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同道:“张定远,从现在起,你不可出营帐一步,我要带你回京城领罪。”这是皇上给我的密旨,上有玉玺宝印。张定远一看,果然是皇上的宝印。张定远道:“范大人,切不可中了术赤的反间计啊。”范文同道:“术赤如果没有蒙古大汗的命令,会把成吉思汗的帅帐送给你吗?张定远道:“大人,那他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打开箱子,这摆明了是要陷害与我,如此拙劣的手法,大人看不出来吗,如果我真的意图谋反,怎么会让你看到术赤送我的帅帐呢?还有,术赤要是真与我勾结,这乌合台应该晚上来找我才对。范文同道:“那孟珙说他是被酒坛暗算是不是拙劣的谎言呢,蒙古人以为你会归顺于他,所以才拔除营寨,不是吗,从我进军营起,你就一直看不起我,你是认定我识不得成吉思汗的帅帐吧,所以打算和那乌合台演出戏给我看,在我认出之后,你因为我请兵的折子没批下来,所以没有让那乌合台杀我,可惜你的蒙古搭档理解不了你的良苦用心,把你的计划抖得一干二净啊。现在你做不成蒙古的大元帅,想退而求其次,还是做大宋的将军,你以为你的如意算盘我不知道?张定远道:“范大人是当真要削去我的兵权了,可你别忘了蒙古大军还在虎视眈眈呢。”范文同道:“这个不劳将军费心,我会上奏朝廷的,下午我就将你押解回京,好自为之吧,张将军。”

    说完出去了。

    孟珙道:“将军,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你再解释那范文同也不会听了,他本来就是史弥衡的人,蒙古人太阴毒了,居然使出这种卑鄙伎俩。将军,我们反了吧,一旦被押解回京,很可能是死路一条。莫师傅也附和道:“不错,这军队是将军的,可不会听那姓范的。张定远道:“万万不可,这样一来,术赤的阴谋真的得逞了,再者,会连累很多人。”孟珙道:“大家跟随将军出生入死,早就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了。”张定远道:“我们出来杀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此次出征,自副将以上二十多将领的家眷都是朝廷的人质,如果我们反了,那么朝廷定会株连。莫师傅道:“我以为投靠朝廷,能远离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没想到朝廷更加黑暗。”张定远道:“我怎能为了一己私利,连累众多无辜性命呢?这范文同已是咬住我不放了。”孟珙道:“那范文同一开始就与大人不和,想不到蒙古人竟利用这一点陷害大人。张定远道:“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也要连累你了。”孟珙道:“将军说这话太看不起我了,是我没能及时发现身上的酒味,乌合台太狡猾了。”

    范文同这时走了进来,道:“张定远,这是蒙古人射在大营辕门上的,你看看吧。”张定远结果一看,是封信,写的是他答应术赤条件而签署的投诚书,字迹和最后的署名都是他。”

    张定远道:“我明白了,乌合台偷走粮草回执书是为了套取我的字迹。”范文同道:“你怎么不说是为了诓骗我申请援兵呢?张定远道:“大人,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就听乌伦台上午的一面之词?范文同道:“我是监军,责任重大,马虎不得,我已向皇上递了折子,你的罪行是否属实还要圣上裁夺,待会就有一辆马车送你回京,护送你的是我身边的家仆,希望张将军好自为之。我对大营将士说皇上让你回京述职,也算是保留你的面子了。”

    张定远道:“大人,我这一走,术赤如果攻城的话,大人如何应对?范文同道:“这就不要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圣上解释吧。”说完离开了。孟珙道:“将军,我们在回京途中偷偷离开罢了,谅那几个家仆也拦不住我们。”张定远道:“我已说过不想连累身边的人,如果我们跑了,自然可以救我们家里人,可我手底下的弟兄呢,范文同有圣旨在手,我们跑了就是抗旨,就算有有生路也要被通缉,走一步算一步吧。孟珙道:“将军,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皇上只会听信那范文同一面之词,他已经不信任你了。一旦回京,只怕没好结果。”张定远道:“我张家世代为将,忠烈满门,决不能在断送在我手里,如果我一走了之,势必打上了叛国贼的烙印,你不要说了。”孟珙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将军太愚忠了。莫师傅突然说道:“将军,既然你马上要被送回京查办,我也不想留在这了,原以为军营比外面的世界单纯,现在看来是错了。张定远道:“莫师傅准备去哪?莫师傅道:“我已多年未在江湖行走,不知者判官笔还有几人记得,两位将军多保重,在下告辞了。”说完出了帅帐。张定远道:“有时真的很羡慕莫师傅,江湖中人,不受束缚。”孟珙道:“将军,文人误国,我大宋就要亡在这帮小人手里。”张定远道:“你小声点,让人听见可是要杀头的。”孟珙值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范文同进帐道:“张定远,你的马车已安排妥当。就在帐外,走吧,张将军。张定远和孟珙处的帅帐,看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正是当初范文同乘坐的那辆。张定远道:“范大人真够豪爽,尽将自己的马车让与我,只是我这屁股习惯了马鞍子,这马车恐怕不习惯哪。”范文同道:“事到如今,也轮不得你挑三炼四了,你就将就一下吧,本来我是打算亲自带你回京,可我再一走,大军真的群龙无首了,只好派我的近侍护送你们了,上车吧。”张定远最后看了一眼大营上了马车,孟珙也跟了进去。”范文同对其中一名近侍说道:“务必要把他们送到兵部,不可有丝毫差池。”那人回到:“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办妥。”

    张定远的马车驶出了大营,往临安方向而去。这时,蒙古军内,术赤和乌合台在帅帐内,似乎在等什么。忽然一探子进来说道:“启禀元帅,张定远坐着御史范文同的马车回京城了。”

    乌合台笑道:“元帅,终于大功告成了,张定远一走,唐州城就是我们的了。”术赤道:“宋朝文武官员历来不合,皇帝又多不信任武将,那范文同更是胆小怕事之人,张定远这回有苦头吃了。”乌合台道:“元帅,您这是一招险旗,如果张定远真的要把我扣下,元帅是否会用炮火袭营呢?术赤道:“成吉思汗帅帐乃是我蒙古国宝,意义重大,我当然不敢用炮,不过我会立即发兵进攻,他们扣下你又扣了国宝,我自然能名真言顺的出兵。不过帅帐要是在战争中被毁,大汗定会降罪于我。”乌合台道:“正是因为看到了成吉思汗的帅帐,那范文同才信了嘛。”术赤道:“也是我们前期计划周密,孟珙又中了我们的计,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乌合台道:“大人,张定远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出兵攻打唐州了。”术赤道:“眼下那范文同在修城墙呢,且让他修一会吧。上次攻打唐州我们才用了十门火炮。这次,我要把城墙轰塌。”

    这时,张定远和孟珙二人正在返回京城的路上,孟珙道:“将军,此处离京城还有七日车程,你要好好想想对策啊,朝廷对于武将向来是不甚信任,真的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眼下金国被灭,范文同手中又有术赤伪造的投诚书,形势不妙啊。”张定远叹道:“我一生光明磊落,谁知竟会被这些宵小之徒暗算,不知术赤何时攻打唐州,皇上会派谁来接替我?孟珙道:“将军,你都已经身陷囹圄了,还关心唐州干嘛?”,紧接着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偷偷溜走吧,您带着嫂夫人和孩子远走高飞。”张定远道:“万万不可,眼下我被人冤枉,一旦跑了不是正证明自己就是反贼,畏罪潜逃吗?此事休提。孟珙道:“那范文同分明是嫉妒你的战功啊,连那么浅显的陷害都看不出来?将军不要再期待皇恩浩荡了,我看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张定远道:“你不要再说了,我岂能污了张家世代良将的名号。”孟珙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七日来,孟珙都在劝张定远逃走,但都没什么效果。眼下,离京城还有半里路了,孟珙道:“大人,想不想回家看看嫂夫人和孩子,这一去兵部不知耽搁多少时间呢,嫂夫人一定会担心的。张定远道:“我当然想回家看看,但只能等平反昭雪的时候了。”孟珙道:“将军,此时不走,恐怕就真的难和嫂夫人孩子团聚了。”张定远道:“不要再说了,我们已到京城,切莫再造次了。”

    不一会,车子已到兵部,驾车那人到里面去通报了。半盏茶功夫,一群禁军突然涌出,将马车包围,一将领喝道:“扶远大将军张定远接旨。”张定远和孟珙慌忙从车内出来,下跪接旨,看着阵势,也吓了一跳。那将领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命扶远大将军张定远征讨耶律氏,以雪国耻,然其阴奉阳违,暗怀珠胎,实有不臣之心,其勾结蒙古,证据确凿,,当诛九族,念其先祖战功赫赫,朕于心不忍,故赐白绫,其家眷发配边塞充军为奴。副将孟珙,与其沆瀣一气,依律枭首。钦此。”孟珙道怒道:“皇上怎能听信范文同一面之词,未经刑部,大理寺,兵部,三司会审,就草草将张将军至于死地,岂不荒唐。?那将领喝道:“大胆孟珙,竟敢对皇上不敬,给我拿下。言毕一群人上来把孟珙死死按住,孟珙道:“我不服,就是不服。”

    那将领到:“张将军,还不领旨谢恩?”张定远抬头看了看天空,但觉乌云灌顶,心中的朗朗乾坤早已消失,道:“罪臣领旨谢恩。”那将领道:“张将军,得罪了,我们也只是奉旨办事而已,将他二人押入刑部大牢。”

    刑部死牢内,张定远对孟珙说:“是我害了你,只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颠倒黑白。”孟珙道:“若不是将军,我早已死在了战场上,我这条命早已是将军的,只是我倒情愿早死在战场上,不像现在这么憋屈。”张定远道:“我张家世代为将,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孟珙道:“我早已对将军说过不要抱有幻想,将军就是不听。”张定远道:“是我错了呀,信错了这世道,我以为皇上只是不信任我,但不会置我于死地,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这时牢门外狱卒道道:“明天就是两位的大日子了,给你们送断头饭。说着打开牢门拎着食盒进来了,孟珙一看说道:“有酒有肉,这大宋朝对我们当真不赖啊。”狱卒道:“要死的人,肯定不能让你做饿死鬼啊。”忽然牢房内窜出一股莫名的阴风,烛火熄灭了。狱卒惊道:“怎么回事?话未说完竟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张定远和孟珙惊骇不已,这时一个道士打扮的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牢房里。只见他手执拂尘,一身道袍破破烂烂,胡须花白,但面如冠玉,竟如年轻人一般。张定远和孟珙看了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莫师傅也闪身进了牢房对那人说道:“师兄,你这面相还是这么吓人啊。”那道人说道:“你要救的两个人就是他们吗?”莫师傅道:“不错,外面的看守已经都被我点倒了。”张定远和孟珙这时才反应过来,道:“莫师傅,你怎么进来的?”莫师傅笑道:“这刑部大牢是有点难进,所以我请我师兄来帮忙,这位就是我师兄,一尘道人。指着那个道士道。”张定远和孟珙抱拳行礼,那道士微微点了点头。莫师傅道:“我师兄练的内功有驻颜之效,所以看起来比较年轻,实则比我还大了五岁呢。”张定远道:“道长仙风道骨,真非凡人,只是莫师傅你怎知我和孟珙在这?莫师傅道:“将军,在你走后的第二天,术赤就攻打唐州,理由是你意图毁坏蒙古圣物,成吉思汗的帅帐,范文同刚修的城墙抵御不了蒙古的重炮,唐州又丢了,这厮上奏朝廷,将失守之责全部推到你头上,说是你勾结蒙古人的结果。而蒙古大汗也说你借瞻仰的名义借走帅帐,但却扣下乌合台,意图毁了蒙古的圣物,向大宋宣战,朝中听闻都是一片求和之声。尤其是宰相史祢衡,立主割地求和,这时蒙古大汗传来消息,是因你对蒙古圣物不敬,蒙古才决定出兵的,只要宋廷杀了你,他们就退兵,当然,唐州城也是蒙古的了。”孟珙听完怒道:“这种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皇帝也能信,杀了将军蒙古就不打大宋了?张定远悲愤的说道:“朝廷竟如此待我,没有天理。”莫师傅道:“我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愤不已,所以我才找师兄准备劫狱,不能让两位将军死在这些小人手里。张定远道:“我家里人怎么样了?莫师傅道:“将军,皇帝下旨已经抄了你的家,所有家眷发配边塞充军为奴,夫人为了保住您的血脉只得忍辱负重,已经在去边塞的路上了,我们打算救出将军,再去救您夫人和孩子。”一尘道人道:“将军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出去自有说话的时候。”莫师傅道:“不错,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将军快与我们出去,时间拖久恐有麻烦。”

    张定远道:“孟珙,你随莫师傅他们走吧,我留在这。”孟珙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朝廷有幻想吗,将军?”张定远道:“我为武将,保家卫国,抵御外敌,自问于心无愧,但却遭小人所害,以致自己性命不保,妻儿受辱,我实在是无颜活在这世上了。孟珙道:“将军,受了这一点小折辱就要自杀不成?张定远道:“这世道我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苟活于世,又能怎样?莫师傅道:“将军不要在这样了,要不然我可要对不住将军了。”说着拿出了判官笔。张定远道:“莫师傅是想将我点倒带走吧,我心已死,又有何用呢?”这时,一尘道:“不好,有人来了。”话音刚落,大牢里忽然出现了锣声,紧接着,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一尘道:“我来对付,你们带将军走。”说着,拂尘一挥,冲向人群,见他身法奇特,士兵人数众多,但却连他衣角也碰不到,只要被他拂尘扫中的人,立刻倒地。莫师傅道:“孟珙,带将军走。此时士兵越来越多,他也出手了,判官笔下无人靠近,孟珙道:“将军,快走,别耽搁了。”说着上前拉住了张定远,张定远叹道:一生事业总是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说完猛地将孟珙推倒在地,自己一头向牢墙撞去。孟珙道:“将军,你干什么啊!”莫师傅和一尘看此情景赶紧欲上前拦住,但他二人皆陷入人群之中,待得抽出身来,张定远已撞到墙上,满脸鲜血。孟珙连滚带爬到张定远身旁道:“将军,你这是何苦啊,将军,醒醒啊。”可张定远已撞得头颅破裂,活不成了。”莫师傅和一尘看了也是唏嘘不已,而现在涌向大牢的士兵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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