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走进卧房,白杨抢先跳进床尾跟穿衣柜之间的那块空当,打开机关露出地窖口。
    他先跳进去打开电灯,其他人依次跳入。
    地窖里原有的古董文物自然一件不剩全都已经搬空,丁思诚也不瞒着郑向泰,而是将地窖里之前都有些什么文物尽量详细一一告知。
    把个郑向泰听得连连咬牙,说道:“这老贼看来隐藏起来的这些年,并不止是盗过山西肃王墓、以及渭南那座道士墓,只是这老贼实在是太狡猾了,我师徒二人居然没能察觉到他的其他行迹!”
    “是啊!”丁思诚点头表示认可,“老实说这房子、尤其是这个地窖,我们已经勘察过不止一遍两遍,却一直没能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想着郑师傅追踪公孙夏三十余年,对他的性情作为肯定比我要清楚很多,所以才诚心邀请郑师傅,一块儿来这间房子细作勘察。”
    郑向泰点一点头,蹲下身来往地窖角落仔细勘察,时不时地还用手敲敲打打。
    王五不用他师父吩咐,也在地窖各处细致搜索。
    只可惜这师徒俩做的所有事情,丁思诚等人都已经做过。而以丁思诚的本事,他都找不到的东西,天底下只怕没几个人能够找到。
    所以整整半个小时,这师徒俩从外边地窖、搜寻到里边地窖,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这地窖里边应该是没有任何玄机了!”最后郑向泰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丁思诚回答,“可是我仔细查看这老贼写的一本炼丹日记,总觉得在他这房子里还藏有我们没找到的东西,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将那东西会藏在哪儿了!”
    “那你能不能把那本炼丹日记借给我看看?”郑向泰说。
    “那当然!”丁思诚点一点头,向着向爱国一伸手,向爱国立刻将那本炼丹日记递了过来。
    丁思诚接过日记转递给郑向泰,郑向泰翻开首页,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那日记每一篇的文字并不多,但却是公孙夏日积月累写出来的,因之总篇幅相当冗长。
    郑向泰看了几张便看不下去,直接翻到最后几页看。紧随着又翻回到前边细细阅读,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丁思诚等人不出一声,生怕打搅了他的思路。
    良久,郑向泰抬起头来,说道:“丁师傅说的没错,这本日记里的确是让人感觉有什么东西藏在这屋子里。尤其是这一张这一句……”
    他翻开日记递到丁思诚面前。
    丁思诚早已将这本日记翻看多遍,所以瞥眼之间便点头说道:“没错,我也是从这一句里感觉到,公孙夏在这房子里,还藏有一个重大秘密!”
    郑向泰仰起头来,向着地窖顶头仔细观察,忽然开口说道:“公孙老贼有一个习惯,不会将最重要的东西收藏到最隐秘的地方,因为最隐秘的地方,往往会被人最先发现。反而是一些很显眼的位子,人人都能一眼看到,反而不会认为那里会收藏重要物品。”
    “如此说来,那是要到上边房间里搜索了?”丁思诚问。
    “不错,起码我认为是这样!”郑向泰点头。
    “上边的位置老实说我们也都搜索过,什么发现也没有,不过郑师傅比较有经验,还希望郑师傅能有所发现!”向爱国说。
    郑向泰点一点头,向着地窖口走过去。
    白杨赶忙挪过那架木梯子,郑向泰先走了上去,丁思诚紧随其后。白杨等人跟在后边依次上去。
    就在地面房间里细细搜索了将近两个小时,郑向泰甚至跟他弟子一同,将房门都卸了下来,去仔细察看门墩下边,但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最后倒是丁思诚有了发现。
    许是受郑向泰卸掉房门察看门墩的动作启发,丁思诚将卧房里那张老旧的木床上的床板掀开,再将床板下边的几根横撑卸下,最终在其中一根横撑顶头,发现了一个木塞。
    那木塞跟横撑的颜色完全一致,应该就是从横撑上边被掏出来的一块。
    拿掉这个木塞,横撑里边豁然现出一个扁扁的孔洞,孔洞里边塞着一张折叠着的纸张。
    那纸张呈现出枯黄之色,显然极其老旧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古物。
    但纸张经过油浸蜡染,不仅防潮防腐,而且防虫防鼠。像这种工艺千年之前便已发明,被如此处理过的纸张,往往能够保持数百年不腐。
    只不过这种工艺太过麻烦,从古至今被如此处理过的纸质文件并不多见。
    另外那纸张显出半透明的特质,就跟被清油浸润过的现代纸张类似。
    纸上简简单单画着一些线条,另外还有一些乌黑的墨汁,就好像是随意泼洒上去的油墨一样。以丁思诚的眼光,居然翻来倒去也看不明白这些线条跟油墨到底是有什么含义。
    丁思诚跟白杨等人面现疑惑,转头去看郑向泰,却见他竟是面色大变。
    “郑师傅从前见过这种保存久远的油纸么?”丁思诚立刻问。
    郑向泰脸上神情捉摸不定,就好像很难决定要不要告诉丁思诚一样。
    丁思诚也不催他,并且使个眼色让白杨等人保持安静,任由郑向泰考虑明白。
    王五同样闭紧嘴巴看着他师父,屋子里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见。
    很久,郑向泰终于嘘出一口气来,跟王五说道:“五子,你去咱们的住处,把我藏在那扇格子柜里的那张油纸拿过来。”
    王五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出门。
    丁思诚心中欢喜,脸上却保持平静,微笑说道:“莫非郑师傅也得到过这样一张油纸?”
    “是!”郑向泰点一点头,“那还是在七八年前,我跟我弟子追踪到公孙老贼在铜川的住处,我们将他住的那个窑洞里里外外掘地三尺,却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直到我弟子偶然发现窑洞大门的两个门墩有些异样,我们俩卸下大门挪开门墩,在其中一个门墩下边,找到了一个小石盒。石盒里同样装着一张油纸,就跟这张油纸一样,上边画着些简单的线条,另外还有一些泼墨的痕迹。我这么些年一直将那张油纸带在身边,但却始终没能弄明白,纸上的线条跟泼墨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杨等人相互一望,人人眼中都显出惊喜之色。
    “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估计这两张油纸要合在一起,才能够明白上边这些线条跟泼墨究竟是什么意思!”丁思诚说。
    “我也这么认为!”郑向泰回答,“这也是公孙老贼把两张油纸分成两处收藏的原因。他明知这两张油纸要合在一起才能看明白,所以分着收藏,万一有仇家搜走其中一张,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这话虽有道理,但白杨却难掩疑惑,开口说道:“可问题是,我们先前在公孙夏的这个地窖里发现了很多文物,大部分都应该是在七八年以前,就已经落入了公孙夏手中。换句话说,公孙夏既然有时间在郑师傅找到他之前,将所有宝物从他居住的窑洞搬走,那他为什么会偏偏遗漏两张油纸中的其中一张?”
    “白杨说得不错,我也觉得很难想通!”向爱国跟着接话,“倘若这两张油纸当真是极其重要的物品,那他首先就该将两张油纸一并带走。倘若这两张油纸并不重要,他又不应该将其他宝物放到一起,唯独这两张油纸处心积虑另做收藏。”
    “这个……老实说也是我很难想通的事情!”郑向泰回答,很快转头看向丁思诚,“丁师傅你觉得呢?”
    “我也不太想得明白!”丁思诚摇一摇头,“会不会……他怕将两张油纸一并带走,万一被仇家追上,难免会将两张油纸放在一起,那他就保不住这两张油纸所隐藏的秘密了?所以他先带走一张,等到回头再来拿第二张的时候,郑师傅已经追到了他的住所,自然他也就没办法再将两张油纸一并带走了。”
    他这话细想一下很有道理,所以郑向泰点一点头,说道:“丁师傅的设想很有道理,不过……我认为还有另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丁思诚立刻问。
    “有可能他本人弄清了这两张油纸中的秘密,这两张油纸对他来说已经无用,可是他又舍不得将两张油纸毁掉,所以在察觉到我追踪到他的行迹之后,才留下另外那张油纸没有带走,反正只有那一张油纸,我就算得到了也看不明白。”
    这番设想同样有理,丁思诚很快点头,说道:“我觉得郑师傅的设想可能性更大一些!”
    郑向泰也不谦虚,直接点头说道:“我也这样想!因为……老实说我得到的那张油纸,是已经被撕成几片了的,我估计公孙老贼曾经尝试着要将两张油纸毁掉,但这两张油纸实在是太珍贵了,最终他也没能下得去手。”
    “因该是如此!”丁思诚连连点头。
    白杨向着丁玲玲一望,却见丁玲玲脸上仍旧满布疑惑。
    她身为女孩儿,有外人在场本不愿意发表意见,此时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可我还是有疑问!这两张油纸之所以格外珍贵,不过是因为里边所藏有的秘密!公孙夏倘若已经弄清楚这个秘密,那这两张油纸的价值自然相应减低,甚至于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那他为什么会舍不得毁掉?难道他还能像我们考古人员一样,对这两张纸的历史价值非常珍视?”
    她这个问题实际上刚刚白杨已经想到,所以白杨立刻点头,说道:“我觉得玲玲所言也有道理!”
    丁思诚点一点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想法,全都说出来吧!”
    “我没有想法,只有疑惑!”丁玲玲摇一摇头,“除非……会不会公孙夏始终没有弄清楚两张油纸隐藏的秘密,而且是穷尽几十年都没能弄清楚,所以才一怒之下将其撕毁,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她这话也不是超出情理的胡乱揣测,丁思诚想了又想,最终苦笑摇头,说道:“咱们几个人的假设都有道理,但也都有漏洞!现在看来只能等到郑师傅收藏的那张油纸拿过来之后,再看看能不能弄明白其中的秘密再说吧!”
    郑向泰跟着点头,又忍不住埋首去看那张油纸。
    (请看第491章《倒斗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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