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佰璃隆月离开海岛前往华京,两人一匹骏马,不急不缓地一路行去,我心中甚感父皇欠他,行程中总是越发想让他开心,比去海岛之路更为尽心编排,看他与我一起欢颜相对,我心中才能抚慰。

    这日行经一处幽美桦林,但觉林木秀扬,我不由放慢了马速,佰璃隆月在后面环着我,将下颌也搁在了我优美的肩头。

    我心中一动,终于忍不住想问问他母亲来。

    “隆月?”我轻轻开口。

    “嗯,”他幽幽懒懒地应着。

    他这些天被我细致地侍候着,半点儿心思也不用,慵懒轻松到了极处,一开口总是这样的语调,让我感慨他曾经说过会服侍我的话来,我当然不是在抱怨,是我自己抢了他的活计!

    “你母亲,是怎样的人?”我轻缓地开口,心中有些不定,怕他因此会心情不好。

    “有病。”他轻道。

    我额头微跳,不想回就算了,还骂我‘有病’!算了,我忍了,我吸了口气。

    “她因为有病,不常见我,我还要练功呢。”他又漫不经心地回道。

    “哦。”我轻吟了声,原来说的是说他母亲啊。

    她母亲定是身体不好,又加心病,才去得那么早吧。

    “那,她和我母亲?”我轻轻开口,仅是为了确认。

    佰璃隆月沉默了,我心中轻叹了声,不说就不说吧,我干吗要问这个呢,反正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是,我母亲的姑姑,母亲皇祖父最小的公主。”隔了一会儿,佰璃隆月忽然清冷地开口。

    我暗暗挑高了眉,如此,他应该叫我一声——“表姑”?!

    比他高出一辈啊,有些吃惊,想他以后不好再开口让我叫他“隆月哥哥”了吧~我忽然笑出声来,他在我腰间狠掐了一把,靠近我耳侧低低幽幽地道:

    “你这个没神经的女人,果然是北慕族里风流强悍的女人,你若对不起我……”

    他顿了下,咬住了我肩头。

    “嗯,”我闷哼一声,这口太狠太绝了,我立时就闻到了冲入鼻腔的血腥味。

    我忍着痛调侃一声:

    “相公,你要吃了奴家,可要连皮带骨哦,可别剩下一半,那就太难看了!”

    佰璃隆月轻舔了下肩头的血迹,幽冷幽冷的声音:

    “放心,一滴血迹,都不会留下!”

    我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佰璃隆月才低笑了声,又将下巴垫在了我肩头,我顿时心里一抽,我正在隐痛流血的伤口啊----

    终于回到华京。

    香凝红玉带着一大帮人在公主府门前迎接,我心中一笑,这算是到家了?这个我与他居住的地方,应该能称之为‘家’吧~

    佰璃隆月抱着我飞下马来,我挽着他的手,进了门来,边走边与香凝道:“最近没什么事吧?”

    我在外逍遥自在了一个多月,回来后象征地关心一下。

    “嗯,殿下,都是府中琐事,一切如常,南织小姐也每日安然。”香凝回道。

    南织悦姚?我差点都把她忘了,我轻笑一声。

    “她在华京多日,都作何消遣?”我随便问问。

    红玉接了过去:

    “侍女小渔说,南织小姐在棋社偶遇方陵毓,与方公子相谈甚欢,方公子介绍了一众才子佳人与她认识,南织小姐每日带着卫公子外出诗文会友,下棋赏琴,不亦悦乎!”

    我闻言一笑,这方陵毓能与诡怪的南织悦姚相谈甚欢,肯定胸怀不凡,南织悦姚在此倒也玩得开心。

    佰璃隆月在我身旁神情有点沉落,只是径自拉着我行路,可能是想到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陪着他了,我附在他耳边低语一声,他笑了开来,周围的一众人马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我又顿生懊恼,这下倒好,专属我的笑颜,都被别人瞧了去!

    是夜,皇宫阳明殿,我在公主府悄悄和佰璃隆月说带他去取莲月心经,他顿时笑逐颜开,此刻身处父皇的寝宫,他环视周围殿中之物,神情中又渐渐有沉冷之气上涌。

    我摇头轻叹一声,扯过他,打开了置物之处。

    他最先被那块黑色木牌吸引,拿起它,轻语:

    “我找了它,两年!”

    我有些吃惊地定定看他。

    他轻笑一声,在一边坐下,将木牌翻来转去在眼前看了几遍,自言自语:

    “果然是可以合在一起的。”

    我抬下眉,实在看不出这黑色木简还有什么玄机。

    他又道:“母亲也有一块,她曾想拿到圣女手中的这块,却一直未有圣女的踪迹,我有些好奇,两年前查访到已隐匿于江湖的圣教,约其教主于菩偌山一战,他略败与我,答应为我寻找,两年后他得出唯一的结论,就是圣女可能落在了北慕庭兰手上。”

    他走过来,又将木简放了进去,同时说了句:“果然。”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那红衣美男难道就是圣教的教主?

    他朝我勾人地一笑,我心里轻笑着哼了声,看来他是没事了,心情又恢复过来了!

    我翻出莲月心经递给他,故意翻到第一页呈于他眼前,他好似没看到那提示凶险的几行字似的,哗哗往后翻了好几页,我顿时无语。

    后悔已是来不及了,我推着他离开了阳明殿。

    第二天上午。

    回华京后的第一天朝议结束后,我在南华殿御书房对着严琛沉思了。

    如若不是父皇一直信任的严琛,从没有出过纰漏的严琛,我几乎就怀疑面前这人是个彻彻底底的庸碌之人,可严琛,他不是。

    严琛沉静隐晦地道:“行迹全无,隐匿至深,好似江湖高人……”

    我咬了下唇角,双目微敛,东侯凤笙到底去了哪里,踪迹全无?那个玉乾道人到底何方神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挥手,严琛告退了。

    我静了片刻,才起身回府。回到府中,香凝和我说,公子吩咐把午膳摆在了书房,您过去一起吗?

    我笑笑,她也就象征地问我一下,就知道我怎可能不过去。

    进了那极是宽大的书房,佰璃隆月在小连的侍候下已经开始用了,一旁两列侍女,靠近一些的捧着茶盏香巾,远处的端着洗漱用金盆玉盏等一干物件,外面还候着一列,估计是为他午后小睡时捶腿揉肩准备的,虽然从没用过,可每次都这么备着,不像我,我说了喜欢随意,结果连吃饭也没人为我夹菜了,都是我自己动手。

    午膳后,我以为他要休息了呢,可是他却笑着拍了拍我的脸,又到书桌前研究他的莲月心经去了。

    我往玉榻上一躺,素手一挥,少女们全过来了,揉肩的揉肩,捶腿的捶,没挨上的,还带不悦之色,我顿时面有黑线,赶快让她们全下去了,然后想到如果是佰璃隆月躺这里招手估计她们会争得打起来!

    我长叹一声,看远处那边佰璃隆月是完全沉浸在书页里了,只好自己小睡了一会,醒来趴在榻上翻看些书,而后又用运功打坐,就这么在他身边待了一个下午,也没想走开。

    晚上沐浴上床,我迫不及待地扯过佰璃隆月亲亲,他一把推开我,静静看我。

    我不由瞪大眼睛,不会吧?他难道晚上也要研究?那我呢?我竟然比不上那莲月心经?

    他笑颜一动,募然开口:“娘子,今晚开始,你就修习莲月心经吧。”

    我无比愕然地看他。

    他轻轻道:“我仔细揣摩了一下,这莲月心经运气之法确实与我的血阳神功不大对路,我神功大成,已然无法修习,可是娘子你却可以的。”

    他星目濯濯地盯着我:

    “如果我帮你练成,就好比自己亲练了一遍,得偿所愿。”

    我有些愣愣地看他神采跃跃的眼神,他痴迷武学,定是早已听说莲月心经的圣名,如今经册在手,竟如此动心,我若拒绝,他定心瘾难耐,郁郁不欢吧?

    虽此经凶险,我是不是应该相信他的天才,即使承受诸多风险我们也可以一路走过?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点了下头。

    他笑着亲了我一下,又道:

    “娘子修习莲月心经若同时与我合修血阳神功十三层,我会控制从经络传入娘子体内的真气,慢慢从最微弱开始,于娘子体内的莲月真气相若,以神功的阴阳和合之气助娘子融合莲月的虚幻与血阳的霸气,若是完美融合,此充沛醇和的内力即利于阴阳之气相合,又助莲月真气集聚,三方相长,只能谓之神速……而娘子体内的真气,”

    他忽地靠近,轻轻看我,星眸深处隐藏着诡异与狂热,幽幽道:

    “会变成怎样呢?我很好奇…。”

    我吓了一跳,一脚踢开他,没好气地道:“开玩笑的吧!”

    我以为他沉迷了一天,是有了什么心得,现在和中了魔症似的,莲月心经凶险万分,血阳神功诡奇莫测,十三层至今是迷,他不但想一箭双雕,还要将其化一,如此险境他竟是敢想!

    我决定没收他的莲月心经了。

    他眸色幽深地定定看我,静静不语。

    我温柔地去拉他,他轻轻开口道:

    “花辰,我不是在开玩笑,我都想了一天了,我会用全部的心神去控制每一步,我请你现在认真地考虑,练与不练,只要你一个答案,我都听你的。”

    我眸色沉了下去,静静看他,他确是认真的,他何曾喜欢开玩笑,但他只想了一天,就生出这样的主意,要我怎么回答?!

    好久,我幽幽一叹,罢了,就为他那句‘全部的心神’,若是不练,怕是要得失心症了,他既不怕枉命,我就陪他又何妨,这就是生死与共,不是性命相连,而是我自己作出的抉择。

    我摸着他的脸,笑着点了下头。

    他深深看着我,低喃:“花辰…。”

    忽然他又笑了声,调侃似地轻语:“娘子吃了红蛛草都没事,所以我确实是认真地想了下,才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立刻倒地,不知现在反悔是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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