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林里走出的竟真的是柳成荫,消瘦,看样子真的不帅。在看这神秘诡异的深宅却形同乌有,山是真山水是真水却像是没了那九连环的院落。柳成荫看似神出鬼没,其实倒像个野游的隐士。

    此间主人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一对判官笔,那个消瘦的人手里也多了把游魂剑。

    “不知柳兄不请自来!有何贵干?”那手持判官笔的开口道。

    “讨债”柳成荫道。

    “哦?愿闻其详!”判官笔道。

    “开封兵器三里铺——钱里冰,万里雪”柳成荫道。

    听罢两人冷到了极点,一副形销骨立。尤其是那手持游魂剑的人,像是整个人比那把剑还要瘦还要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那瘦人冷冷的问道近乎于颤栗。

    “你的剑法并不高明,而你却又选择攻心,两人虽看似一剑毙命却回光返照。”柳成荫道。

    “不可能!”那人反驳道。

    “哦?”柳成荫道。

    “我看着他俩倒地而亡!”那人道。

    “你过于自信了”柳成荫不屑道。

    “他们是装给你看的,你的剑法虽算不上一流,可他俩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柳成荫又道。

    “所以,他们没有死?”那人说完已是一脸死相。

    “他们不但没有死且已无大碍”柳成荫眼光中似射出两道寒光。

    那人听后不住的冷笑开口道。

    “他们告诉你我是谁了?”那人说完一阵心悸,江湖上还没有几个有名有影的人,能逃过无心剑客柳成荫的追杀。

    柳成荫并不说话显然默认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此刻像是弱不禁风的人一阵狂笑那笑声里却已有了无尽的悲凉之意。

    “论剑我不如你!可我不服!”那人道。

    “你还记得这张脸吗?”那人说着竟一手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借着月光柳成荫分辨出了这张恍若隔世的脸。

    “鱼肠剑客冯唐!”柳成荫道。

    “二十年了你居然还没忘了我!”那叫冯唐的冷冷道。

    “想不到二十年没见,你却还是争强好胜。”柳成荫也是冷冷然。

    “我这二十几年苦练剑法!就是为了与你一较高下!想不到还是输了!”冯唐愤愤然道。

    “你没输”柳成荫道。

    “哦?”冯唐不解。

    “你那两剑已然要了他俩的命”柳成荫道。

    那冯唐像是被打了一闷棍心中暗暗叫苦。他想不到柳成荫竟然使诈。

    “你倒很明智,没有扮成我的样子。”柳成荫道。

    那冯唐只是冷笑整个人却已僵如死尸。

    “能进兵器三里铺内宅的,都是他俩的朋友且非同一般。我只知道这些。”柳成荫道。

    “我是怎么找到这的?很简单。”柳成荫道。

    “我是个天生的酒鬼!在醉与不醉楼我无意间听到了这里有出好戏。这不我就来了。我以为我是看客却不想竟变成了角,我只有出来看了。”柳成荫虽自称是酒鬼却没有一句是醉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冯唐又是一阵狂笑却凄厉至极,像是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柳成荫你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冯唐道。

    柳成荫听到这几个字却如雷贯耳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记得潇湘夜雨阁吗?”那冯唐冷冷道。

    听到这几个字,柳成荫头脑中终于浮出了,那个中秋月圆美人冷血之夜——

    柳成荫像是被这雷霆一击震住了,身子颤了颤冷到了骨髓。就这么四个人像四颗棋子定在了这山水之间。过了一会,柳成荫道。

    “我真的想不到会是你!想不到你为了虚荣不但毁了自己还毁了三个无辜的人!”柳成荫冷冷道。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谁让你选择与狼共舞呐!”冯唐冷冷道。

    柳成荫不住的冷笑却不曾拔剑四顾且心中有数。而那冯唐虽手中拿着那当世神兵游魂剑,心里却已然没底。只盼得柳成荫冲冠一怒。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只见那鱼肠剑客冯唐整张脸真的变成了死人一样,僵硬,没有了人间烟火之色。他低头看了一眼前胸,露出了一只笔嘀嗒的淌着血水。

    “你……你你……”不等他说完那只判官笔已然拔了出来尸身倒毙。这突然的一幕令柳成荫和叶欧阳吃惊不小。

    只见那此间主人看了看倒在地上,尚未冰冷的鱼肠剑客冯唐说道。

    “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不便与人知晓,即便是朋友。”那月光下白眉一抹银须的此间主人冷冷道。说着那白眉银须的判官捡起了那把游魂剑扔给了柳成荫。

    “我不想因为这个人与柳兄结怨,叶兄与柳兄是朋友,我也不想因小失大。”白眉判官道。

    柳成荫看着地上冯唐的尸体,却依旧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也许只有一个人知道,缤纷九娘。

    那白眉判官扔掉了一对判官笔上前了几步开口道。

    “想必叶兄一定很奇怪,其实在下无意让叶兄看小弟怎么割袍断义。之所以请叶兄来,柳兄不请自来,小弟就不妨把话挑明了。不知二位兄长可曾听说过——“雾隐岛”

    叶欧阳好似无意间看了一眼凄迷的月色,又看了看风中伫立的柳成荫说道“听说过”。那白眉判官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柳成荫道“传说此岛在南海云雾中每逢单月时隐时现,每当此岛现身时都会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不瞒两位兄长家师乃点苍派入室弟子,五步蛇形上官觉。”

    “家师幼年曾上得此岛,寻得一件……”这白眉判官话还没说完,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柳成荫与叶欧阳只觉不好却闻得空气中有股松脂的气味愈来愈浓,两人也倒了下去。

    柳成荫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强,感觉身子就在浪头上颠簸。他试着睁开眼涩涩的有风海风咸咸的味道。他发现自己在一条船上,一条不大不小的船。他想起昨夜还在天外天的那出戏——叶欧阳,那个白面判官,倒在地上的冯唐。一切似梦非梦似幻非幻,柳成荫稳了稳心神站了起来走出了船舱却不见一个人影,在看这船没有一个船夫却似顺着洋流漂流像是被遗弃在了海上且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柳成荫起初也是一阵惶恐,却见前方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现出一座小岛。船奔着小岛而去他也只好听天由命。看着不远却行有约半个时辰,可离近一看整个人都傻了,这岛看样子方圆不过两三里,更可怖的是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只有一层紧贴地皮生长怪模怪样的类似海藻的植物。

    大海,绝岛,死地。

    柳成荫想不通也不敢想就像是从现实坠入了梦中。可就在他陷入恐怖的时候。感觉脚下的地在动在摇在晃,脚下刚刚还方圆两三里的小岛在逐渐缩小——一里,五十米,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咕咚!——柳成荫整个人居然随着这诡异的小岛沉入了海里,扑腾着,挣扎着,却渐渐的体力不支……

    柳成荫睁开了眼,能闻到一股扑鼻的异香。人却躺在一张楠木床上,浑身酸疼的要命,他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死了,想不到这阴曹地府倒也与那阳间别无两样。他正琢磨着只听见一阵悦耳却诡异的琴声悠扬。他循声而去却似就在此间屋内,弹了一会有余音绕梁接着就无声无息了。他看了一下,房间里摆设布置的古色古香,奇怪的是没有窗户也不像有门想必是内间或暗室,点有几盏灯。房中摆有各色花卉,柳成荫以为那香气来自那花,走到近处却是纸做的。他看了一眼那楠木家具那精雕细刻的床,原来是楠木散发的清香。

    “你醒了?”一个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声音问道。

    柳成荫遍寻不到这声音的方向。

    “你用不着奇怪!你没有死,这也不是阴曹地府。”那个声音道。

    柳成荫糊涂了,难道真的是一场梦?——船,大海,沉没的孤岛。柳成荫只觉一阵头疼那个声音却又开口。

    “你真是个怪人!”

    “哦?”

    “你是个决顶聪明的人,可非要喝那穿肠**。看来温柔乡是英雄冢的确不假。”

    “他们那?”

    “谁?”

    “叶欧阳和那个白眉?”

    “他们死了”

    “死了?”

    “嗯”

    “你放的毒?”

    “不,是我妹妹!”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主人!”

    柳成荫想着这人说的话,不再作声,那个声音也不再问。就这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柳成荫想着此番的遭遇想着这诡异的天外天,他在心里画了几个问号,屏气凝神,试着运了运内力无碍。更觉奇怪,这个神秘人既不点他的穴道也没废掉他的武功。他看了看这看似密不透风的暗室,也对,自己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是枉然。他只有等等这神秘人再次说话。可时间过得很慢慢的让你心绪不宁在这样下去足以让你精神错乱。他想着却已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喂,你还在吗?”

    “在啊当然在我等你问那”这次说话的竟是个女人。

    “不知阁下关着柳某是什么意思?”

    “我哥哥说你是个当世少有的多情种,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不信!来看看,也没什么啊又不帅还那么老。”

    柳成荫只觉好笑并不搭话。

    “你是使剑的?”

    “嗯”

    “你那把剑不错,只是出炉的时候少了一道工序。”

    “哦?”

    “淬火”

    柳成荫感觉这女人有些不着调遂想着自己的事不再言语。

    “我把他折了,你不生气?”

    柳成荫只当他说着玩并没当真,又想起接二连三的怪事。

    “你不信?你还挺狂的!”

    柳成荫索性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气定神闲疏导全身真气静待其变。

    “嗬!说你狂你还喘上了,实话告诉你我哥把你给我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有你求我的时候!哼!”

    那个女人的声音倒没有绕梁三日,嘎然而止。周围静的都能听见柳成荫有板有眼的心跳。过了约莫足有几个时辰,柳成荫睁开眼却是吃惊不小,原来空无一物的八仙桌上已然摆满了山珍海味各色吃食。还有一坛女儿红,酒香扑鼻。柳成荫想着此间主人着实神通不小,居然神鬼不觉竟变出一桌美味。更觉此地诡异蹊跷。只觉食欲大增,也不管许多吃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今朝有酒今朝醉!”耳畔却传来阵阵女人的笑声清脆如风中的铃铛。柳成荫却似聪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少说也吃了七八十顿睡了也有n次,柳成荫像是习惯了这种生活,闲着的时候弄弄花散散步当然是在方寸之间。那个女人倒是不耐烦了时隔两三个月突然开口道。

    “柳大侠真是好雅兴!看来你是没少蹭吃蹭喝啊!”

    柳成荫却是笑而不答却依旧摆弄着一盆牡丹纸牡丹。

    “你还挺能装!你就不想知道你那把剑的下场?”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嗬!你还挺想的开!”

    “哎——人在矮檐下呀!”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求我喽!”

    “非也”

    “嘁!还嘴硬!我这就换了你的吃食,让你吃糠咽菜让你嘴硬!”

    “我即以困在你手,也只好听天由命,可正所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穷酸!你还是个秀才的料!”

    “别着急还有下文那,哎呀——你们这么好吃好喝的招待柳某必是有所图谋,好像求人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才对。”

    “想不到柳大侠不但**成性,还善于信口雌黄。你这么有把握那就等着吧!”这一次说话的却是那个男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那女人的笑声轻灵悦耳如泉水叮咚。

    就这么耗着,女人没有如她所说换掉吃食反而越加的丰盛尤其是酒她似乎对柳成荫了如指掌。就这么喝着一坛接着一坛酒似乎变了味,不再醇香浓烈却是淡而无味,想那光阴也如流水。柳成荫渐渐变得麻木也不再摆弄那些假花,他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对兄妹也不再说话渐渐的他也只是喝酒醉酒酒醒再醉,整个人也变成了一杯酒苦酒……

    恍惚中那诡异悠扬的琴声又响起,不知醉是梦是醒。只觉得身体燥热难耐而身上像是有团流动的火。柳成荫逐渐变得清醒,看见一个**的女人在自己身上扭曲**。又是一阵欲海翻腾柳成荫也只有无心插柳翻云覆雨之。

    红烛,流苏,绸缎的锦被。

    眼前的房间像是大了许多且俨然一副新房打扮,一样的是没有窗户却有一扇门。柳成荫发现了身旁的女人,美的像那阳春白雪,玉骨冰肌。柳成荫正想着这个局,身旁的女人却也醒了过来,看到了同样**着上身的柳成荫突然失声尖叫。

    “你……你你是谁?”

    柳成荫百口莫辩,却也猜到了八九分。不等他有所反应,那女人却厉声开口道。

    “柳成荫!”

    柳成荫更是莫名其妙,一时竟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杀叶大哥!”说着就是一顿拳打挠抓。

    柳成荫被她弄懵了,任她打骂撕扯,直弄得皮开肉绽血淋漓。

    “打够了吗?”柳成荫道。

    那女人像是力竭拳头变得绵软无力,气喘吁吁。

    “你说的可是叶欧阳?”柳成荫道。

    那女人死死地瞪着她已然没了方才的姣好面容,像是夜叉再世。柳成荫又道。

    “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你杀死了叶大哥!还毁了我的清白!我要你死!死——”说着这女人胡乱的穿上了衣服冲了出去。此时一阵女人的笑声传了出来。

    “哈哈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你想知道她是谁对吧?我就告诉你,她就是当今武林盟主铁扇庄庄主独孤云逸的女儿独孤柔。她现在恨死你了!你就别想入赘当那独孤云逸的乘龙快婿了!谁让她也喜欢你那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成荫听的一头雾水——独孤柔,铁扇庄,独孤云逸还有那鱼肠剑客冯唐,那白眉判官,以及那独孤柔口口声声说的被自己杀死的叶欧阳。一切都变得扑朔,诡异没有一丝头绪。柳成荫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渐渐昏迷。

    凉风,朗月,星稀。

    柳成荫醒了过来,却已身在荒山野地。只是那山还是真山水还是真水,却已是物非人是。看得出来是那天外天的所在只是没了层叠的院落和回廊山亭。柳成荫只觉大梦一场且梦中有梦景中有景人却已是人去楼空。柳成荫发现身边有一把寒光夺目的宝剑,竟是那鱼肠剑客冯唐所使的上古神兵,春秋时期铸剑名师欧冶子所铸的——“鱼肠剑”且上面附有一张字条。

    “宝剑赠英雄,美人顾盼,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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