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提到青漓时总是有一丝藏不住的温柔,“我说过我要那位子,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护我所爱,守我所惜,杀我所恨,灭我所憎。我曾经失去全部所爱,却无能为力;如今青漓在我身边,我也已经得到了这个位子,我必会护她一生无虞。”

    青漓醒后,几乎寸步不离跟着叶沉渊,而且比以前话要多一些,也总喜欢与他亲近。叶沉渊也再不让她接触军事,只要是与战苍等人议事,便让秋瑾带着她在宫中四处玩耍。

    因为青漓初入军营时,叶沉渊担心她不习惯,便让秋瑾随着军医营一起,一路帮青漓铺个床倒个水之类的。后来青漓渐渐习惯军旅生活,秋瑾也就回到了王府。这次青漓醒来,叶沉渊怕她闷,特意让叶舟派人将秋瑾送了过来,在他议事的时候陪着青漓玩。

    秋瑾是个机灵的丫头,她察觉到了青漓与之前时不同,但是她性格大大咧咧的,就没放在心上,只是一日无意地说:“姑娘与之前好像不一样了”。她自然也没注意到,青漓听到她的话微怔,不同于以往那种呆呆地怔愣,而像是神思悠远,在回忆什么,许久才自言自语道:“是吗?”

    距离叶沉渊攻破京都已经一月有余,他之前忧心青漓,没有去管向北逃窜的平王余党。如今青漓已醒,且身体渐渐恢复了,叶沉渊便想着要追歼余孽了。

    然而平王余党贼心不死,竟然兵分两路直奔边境的燕州辽州而去,燕州那一路的将领甚至有意联合北荒异族,意欲以燕州城和每年纳岁贡为利,联合异族再次南下。叶沉渊是要坚决灭掉平王余党的,也欲顺道震慑北荒异族,让他们不敢侵犯华夏大地。只是,在点将时与众人起了冲突。

    叶沉渊手下目前只剩下战苍可以北上追击,但是让他一人率军深入北境面对两路敌军,叶沉渊不放心,更何况还有情况不明的北荒异族虎视眈眈,更让叶沉渊不能同意战苍独自前去。但是要想兵分两路追击,又是在没有可以抵挡异族的好的人选。有人提到了青漓,就连战苍也是眼前一亮,看向叶沉渊。

    叶沉渊沉声道:“不可,青漓目前身体方愈,还需休养。”

    话音未落,承乾殿的大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一人横枪而入。殿外的宫娥太监一早便被屏退,此时只有一个探头探脑的秋瑾。见叶沉渊微怒的目光扫来,她吐了吐舌头,将殿门关上了。

    青漓一如初次,在叶沉渊为难时,自己持枪而来。众目睽睽之下,她屈膝跪下,沉声道:“青漓请战。”

    青漓自这次醒后突然能够连贯流利地说话了,叶沉渊与她心意相通,平时并未察觉,但是这次她竟是生生说服叶沉渊。最终叶沉渊无法,只得将将印兵符再次交到青漓手中,并特旨允许她宫内骑马持枪,见游龙枪犹见新皇。

    大军出征那日,叶沉渊亲至城外送行。众目睽睽之下,他将跪在地上的青漓拉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阿漓,等你回来,做我的皇后可好?”

    青漓一双清亮的眼望着他,向来单纯空白的眼底迅速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是叶沉渊抱着她并未看到。

    半晌,叶沉渊听到她的声音闷闷的自怀中传来,隔着胸膛将他的心脏震得疯跳:“好。”

    他松开她,却凑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我等你回来。”

    但是他等回来的,只有捷报和她几乎从不离手的银枪,再没有她亲笔写就的书信。

    这一次,她人也不见了。

    chapter20

    “我本应该察觉到的,她醒来之后我与她的联系依旧是断的,只是她一直待在我身边,与我心意相通,我便没有察觉。我不应该让她去的。”

    “陛下,蛊王一事本就玄而又玄,青漓将军更是一个变数,陛下察觉不到也不必自责。况且北境已定,孽党已清,战苍将军也已经赶了过去,不日之内必会有结果。况且陛下刚刚登基,还是应该留在京城,处理国事啊!”

    “叶舟,你不懂,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必须去看过寻过,才能放心。况且,我不相信她就这么尸骨无踪地死了,一定有什么被遗漏了,她一定还活着,我必须去找她。”

    “那么找过之后呢?如若她真的就这样尸骨无踪地死了,陛下当如何?”

    “.……你不必担心,我会把她藏在心里,也会做一个好皇帝。”

    青漓率军一路快攻,将沿途的平王余党清扫了个干净,只差今日最后攻下边境的燕州,将城中聚集最后一大批人马剿灭。

    算算时日,今日破城后连夜赶回京城,应该刚刚好赶上他的登基大典。

    青漓仰望这巍峨的塞北第一雄关,心想得速战速决了,就像晏州一样吧。

    于是她下令大军攻城,同时一人一枪飞跃城头,在重重包围中逼近城头坐镇的主将,一枪将他扫落城头。然后她奔下城楼,放下吊桥,放城外大军渡过护城的燕水河。

    前锋军入城后,青漓再次踏上城头,在高处指挥大军。

    在重重铁甲军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人身穿平王军的甲胄,在包围她的重重铁甲士兵之外静静站着,明明头盔遮住了他的脸,青漓还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凉凉地落在自己身上,像一把铁钩,一丝一丝刮着她的肉。

    青漓突然就有些不安,她横枪一扫,游龙枪寒光闪过之处,包围着她的敌军纷纷倒下,只剩下她与那个人,隔着几尺的距离对望着。

    青漓握紧银枪,盯着对面的人,心中不安更胜。

    那人突然桀桀地笑了:“呵呵呵呵,你该回来了,我的蛊王。”

    青漓一凛,持枪便刺。但是那人不知何时掏出一个形状古怪的弩,□□飞射,刺中了她的右肩。

    青漓又感觉到了久违的疼痛,从右肩蔓延到了全身,伤口处鲜血淋漓,竟是无法愈合。身体深处猛地一疼,像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将她撕裂而出,右手想要握紧游龙枪,但是已经力不从心,随着又一次撕裂般的疼痛,手中的银枪“铮——”的一声掉落在地。

    又是一□□射来,这次钉在了她的左肩,那力道让她后退了几步,这次的□□更加靠近心脏。意识已经模糊的青漓隐约听见那个人说:“不听话可是要吃苦头的。”

    不能落在那人的手里,她想。

    城头的狂风怒号着掀起她的头发,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原来她已经退到了城墙边上,于是青漓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后仰去。

    沉渊啊,我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只是,我回不去了。

    第一个攻上城楼的士兵看到的,就是那个无往不利、身先士卒的女将军,背对着塞北血红的夕阳,仰面倒下了城楼。

    也许是夕阳灼眼,也许是泪水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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