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豪华的建筑中,阁楼屋宇重重,在苍白而广阔的北方天空映衬下,别有一番气派气势,也足够给人震撼。
    开阔的前厅,满眼尽是雕梁画柱。那百年红木的高高匾额之上,明显书写着五个烫金大字:威震大将军!
    主人还未到场,爽朗的笑声已然发出:
    “呵呵……四王爷此番到来,敝府着实是蓬荜生辉!实乃老夫的大幸啊!”
    “宇文将军言过了。”那一袭墨绿色身影声音淡淡。回过身来,眸子迎向背后转身而出的老者,那经过几天几夜长途跋涉而未曾休息好的眼眶略略有些凹陷,但那眸子中,只有如一汪死水的平静。
    宇文笺洵气色不错,半花白的胡子抖动着,如同见到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老友一般,兴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只是,那眸底一闪而过的锐利,未能逃脱陌炎商的目光。
    的确,他们是久未谋面。
    七年前,滚滚尘土飞扬的沙场之上,那立于高台之上指挥着军队破城而入的镇定面容,那一袭弱冠身姿,给当年的边寒成名已有数十载的大将宇文笺洵留下了太多印象。
    他记得分明,昔时那隐忍悲愤的少年,那将情殇深埋心底的少年,一朝爆发竟将鞑靼铁骑直指北上,踏过了塞北的铮铮大地,一举挑平了呼邪皇朝,且将边寒逼至塞外至今。
    犹记得,当年那殊死一站,他宇文笺洵带领着边寒百万大军,却败在了那一个手上仅握十万之军的景络弱冠皇子手上,此等奇耻大辱,如何能让他不铭记终生?
    世事难料,百转千回之后,他们竟也能心甘情愿地面对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共商大事。
    宇文笺洵的确心底有一丝疑虑。毕竟,他知道那昔时少年心底的情殇,他了解那昔时少年对边寒的恨,他更是心下了然,昔时月莹公主的惨剧,他也有参与。但如今看来,那个昔时满眼尽是愤世之色的少年已然成长,蜕变,成为了如今正气定神闲喝茶的一代王爷。
    宇文笺洵的花白胡子又不禁一动,微有得意神色出现在面容之上。他的确不知陌炎商心底是否能对这段情殇释怀,但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再多再深的情也不过只是人生途中的一朵绚烂彩虹而已,一闪即过。利益与权利,才是最终目标。
    显而易见,他们此时也正是因为这点共识而坐在了一起,不是吗?
    这就足够了。
    虽然不免会有仇恨等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因素纠缠在其间。不过,若是聪明的人,应该学会如何去衡量。
    陌炎商微微浅啜了一口唇畔的茶水,不经意地一抬眸,对上宇文笺洵那正得意洋洋的老谋深算的眸子,并无闪躲,依然是眸色平淡。
    宇文笺洵满面笑容,“王爷此番原来至边寒,路途辛苦了。老夫先前早便听家奴汇报了先前王爷进城时候,他对王爷的无礼行径,老夫已然将那不识好歹的奴隶重重责罚过一遍,还希望王爷大度一点是好。”
    那一张老脸上满是皮笑肉不笑。陌炎商淡然接过话,“宇文将军言重了。那家奴甚是八面玲珑,伶牙俐齿,反应机灵,无甚无礼行径,本王很是赏识。”
    “那就好,那就好。”宇文笺洵连连点头,但谁都听得出他口中的得意之情。
    陌炎商心下却又是一沉。不错,先前那迎接他的恶霸不可小觑,连这老狐狸的家奴都如此厉害,他本人的深不可测,可是更加可想而知了。却又听得他开口。
    “听闻景络皇上驾崩,老夫年轻时曾有幸被召见,现在犹记得他老人家的神采飞扬的音容笑貌。这么一代帝王逝世,实乃天下之大不幸。唉。四王爷还要多多节哀才是。”
    宇文笺洵抑扬顿挫的声音感慨不断,直抒自己悲慨的胸臆。
    “是么。”陌炎商漫不经心放下了手中茶杯,没有再接过话。
    宇文笺洵一面对着陌炎商又是一番慷慨陈词,一面心底却是在对着陌炎商发出一声冷哼。自己的父皇病逝,尸骨尚未寒,百日之期不知是否到了,便这么急不可耐地来到边寒寻求合作伙伴了么?
    不过,另一方面,他却又是心头一阵窃喜。如此心狠手辣的合作伙伴,不就是他在一直寻找的么?
    …………
    时间一点点过去,将军府少数人知道此处来了一处贵客,大多数人却都只道那前厅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无人过去。
    的确,陌炎商一行来边寒是个隐秘。边寒朝内知晓这消息的人,也不过是寥寥几位重臣。
    但更加隐秘的是,四王爷到达边寒,首先被宇文将军带至了将军府,而不是先去面见圣上或太子。
    前些日子的一场小役的确让宇文笺洵对太子刮目相看,逼婚的戏码不过是试探,但也有损失。惨遭夺权,御林军的兵符被调转。不过,意外的收获倒也不是没有。
    比方说,太子对那男宠冉七的过分宠爱;更有的是,那冉七后来被揭露了身份——她竟是个女子!
    总结得出最大一点的收获是,太子有弱点。而且,这个弱点,太大了。
    无论多成功的一个男人,沾上了情,似乎便不这么好解决。
    经过那一役,宇文党的势力虽有收敛,却并未瓦解。
    但这些事情是不好向陌炎商提起的。
    渐渐地,正题不浅不深地聊过。不知觉时,他们已然将话语转向了另一个极为敏感之处——
    “边寒的讲武殿,似乎名堂很大啊。最近又壮大了不少吧?”
    陌炎商的口吻始终保持着淡淡。只是,那微敛的眼眸之下,是深沉幽邃的眸色。
    “四王爷的消息果然灵通。”宇文笺洵恭维两句,不欲多说。毕竟,再亲密的合作伙伴之间也应该有一些隔阂,难道不是?
    “是边寒近年来太了不得,将这讲武殿的名头搞得太响了。风声也传到了本王耳中。不过——”忽而,陌炎商的话音一转,眸子颇有意味地盯着宇文笺洵,“听闻讲武殿的总主教是那阴姓的太尉,自小跟随太子。讲武殿在他的控制之下,消息定然守得很严密,想必宇文将军也难以插手。”
    “也不尽然。”宇文笺洵淡淡接过口,一面,唇角现出一抹笑容。激怒他?他可不是白活了这半百。但若是陌炎商真有什么事情想要知道,他倒是也有点兴趣洗耳恭听。“老夫倒也掌控着一点讲武殿的势力,不知四王爷可有什么愿谈起的?”
    “那便……说说近日来讲武殿的情况吧。听说入驻了一个擅使毒的少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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