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康纠结不清后,这点子伤感的文艺被激发了不少。

    那直截了当、不怕伤人的口吻倒是一点没变。

    末了,他又加了几句:“你要是能和穆野晟好,你就和他好了吧,以后就多在齐康面前给我说说好话。”苍澜说着又点了烟,这次真吸了几口,又甩开了,他不爱吸,不健康;也是惹上了齐康,烦操了学会的,那玩意抽着抽着就跟个寄托似的,吐出来烟,有半分像是要吐出烦恼。

    “你好自为之吧,里里外外你哥都给你打理好了,你要是想在这里清净几天,和他们吱一声就行了,我走了。”苍澜说的他们包括所有汪择洋现在能见到的人。

    走到门口时,苍澜又回过头来,略一犹豫道:“我哥,他想见见你,你见吗?”

    汪择洋看了他好一会才点头,他在想他哥是谁,至于苍澜之前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听进去。

    苍澜露出一个很长一段时间里,相较轻松的一个笑,有些慎重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果如苍澜所说,汪择洋现在的处境倒是真的很清净,关的地方也是独立的空间,里边用具一应俱全,缺什么直接喊一声就有,不过汪择洋从没使用过这种便利,一日一日的坐在床铺上望着对面不甚干净的墙壁发呆,就连人给他送来的书也没翻过。

    苍云邈在苍澜离开的第二天下午就被安排与汪择洋见面了。

    苍云邈见到汪择洋的第一句话,便是:“奚泖是自杀吧?”这个疑问句有八分是肯定的。

    汪择洋斜着眼望着他。

    汪择洋自打被人带来后,就没说过话,和以往一样异常安静地坐在那儿听着他说。

    苍澜竟也是沉默地回看着汪择洋,等有人进来催他离开时,苍澜才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见到你,好像又见了她最后一面。她把她最后一面的气质留到你身上了,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气韵留给别人,很奇异。”

    汪择洋冷笑一声,猛地站起了身,操起屁股下的凳子,抬起来狠狠地朝苍云邈砸了过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碍于两人中隔着的长桌,后来又有人进来阻拦,汪择洋砸了几凳子,砸破了苍云邈的额头,身子骨自不必说,凳子后来被人拉着也在桌上叩得稀巴烂。

    期间苍云邈直挺挺地坐着,半点没躲闪,被汪择洋抽得身形不稳,也没逃开。

    “滚你.妈的蛋!奚泖不用你!”汪择洋边打边骂,“奚泖她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别他妈觉得荣幸,早几十年,你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杂碎……”

    “别他妈以为能在我这里忏悔,就能得到宽恕!老子不信那一套。”汪择洋和奚泖永远都知道怎么既残忍又准确地刺伤对方最深的伤口。

    “我用不着向你忏悔,不需要宽恕,知道奚泖自己选择解脱,就够了”几乎是和奚泖从生下来便开始来往,无论两人间芥蒂、纠葛有多深,他终究是这个世上最懂奚泖的人。

    尽管奚泖选择放弃生命对他打击很大,可到底他还是希望她是自己选择的解脱,她已经受过太多的苦了,他不想连她生命的最后一次都要遭受别人的折磨。 苍云邈离开的背影特别苍老,还不及不惑之年,却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一样,那背影已全老化。

    “你祖宗啊!孙子!啊……”汪择洋嘶喊着,咆哮着,将胸腔里的种种痛恨、怨毒都朝苍云邈喊去,他有多痛苦,他有多难受永远喊不出,奚泖没了,在他怀里没了,以后再没有一个人在孤儿院等着他回去,再没有不必言语就懂的相拥,再没了一份牵挂,那缺口又断了一个,修不好了。那心还能留几个缺口?

    眼泪几行几行的往外流,顷刻间湿了满脸,那是奚泖死后,他第一次流泪。这些日子,无论他多努力的让奚泖在面前来来去去,将往事从在脑中一遍变重复,奚泖终还是在他眼前迷迷蒙蒙的世界里渐行渐远,直至什么消失,只剩湿蒙蒙的白雾。

    ?

    ☆、第 59 章

    ?  即使有人一心一意要弄死汪择洋,终究汪择洋还是安然无恙被放了出来。

    在里头的日子,汪择洋随便着事情的进展,唯独那日审理的时候,汪择洋也为自己说了一句话,他说:“人不是我杀的。”

    那会子汪择洋在里头待够了,心里渐渐地平静不下来了,惶惶的,老觉得外头有什么事;里头又有人催着他出去。白天黑夜,一落枕就被惊醒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出去,外面总还有什么在等他,还记得有什么事没做完的,尽管他已经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不能再待下去了。

    最终案件被彻查清楚,汪择洋无罪释放。

    奚泖是自杀,有足够的人证物证证明汪择洋不在场,以及汪择洋毫无作案动机。

    那晚,有好几个孩子都在宿舍里看到了汪择洋,还和他说了话;法医也给出鉴定,奚泖身亡的时间在小孩子判断的汪择洋离开的时间之前……

    汪择洋踏出那扇铁门,已经有好些人在外边等起了他,那队长带着两人笑眯眯地陪着汪择洋出来,苍澜朝汪择洋也笑笑,做了个手势,表示他来接她 ,冯舀站在不远处死死地盯着他,虽恨不得扑上去弄死汪择洋,但还没有行动。

    路旁的大树下停着辆黑色的小轿车。齐康带着墨镜靠在车上,没有靠近,被大树遮了一大半,很低调的样子。

    汪择洋轻轻地拨开了苍澜拉他的手,歪着头朝冯舀一笑,若是在以往,那笑便是三分挑衅,三分天真,三分散漫,留了一分笑意让人体会不完的诡异,现而今,那笑清浅地很无力,分分体现着他的苍白,唯留下一点点倔强的模样。

    冯舀克制地模样有些癫狂了,他在等汪择洋靠近一些,离人群远一些,那么他成功的几率就大一些。可是越到紧要关头,他越发地熬不住了。

    冯舀握紧了衣服下得长刀,飞快的向汪择洋扑去,他一定要弄死他。宁可两败俱伤,也不能让他一个人自在活着。

    他快被自己逼疯了,奚泖不见了,只在一刻间,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他绝对不相信奚泖是自杀,不是才说好要好好的嘛,就算是死,他也不想丢下奚泖一个人;既然奚泖也惦记着汪择洋,那便一起也无妨。

    可是冯舀忘了,这所有的决定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奚泖无论活着或死去,她都那么淡然,她的世界只剩自己,谁都没有真放在眼里,入得了心底。到那会子了,谁又能拿谁怎么样呢。

    苍澜反应非常快,听到后面有了动静,一转身就把冯舀拦住了,扭过冯舀的手,冯舀一声惨叫,死死地握着刀,不肯松手。苍澜手指移到他肘窝用力一摁,哐当一声,刀落地,苍澜一脚踹开了。

    正在这时,汪择洋忽然从后面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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