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项少龙对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方夏很是失望,虽然没有恋,但是还是有种失恋的感觉。

    第二天方夏给自己放了个假,允许自己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任凭项少龙怎么来叫都不肯起床。项少龙还要接待第一天来上课的徒弟赵盘,只好闷闷不乐的走了。

    方夏睡到了朝食的时间才起床,感情上的受挫,让她决定化悲愤为动力,在“学业”上寻找存在感,全力读书认字。

    之前方夏已经进行了接近两个月的学习,虽然每天时间长短不一,但也总算没有间断过,所以日常所需的赵国字方夏已经认得差不多了,现在学习秦国字就提上了日程。

    秦国字乌廷芳倒是认识一些,只是她没功夫教方夏。为了不落后赵盘,乌廷芳决定跟着项少龙一起训练学习,不过不叫他师父。方夏觉得乌廷芳有自己的打算很好,对她很是支持,然后默默的拿着乌廷芳给她找的书,自己回房间自学去了。

    方夏自己认字的过程,就是一手捧着一卷赵国竹简,另一手拿一卷秦国竹简,两卷竹简写的内容一样,但是用字不同,可以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着认。没人教,这是方夏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认的过程中,还复习了赵国的文字。就是速度十分的慢,因为那边的赵国字她认的还不够熟。

    不过速度慢就慢了,方夏现在有的是时间,从早到晚都用来学习一门功课,况且还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分心,总会有成效的。几天下来,她总共认熟了几百个常用字,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项少龙这几天也一直很忙,毕竟刚多了个徒弟,他很有热情。现在他对徒弟的训练是按照计划来的,第一天赵盘来乌家堡,第二天他就带着大牛去雅夫人府,通常乌廷芳也会跟着去。现在乌廷芳和项少龙是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不过项少龙也不介意,没想多个女徒弟。

    方夏和项少龙两个人一个自己学习,一个教别人,各忙各的,有时一天都见不到面——项少龙他们从雅夫人府回来时,方夏可能已经关门睡觉。

    方夏觉得这样也不错,能让她冷静冷静,冲淡一些对项少龙的好感。学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转移注意力。她并不后悔去试探项少龙的心意,毕竟长痛不如短痛,早知道没有希望,便不会到最后泥足深陷。

    就这么各忙各的,一周后的一天,善柔来到了乌家堡。

    这是善柔上次离开之后第一次回乌家堡,期间倒是派人来送过消息,说要杀项少龙的刺客是连晋雇佣的。答案项少龙那时已经知道,是赵穆说的,不过善柔的消息再次证明这件事确凿无疑。

    善柔应该不是从正门来的,并没有人带着她,她自己就来到了方夏和项少龙住的地方。轻敲房门一下,她走进房间,先冲坐在窗前看书的方夏点了点头,又四下打量了一下。

    善柔没说话,方夏已经很知趣的站了起来:“项少龙今天不在。”

    善柔没什么表情:“我是来看善忘的。”

    “他在隔壁,我带你过去。”方夏冲善柔笑了笑,把手中的竹简放好。

    善柔看了看方夏手中的竹简,也淡淡笑了一下,点头:“好。”

    方夏带着善柔到善忘那边时,他刚在院子散步完回到房中。上次善柔走的时候,善忘还昏迷着,方夏想着两人现在肯定要互通一下各种消息,便打算回避一下,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人就已经毫不避她的说起话来。

    其实他们说的事情,也不算十分机密,而且还十分简短,连必要的解释都没有,听得方夏一头雾水。

    善柔告诉善忘,说组织不会再追杀他,但他也不再是组织的人。善忘听完,就说了句:“多谢。”其它的一句都没多问。之后善柔又问了一下善忘的伤势,善忘也简短的回答了一下,善柔又说让善忘先安心在乌家堡养伤,两人的见面会就这样结束了。

    善柔跟善忘道了别,便冲方夏点了下头。

    方夏还有些震惊于两人的干脆果断,就像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说得一样,明明是过命的交情,但两人间关系却比白开水还简单。

    跟着善柔离开了善忘那里,方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到了院子里之后,善柔停住脚步,转身对她说话,她才回神。善柔平静道:“善忘恐怕还要在乌家堡住上一段时日,善柔在此先谢过方姑娘对善忘的照顾,他日必当回报。”

    方夏有些不习惯善柔的客气,带着些尴尬道:“善柔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气,你救了我和项少龙的命,更何况,你是项少龙的朋友,这种话就不要再说啦。”

    善柔倒是没有坚持,微微弯弯嘴角:“叫我善柔吧。”

    “那你也叫我方夏吧!”和善柔倒是亲近了一些。

    “等善忘伤势恢复,恐怕他就会离开,到时你和项少龙让他离去便可。”

    “离开?”方夏还没想到这一步,“你们组织虽然不追杀他了,但是他,他……”方夏本来想说,善忘已经不是刺客了,离开了能做什么,但是想想善忘又不像她,人家有一身好武艺,既能保护自己又能谋生,完全不用她来关心。

    善柔见方夏欲言又止,不解道:“他如何?”

    方夏连忙回神回答:“本来想问善忘离开后做些什么,不过想想他武艺高强,定然不愁无法生存。”

    善柔听完,了然点头。

    方夏想起了自己一直想请教善柔的事情,趁机开口:“真羡慕你们武艺高强,要是我也能这样,就能一个人生存下去了。对了,善柔,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何事?”善柔看向方夏,没有觉得她冒昧,而是有些好奇。

    善柔本身就是爽快的人,她这样的态度让方夏很舒服:“是这样的,我一点武艺都不懂,在这个乱世生存实在危险,所以我很想学习武艺,但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善柔,依你看,我能不能学成武艺,要是可以学,你能教教我吗?”

    “你要学习武艺?”善柔看起来有些吃惊。

    “是啊。”方夏点头,“如果像你这样武功高强,我就不用需要项少龙保护了。”

    善柔听完,疑惑地看着方夏:“你若想学武,何不向项少龙请教,为何会来问我?”

    方夏眨了眨眼:“因为我们都是女人啊,我觉得你的功夫会不会更适合女孩子练?”

    “武艺并无男女之分。”善柔严肃道,“我的武艺自小修习,并不比男子差,也非专为女子所设。”

    “原来是这样。”方夏有些失望,“那你觉得我要是现在开始学武,还来得及吗?”

    善柔倒并未因方夏误解而不满,脸色和缓下来:“其实学习武艺,女子确实比男子更困难些,且所需条件不少,以你的情况,并无一丝基础,恐怕很是艰难。”

    “真的不行吗?”方夏这下是满满的失望了。

    善柔见状,似有不忍,语气温和很多:“若是你肯吃苦,日修不辍,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应该还是会有成效的。”

    “五年?”方夏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五年的时间,每天都用来练武,还不知道能不能练到足以自保,方夏实在无法接受那样的生活。

    “为何你会想要学武?”善柔对这点很是不解。

    方夏看了看善柔手中的剑:“我想像你一样,仅仅靠自己,也能在乱世生存,并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姑娘。”

    善柔听完,愣了下,过了会,才冲着方夏笑笑:“我也是迫不得已。”虽然善柔的答话仍然不多,但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亲近。

    方夏与善柔交谈越久,也就越慢慢敞开话题,言语间顾忌少了许多:“善柔,如果没有武艺,一个女子就真的无法在乱世生存吗?如果没有项少龙,我是不是一定无法生存下去?”

    “你要离开项少龙?”善柔很惊讶,“为何?”

    “我们迟早要分开的。”方夏有些伤感,“他要回家乡去找他心爱的姑娘,我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他。”

    如此一说,善柔了然。而对于方夏的问题,她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如果没有武艺,也未必就无法生存。”

    “哦?”方夏眼睛一亮,“那么要怎么做,你可以告诉我吗?”

    方夏无意识的抓住了善柔的手,充满希望的看着她。善柔没有躲闪,倒因她单纯的喜悦想起自己收留的那些孤儿,他们看着她时也是如此信赖又期待的目光。想到这些,善柔的目光柔和许多,笑容也越发温柔:“在这个乱世中,有很多武艺并不高强之人,反而生活很好。要生存下来,其实有很多方式。”

    这个方夏也明白,雅夫人也算生活的不错,可惜她付出的代价不是方夏愿意付出的。“我不想依附别人,我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能由自己做主,这样的方式有吗?”

    “那你就让别人依附于你。”善柔微笑,“不管是权势、金钱,或者才华、美色,只要你有一样,便有可能找到追随者。于你来说,无非是担心安全,有武艺高强的属下保护,你便无需再为此担忧。”

    方夏在听完善柔的话之后,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你的意思是找保镖?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过——善柔,如果我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属下,安全吗?我一点武功都不会,万一那个属下不够忠心,会不会……”

    “做刺客有刺客的道义,做门客也有门客的规矩。既然做了你的门客,就会忠于你,只是世上贪婪之人从来都有,这要靠你自己选择。无论什么身份,都是既有善人也有恶人的。”

    “我明白了。”警察里也还有变成罪犯的呢,在现代也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不能因为担心老板会性骚扰就永远不出门工作,这是一样的道理。方夏立刻就想通了,自己不可能练武,那就找个保镖也好,这样就不会再拖累项少龙;以后项少龙娶老婆了,她也好带着保镖功成身退。

    做了决定之后,方夏就继续请教善柔,然后得知终身雇佣一个武力值与善柔相差无几的保镖也不算太贵,每年一百到五百两黄金不等,全靠主人大方程度。而且工资不用月付,随时想给随时给,开始给一次,平时衣食住行都不用管。

    方夏顿时觉得请保镖这件事真的是个太好的主意了,若不是她此刻拿不出那么多金子,真想立刻就请善柔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的人选,想来她身为刺客,一定有各种消息来源。

    倒是善柔见方夏把各种事项都问过之后,反而沉吟不语,忍不住问道:“怎么样,你决定要请剑客做门客了吗?”

    “当然!”方夏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只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金子,还要等有钱再说。对了,你说的才华、美色,也能招揽门客吗?用不用付钱?”

    “若你有惊世才华,也或可有大量门客、弟子愿意追随于你,并不求半点钱财。”

    “哦。”显然方夏不可能成为孔孟那样的圣人,这个还是算了吧。只不过上哪儿去弄到请剑客的钱财,这还是个很严峻的问题。方夏想来想去,也只剩了卖东西一条路,只是要不要瞒着项少龙?

    方夏拿不定主意,又觉得还没到考虑那个时候,便拉着善柔邀请她跟她回房,去看看她的那些“宝贝”是否能卖出好价钱。

    方夏之前带来的很多没用的东西连同她的手包和行李箱,被一起锁到了一个木箱子里,放到了专门的储藏室中,以防万一被奸细发现引发不必要的问题。现在留在方夏房间里的,只有被仔细藏在箱子隔层的一些化妆品。其实方夏平常早就不化妆了,现在留着也是一直想找机会卖点钱。

    拉着善柔坐到床上,方夏把箱子里的衣服抱出来放到一边,就去找她那瓶已经用光了的香水。找到之后,方夏把喷头卸了下来,只留了泛着淡淡粉色的透明球形瓶身,又把花朵造型的盖子拧上,然后拿给善柔去看。

    走回床边,方夏才发现善柔正愣愣地拿着一块布发呆。

    “善柔?”方夏轻轻喊了一声。

    善柔猛然回神,然后指着手中的布:“这幅画像,是项少龙从你们家乡带来的?”

    方夏伸头看了看,原来是之前她画的那副项少龙的头像,一直被她和衣服放在一起的,连忙笑笑:“不是啊,这是我画着玩的。”

    “是你所画?”善柔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依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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