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全都第一时间围了上去,结果却是失望。

    唐塘双眼紧阖、嘴唇紧闭,一如既往的苍白着脸深度昏迷着。

    流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又低声说了句“好好休息”,把毛巾递给东来,“替他擦擦身子。”说完便站起身走到火边,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云大将凉掉的茶水倒入火中,又重新沏了一杯递过去:“师父,嗓子哑了。”

    流云一动不动地看着火苗,似乎陷入了沉思。

    云大又将碗凑近几分,流云下意识接过去,却是端在手里半天不喝,火光映照在覆着寒霜的脸上,眼神愈发阴冷。

    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几个人都知道他正处于暴怒的边缘,这样的师父他们见过很多次,但还是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砰——”手中的茶杯突然被捏碎,化作粉末和着茶水坠入火中。

    “鹊山。”

    “在。”云大连忙肃了脸色。

    “生擒离无言。”流云冷声吩咐,“留下写字的手,其他不论。”

    云大面露惊诧,江湖人都知道,离无言是个哑巴,师父的意思,定是要从他嘴里抠出东西来,哪怕打残了都无所谓。

    云大正要开口,忽听云二在一旁道:“师父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不是离无言?”

    流云一愣,眼睛微微眯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恐怕十有□是错的。”云二略作思索,接着道,“离无言虽以音律杀人,但却从未听闻他会御蛇,这不是中原人的路数。而且,离无言从来只杀女人。”

    “有这种事?”流云挑眉,一时有些不能理解。

    “这个我倒也略有耳闻。”云大对离无言的这种嗜好颇无语,但想想他是个哑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隐情,只是外人不清楚罢了。

    “那便下手轻点,人还是要捉来。”流云坚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作风。

    “是。”云大恭声应道。

    “墨远。”

    “在。”云二上前一步。

    “去查一查苗疆,看看卵蛇蛊出自哪里,背后是什么人,与中原哪些门派有过来往。”

    “是。”

    “覃晏。”

    “在。”

    流云指着桌上晒肚皮的球状物:“把这条蛇带回你屋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让四儿不用那么受煎熬的。”

    “是,如果师父没有其他吩咐,我现在就去。”见流云点头,云三把蛇抓在手中,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铜盆“哐当”摔在地上,紧接着响起的是东来的嚎啕大哭:“四公子!四公子!四公子你醒醒啊!”

    “怎么了?”流云脸色陡变,瞬间移到床边,抓起唐塘的手腕寻脉。

    东来满脸泪痕,抖着唇哽咽道:“四公子……断气了……”

    什么?!所有人齐齐变色。门外听到东来哭声的几个人不管不顾地闯进来,突然听到这句话也全都好似挨了当头一棒,呆愣在原地。

    流云把脉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瞬间失了血色:“快……一桶热水……快点!!!”

    唐塘意识有些模糊不清,身体有点飘忽,整个人仿佛置身大海,随着水波忽高忽低的浮沉着。身上很痛,痛到骨髓里面、血液里面、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感,痛得他都有些麻痹了,痛过了极限,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耳边忽远忽近的传来各种声音,嗡嗡嗡的听不真切。他努力捕捉了好多次,总算分辩出了一些,但具体在说什么还是听不清楚。

    医院病房,唐妈妈和舅妈一左一右握着唐塘的手,眼圈通红。

    舅舅揉着眉心在狭窄的病房内踱来踱去,想到脑子发疼忍不住自己敲了两下,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病床上的唐塘,双手撑着床尾一脸坚决道:“不行!我不管这事儿有多邪乎!还是先去找老中医给看看。总要相信科学!”

    看床边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睛一横,加重语气道:“你们就是妇人之见,这是封建迷信。现在那些茅山道士和尚尼姑,都是一群骗饭吃的,可别瞎搞把塘塘给害了!”

    “那两种办法都试试吧,总要试一试。”唐妈妈声音透着虚弱,“不试也是坐在这儿白白等着。看着他整天躺着,心里难过……”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那么久了就给我留了一封信,后来就再没什么消息了。他要是真的在那边,真怕出了什么事……”

    唐妈妈正说着,突然声音卡住。

    握在手里的手指刚才轻微的动了一下。

    “哎呀!动了动了!”唐妈妈大喜过望,连忙擦了眼泪凑过去摸摸儿子的脸,急切的看着他:“刚才塘塘手指动了,是不是要醒了?!塘塘,看看妈妈!塘塘!塘塘!”

    “真的?”舅舅眼睛一亮,连忙凑过去看。

    “别看了,快去叫医生!”舅妈急忙催促。

    “哦,好,好。”

    “师……父……”唐塘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嘴里吐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舅舅脚步一顿。三人还没来得及惊喜,突然愣住。师父?那封信,是真的?

    “塘塘,我是妈妈!塘塘!塘塘!”唐妈妈很想把人摇醒,又不敢太过用力,急得眼泪又出来了。

    “师……父……疼……”

    这一声呓语仿佛晴天霹雳,唐妈妈脑子瞬间炸开,说话开始舌头打结,拼命摇着他哭:“哪里疼?啊?哪里疼啊?塘塘!你醒醒!哪里疼快告诉妈妈!”

    “妈……”

    “妈妈在!在这儿呢!”

    “不……疼……”

    “混蛋小子!你快醒过来啊!哥你快去喊医生!”

    “哦!”舅舅终于回神,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没多久,医生带着助手大步走了进来,将人上上下下一番检查。

    唐塘还在无意识的喃喃着:“妈……不……疼……不……疼……”却始终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医生怎么都查不出来究竟是哪儿疼,眉毛都快纠结到一块儿去了,回头看到家属一脸殷切的盯着自己,老脸一红:“这……”

    唐塘舅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想说没办法?让我们等着?嗯?”

    医生吓一大跳,慌忙摆手:“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正在想办法!”

    一旁姓叶的助手连忙拉住唐塘的舅舅:“请您冷静一下,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只是这种情况确实从未见过,一时没有一个具体的方法。不过我们正在联系国外的专家,相信很快会有答复。请你们耐心等待。”

    “好了好了,别跟医生乱发脾气。”舅妈把舅舅按到椅子上坐着,“医生都是这样的,没治过就不会治,不能怪人家。我们再想办法。”

    这番话一出口,医生和助手的脸色全部黑得跟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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