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信不过你!”

    “不是的,我抽过血,你检验过的!”

    “嗯?”穆野晟轻挑眉,走向了汪择洋,道:“你说出来,我会放了你们的。”穆野晟从没想过杀楚逸,尹房山可有可无,至于莫青卫,楚逸用命留他,那就把他留给他吧。

    “闭嘴,不要说。”莫青卫喊道。楚逸无神地蠕动着唇,说着什么。

    尹房山已顾不得许多,他只想让他们活下来。只要他说出来,他相信穆野晟会放了他们的。

    尹房山语速飞快,说了很多,从很久以前他们被绑架开始说起。

    汪择洋那时候叫穆砚,脖子上还带着玉。他为了玉差点和人贩子拼命,这几乎被关的所有孩子都知道的事,因为从没有一个小孩能凶狠到用爪子与牙当武器,没有人能凶残到无所畏惧地撩开人的骨骼肌肉,生吞人的血肉。

    尹房山在朱克家与汪择洋再次相见时,他认出了他。

    之后,他来到穆家,在验血前,赶上了汪择洋从朱家逃了出来,那时汪择洋正生着病,尹房山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血,只可惜,穆野晟压根不信他。

    尹房山指着汪择洋道:“是他,就是他,他叫穆砚!血是我从他身上抽的!”

    穆野晟的表情很微妙,已无法用言语描绘,像是痴了,又像是傻了,或者带了一点不可置信,也隐约有彻骨的恐惧与绝望,他望向楚逸又看向莫青卫,莫青卫别开了头,楚逸垂着头。

    穆野晟摇头,他说:“我不信你。”

    尹房山蓦然跳起身,扑过去拽住了汪择洋的衣服。

    穆野晟心中一凛,握住了尹房山的手腕,用力一甩,尹房山几乎是拼了全力拉扯着汪择洋的衣服。这么一拉一扯间,汪择洋的衣物从衣领处崩开,露出大半个肩膀。

    “看啊!他肩上有牙印!是你!是你咬的!”尹房山嘶喊着。

    原来,当初,逃离人贩子魔爪时。机缘巧合,穆砚一直带着尹房山,照顾着他,甚至背着尹房山在山道中跑过,躲过人贩子的追杀。

    尹房山那时就在穆砚肩上看到过那个牙印,很淡。尹房山没放在心上,却一直忘不了那个场景:牙印,胆颤,温暖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

    直到很多年后,尹房山被一个女人收养的很多年后,他听他们谈起了穆砚,无意中看到了他的资料,无意中想起了山中奔跑的穆砚,无意中听楚逸说起了穆砚肩头上被穆野晟咬出的痕迹……

    “不。”穆野晟晃了下,嗓子眼里飘出个音节。

    有些东西坍塌了,粉刷过一次又一次的城墙终究如同厚的纸板在狂风中三下两下就倒坍了,再无回旋的余地,再也躲不过面前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

    他转向汪择洋,一步一步,问着:“砚儿,他开玩笑的吧?”

    汪择洋也跟着后退,脑子还很混、很重。

    穆野晟的神情,那种死寂而又绝望的、万物皆空的神情让他心颤,却也坦然,仿佛一直禁锢着他的绳索绷断了。

    这些穆野晟在乎的,他从未在乎过;只是直觉不能再继续了,事已经脱体轨道了。他笑,风轻云淡,他说:“叔,我不姓砚,不叫儿。我姓小,名贼。我叫小贼。”

    “砚儿,跟哥哥回去。”穆野晟伸出手,一步步靠近,或者说一步步紧逼。他的眼里只剩下汪择洋的身影,看不到他身后波涛汹涌的长河。

    汪择洋回头,已退无可退,迅速爬上桥栏杆,没有丝毫犹豫,笑笑后,一松手,直直的掉下桥去。

    “不!”穆野晟嘶吼,也要跟着爬上栏杆往下跳,却被四五个手下,九、十只手拽着了。

    “不!”齐康使着蛮力抱着穆野晟的腰,狂吼。

    “啊!……”穆野晟挣扎着,嗓眼一甜,血沿着嘴角涌来出来;眼前一黑,贴着齐康倒下了。

    “老板!”

    “野晟……”

    ……?

    ☆、第 44 章

    ?  雨后,柔弱的阳光下,一股股草香静静的悬浮在空气里。

    林荫道上,厚厚的落叶,叠在地上,铺成了橙黄的厚地毯。

    空无一人的林荫道上,悄无声息。偶尔风扬起褶皱的枝干上枯黄的树叶,传来萧索声。

    孤儿院建筑不多,但所占面积很大。丛生的树木,无人打理,枝枝叶叶横生,颇为阴凉,像是被废弃的古园。

    林荫路的尽头是孤儿院的主建筑,红砖砌成的四合院,造型却是西式古典的教堂样式的。

    木质的楼板踩上去“咯噔咯噔”的响,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引人注意。

    院子里的孩子们聚集在后房用餐。楼房的二楼东面,转角处的一间房里,还有人声。

    风将门缝吹大了些,屋里的喘息声清晰了,还有男女□□的声音,很刺耳;隔着床,隐约能看到地上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肉体。

    冯舀紧紧地搂着奚泖,猛烈地提抽着,他紧盯着她的脸,等着她露出除了麻木外的表情。

    奚泖被晃得头晕,偏着头,恍惚地看着墙壁上一幅油画的角上沾着不辨了初始色的血迹。油

    画上站着的女人挽着男人,男西装,女礼服,端庄典雅;眼神带着传说中幸福,越过他们脚下的肮脏飘向远方。

    性/事毕,冯舀系着扣子,微垂眼瞟了眼奚泖,蹲下身子,伸手去扶奚泖。

    奚泖扭头,错开了他的手。

    慢慢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冯舀迅速理好衣服,掏出一叠票子扔在奚泖身上,大步迈向门口。

    奚泖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差别呢?”

    冯舀猛地回过头,却只看到那双纤细苍白的脚,一动不动,像什么也没有过,刚才那声只是幻觉。

    “那又怎样?”冯舀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到底是太年轻了,太孤僻;感情,情绪,他控制不了,处理不了,只能关上门逃避开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奚泖眨着眼,看着那副油画的角,过往一幕幕永无停歇的重演,她再没了半点心悸。

    裹着睡袍,奚泖踩着散落在地上的一张张十块五十的票子,呆呆的立着。

    汪择洋站在门口,朝她笑了下,脚下一滩水。

    “你回来了。”奚泖动了动着淡色的唇,走过去,握着汪择洋的手往屋里拉。

    “嗯,我回来了。”汪择洋摇晃了下,随奚泖牵着他进屋。

    “你发烧了。”奚泖说。

    汪择洋滚烫的身子靠在奚泖身上,奚泖撑着他一步步挪进浴室。

    昏暗的浴室狭窄且没有灯,阴潮。

    放了热水,奚泖搂着汪择洋坐在狭小的浴缸里,脸贴着脸。对面,幽光遗漏在高高的窄窗上,那光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迷失在那小窗上。

    汪择洋已经晕睡过去,奚泖紧紧的搂着他,微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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