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卢鸿面对面站着争论,卢鸿这个人说起话来喜欢挥舞手臂,张冲不知不觉受了他的影响,也挥舞起手臂。清脆的声音响过,一个绿色的葫芦小瓶从张冲袖中掉落在地上,地板金砖铺墁,结实的很,可这小瓶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竟然没有碎。

    “这是什么?张冲你身上掉下来的这是什么?”卢鸿立即高声叫起来。

    那绿色小瓶静静立在地上,从皇帝到大臣,人人盯着它瞧。

    “这像是……巨毒之药啊。”一位年老的官员颤巍巍的说道。

    皇帝脸色大变,官员们也是脸色大变,卢鸿喝道:“张冲大胆!竟敢携带巨毒之物入宫!你这是意图谋害陛下么?”

    张冲愕然,“不,不是我的!”

    卢鸿怒目圆睁,“明明是从你袖子里掉出来的,不是你的,却是谁的?”

    在场的大臣们有的皱眉不语,有的指责张冲,“你身上掉下来的东西,不是你的,难道是我们的?太没担当了。”

    皇帝命人急如太医,将小瓶中的东西检测了。太医开瓶看过,脸色大变,“巨毒之物啊。”卢鸿拍掌,“好啊,张冲你果然携带巨毒之物入宫,你该当何罪?!”

    张冲脸色惨白,目光死死盯在燕王那张透着豪迈和爽快的脸上。

    都说燕王是个粗人,都说燕王这个人没有城府,从不算计人,收拾起人都是明着收拾的,从不耐烦暗地里搞鬼。呵呵,传言哪里能信?张冲知道他自己根本没带什么巨毒之物,他方才只和燕王一个人亲密接触过,燕王抱着他拍了又拍!

    “王爷,您对下官真是有心啊。”张冲眼中闪着幽幽绿光,犹如旷野上的饿狼一般,“您方才抱着下官拍了拍,下官袖中便多出这所谓的巨毒之物……”

    “你敢诬蔑老子!”燕王登时横眉竖目,一声怒吼,震得大殿都跟着抖了抖,“老子生下来便是个粗人,这个老子认了!但老子光明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哪是你这种卑鄙猥琐的小人可以诋毁的!”

    “王爷莫跟他一般见识。”“王爷莫生气。”“王爷的为人谁不知道?张将军他这是情急之下昏了头,信口胡说了。”众大臣七嘴八舌,纷纷劝燕王。

    张冲气得脸煞白。

    妈的,愣是没一个人相信他,全相信燕王那个貌似直爽实则奸诈的小人!

    “陛下。”他脸色苍白,哀求的看向皇帝。

    他是皇帝的亲信,这些年来,他为皇帝办了不知多少隐秘之事。他相信皇帝还是器重他的,毕竟他很有用,不是么?

    皇帝眉头皱得能夹苍蝇了,“朕数十年来也没听说过燕王栽赃陷害过谁,张冲,你一定是弄错了。”

    张冲大惊失色,“陛下,臣所言全部属实,真的是燕王爷……”

    燕王不等他把话说完,怒气冲冲从皇帝桌案上抢了个厚重的砚台,敏捷有力的对着张冲的额头狠狠砸过去,“老子让你再胡说”!

    张冲额头被砚台砸中,鲜血顺着额头流到脸颊,浓浓的一注,看着很是吓人。

    燕王这一砸非同小可,简直有开碑裂石之力,张冲这血肉之躯哪里抵挡得住?呆呆站了片刻,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前倒去。

    皇帝和众大臣都看呆了,连卢鸿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燕王哈哈笑,“不经打,这人真不经打。我这一个砚台砸过去,我家小四才三岁的时候便能躲过去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傻站着挨打,笨到家了啊。。”哈哈笑了几声,向皇帝请罪,“陛下,臣御前失仪,请陛下降罪。臣这个脾气从小就这样,算是改不了了,一旦生起气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有什么算什么,非把人砸晕了不行。”

    他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嘴里说的是御前失仪,请皇帝治罪,其实根本就没当成回事。

    皇帝若是不怪罪他吧,心里怪难受的,毕竟燕王当着他的面就敢砸张冲的脑袋了,简直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如果怪罪他吧,罚的重了皇帝不敢,罚的轻了又没啥用。皇帝真是左右为难,思来想去,脸色变幻好几遍,勉强一笑,“燕王生性如此,朕不怪你。燕王罚半年俸禄,给张冲养伤,也便是了。”

    “包在我身上。”燕王大包大揽。

    卢鸿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官员,时刻不忘自己的使命,“陛下,这张冲本就可疑,又携带巨毒之物入宫,应该由刑部关押,细细审问。”

    其余的大臣纷纷附议。

    燕王哼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本王根本不懂。不过,要把这个人关到大牢去,本王也附议。”

    大臣之中有人哭笑不得,有人肚中暗乐,都觉得这位燕王爷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张冲往他身上泼脏水,那是自寻死路了。

    皇帝虽然有心回护张冲,但证据太明显,那瓶巨毒之物是当着众大臣的面掉出来的,赖也赖不掉,只好同意了卢鸿等人,“好,暂且将张冲关入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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