你祖父不会应允的。”沈则言神情有些无奈,看着这个倔强的儿子,只得道:“他们最多是求财。”

    郑氏心口一跳。

    财?!

    只是等不及她出声。

    沈嘉和依然冷笑连连:“有贼心没贼胆,若是我,既然要下手,何必瞻前顾后。既然要把人毁了,何必还假惺惺地顾念什么亲情血脉。”他是不满的,即便就像父亲所言,此事沈家只是求财不谋命。

    无论出事的人是沈嘉和还是沈则言,对三房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即便不愿承认,但郑氏能这么安稳地掌握巨财也是有沈则言还在的原因。沈则言若是出事了,亦或是沈嘉和,郑氏迟早有一方面估计不上,若是三房再出点什么事情,说不得郑氏为了保护儿女还得把财产亲自拱手想让。

    即便是死了那?

    那些人也不过伤心个几日,往后三房还不得受她们挟持以用。

    这些道理,沈嘉和不信父亲不懂?

    沈则言神情怔愣。

    郑氏捅了捅沈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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