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买点烟酒上来。”

    汪择洋动了动嘴皮子,无话,走到他四弟身旁,弯腰,甜甜地叫了声“哥哥。”说,“我这就给你买东西去。”

    他四弟刚觉得受用,还没回过味来,猛地想起自己的钱包,一摸,果然没了,忙朝着空荡荡的门口喊:“你这屁娃!再给带点夜宵上来。”

    汪择洋没敢去医院给净子赔罪,穆野晟也没把汪择洋怎么着,由着他跟自己手下一群弟兄胡混,闲了,也跟着逗弄逗弄小孩,日子倒也过得轻快不少。

    盛夏已过,秋已立,七夕也离得不远了。历年来,汪择洋的生日没人上心过,他自己倒一点也不含糊。

    提前一个星期请了假,汪择洋一个人逛了一间又一间蛋糕店,瞧了一种又一种的花式;直到傍晚才匆匆赶往他住的小区,这日是星期五。

    这晚风格外的凉,透着一股湿气。

    “有雨下了。”汪择洋嘀咕一声,趴栏杆上仰头看天。星星稀少,城区方向的天却被灯光照亮。

    楼下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汪择洋耳尖动了动。很快声响没了,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尖叫,那是人被捂着嘴,咬破喉咙的尖叫。汪择洋蓦然爬上栏杆——坏事了,死人了。

    是白影,那次逃出缪南街后,再混不下去了;只得哪黑往哪钻,巷子、厕所、林子……饿急,连小区都敢来了。汪择洋操了一句,空气里飘荡着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汪择洋往阳台外一跃,吊着了樟树的枝,然后迅速的攀着树枝往下爬。屋里正闹腾的几人被惊动了,齐康招呼了他二弟一声,和老四下了楼。

    汪择洋倒趴在枝干上,与一个站着的白影对了眼。那个东西比上次两个高了、粗壮了许多,正抓着一条腿在啃,鲜血喷了他一脸。那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腿。另一个小白影正趴女孩身上嚼肉。

    汪择洋下了树,大白影盯着他,既贪婪又凶残的目光。汪择洋笑,跨前一步说:“哥们,不分点儿么?”

    大白影动作一滞,显然听得懂人话。“哈!”大白影张开血口朝汪择洋咆哮,却发不出声,没舌头的。

    对峙片刻,大白影忽然急躁了,用力朝汪择洋咆哮,浑身颤抖不已。汪择洋无动于衷,大白影朝汪择洋扔出他手中的腿,转身拖着小白影夺路而逃。

    “跑啥?我是喜欢吃肉,但还不至于吃你两的肉。”汪择洋追。

    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有的翻身继续睡,有的开了灯,有的骂了娘,还有一家人的哀嚎声穿破黑夜。

    两白影被汪择洋冲散,大白影朝东北角的围墙处跑去,跳上围墙却不肯离去,看着小白影的方向发出骨骼相撞的“咯噔”声;等人们出了楼,才忍痛似地逃了。

    小白影被汪择洋追了两圈又回到原点,冲进了四栋,跑进了地下室。黑暗才是归宿。

    汪择洋追了下去。黑长廊中白影无处可逃,转了两圈后,没命地撞着一扇门。“砰”地一声,白影摔了进去,汪择洋跟了进去。白影撞破玻璃窗户,逃了。

    汪择洋笑,逃命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他也不想再追,便打量起四周。

    这是个纯白的空间,屋内所陈放的家具、墙壁全是白色,干净整齐,古怪而又神秘,挨着桌子还有一扇门。

    汪择洋推开了门。又是白色,除了一副黑白照——结婚照,穆野晟的结婚照。

    这间半地下室不是汪择洋该来的地方,已经有人警告过他。可那会他偏偏没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了,他也舍不得离开,他看照片看痴了。

    照片上的男人是和他记忆相近的穆野晟,他那双眼如果再多点温柔,少点幸福,那便是让汪择洋充满执念的、完整的穆野晟。

    手触到了那双眼。无数个夜里他曾默念,他愿意用一切换回这样的温柔。

    初来这城市,汪择洋为了摆脱缪南街,是用刀在身上开过口的。那晚汪择洋笑着回了住处,想着以后少了不少麻烦,可以安心的守着那个人了,却不想那晚偷窥到的是照片上的女人朝穆野晟举了枪。

    他的高兴劲还没缓下去,心却先寒了,因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穆野晟最终绝望地跪在地上,血泊里躺着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妻子。

    汪择洋心口发酸,手指用了力。

    ‘嘎吱’那副照片突然弹开,那双眼是机关,照片后是密码箱,密码箱内藏着薄薄的几张纸可以要人命。汪择洋惊得退后几步,第一次有了做贼的心虚,尽管他不是故意的。

    汪择洋忙要上去关,但来不及了。身后已经有人惊呼,齐康震惊地呆立在门口,他二弟先一步进去擒住了人。汪择洋张口想解释,却不合时宜想起一个词——人赃并获,他说不出话了。

    齐康双腿灌了水泥,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他是真心拿汪择洋当弟弟,他用真心待汪择洋的,竟没想到他也是心坏了鬼胎。在他们试着接受汪择洋的时候,他们被背叛了,被欺骗了。

    当夜,穆野晟震怒,汪择洋夜闯密室,探得穆家秘密的消息不胫而走。

    汪择洋已经被吊在地下室三天了,那是真正的地下室,漆黑潮湿,满屋子酸臭味;通风的窗户开的又高又小,入口处有几级台阶。

    齐康来看过汪择洋一次,沉默了几秒,走了。穆野晟一直没有来。汪择洋没有解释,怎样解释?说一切只是巧合,他做贼做多了,所以和保险柜亲近了,碰下它就开了?这是个笑话。他也没想过逃,误会永远是误会,他要留下来等着澄清的那一天。

    汪择洋想得开,心也定了;闲来无事,就天天和白胖他们‘厮混’。白胖为了偷葡萄的事,掉了好几次茅坑,喂了好几次大鹰呢。汪择洋正‘咯咯’地笑着,地下室的门开了,他闭起眼,眼睛还不能适应光亮。

    ☆、第 7章

    穆野晟眯着眼盯着汪择洋。汪择洋说了一句:“大叔,我不是故意的。”穆野晟不言语,汪择洋低着头将脚上的铁链晃得‘叮当’作响。猛地掐住汪择洋的脖子,穆野晟从嗓音里吼出声:“拿到东西,你高兴了?”对上穆野晟阴狠的眼,汪择洋说:“我没拿,顶多是看了不该看的。”穆野晟一巴掌扇过去,问:“满意了?”汪择洋啐了口血,说:“没有,我不高兴,也不满意。”又是一巴掌。汪择洋甩甩头,说:“叔,你劲还真大。”音变了调。随手拿了旁边刑具里的棍子,穆野晟大力的抽打着汪择洋,抽得空气都在发抖。

    齐康动了动唇,转身,用力甩门,走了。那门摇晃了几下,坏掉了。汪择洋看着最后一个钉子掉落,做了个‘碰’的嘴型,那门果然倒地。棍子也应声而落,穆野晟猝然轻柔地抚上了汪择洋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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