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六殿下必然会通信尚在平洲的代平洲事,容长安。容长安此人,我早些年曾与他一同求学于某师门下,有同门之谊。他这人,身手不错,要紧得是,他对殿下是不敢不敬的。”

    “本宫才明白过来,你这算是请罪?”我等他说完了,冷笑道:“王安楚,你所思所想,倒是周到得很。本宫晓得你嘴皮子利索,倒未成想,竟如此利索。至于二哥,你也不必与他开脱。本宫生在天家,身为女儿身,早就该省得一些事。倒是你——”

    “你如此聪明绝顶神机妙算,想必知道,那苏可心是个假的。她引来的也不只是六殿下,更是催人命的阎王爷!”我深吸一口气,竟气得想笑:“念念陪在本宫身旁十多载,你嘴皮子一动,就没了。韩承灏连秦他们,此刻正在天牢里,扳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容长安,同门……六弟说时,本宫还未觉得,现下,倒真觉得有些可惜了。”

    吃吃捏了捏我手心,王安楚道:“苏可心……殿下恕罪。”

    “恕罪恕罪,谁都会来涎着脸皮求恕罪!”我眯眼凑近了他道:“王安楚,你记着,回了京都,即便二哥能保得住你,本宫也誓要让你这厮脱层皮。”

    “殿下便是要王安楚的命,也不是不可。不过——”王安楚瞧了眼吃吃,撩袍跪下道:“眼下要紧事是,草民欲尚安静公主,以全二殿下之愿。”

    我一腔愤懑顿如石沉大海,不可置信道:“什么愿?”

    吃吃拦下我,问他:“你进过宫了?”

    王安楚道:“还未进宫。”

    “二殿下说公主殿下有个心上人。”他瞧了我一眼,道:“王家可以请旨尚主,为公主殿下暗渡陈仓。”

    “另者,也可帮薛楼主查出究竟是谁谋得这桩杀人案。”

    吃吃道:“是何条件?”

    “若是四殿下的人将公主送进宫内,公主与四殿下也算自此化敌为友。公主若是知道容长安是六弟的人,便该念着这份舍身相救的情谊。”王安楚道:“公主只肖将二殿下重伤不治的消息,无意间透漏出去即可。”

    第37章 第 37 章

    这日用过早膳,我才记起,自己昨晚要打定主意少吃来着,毕竟已然不只父皇说我胖了,连吃吃也觉得我胖了。

    不过算了,午膳少吃也是一样的。

    我自顾自打算好,躺在藤椅上纳凉,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透露二哥伤重不治的消息。

    王安楚说得轻巧,我平日里从不与四哥来往,即便此番受恩,也无单独去请的由头。六弟前天刚来过,我与他关系至多比四哥好上些许,只是些许而已,现今若是贸然找他,又不免会惹四哥怀疑。

    正愁眉不展间,蓉蓉来了:“前些日子得蒙殿下记挂,时常探望。蓉蓉如今大好了,便想着来跟殿下说一声,好教殿下宽心。”

    “瘦了不少。”我叫诵诵去端时下的果子,与蓉蓉道:“你在府里呆着,着人带句话即可,犯不着亲自跑这一趟。”

    蓉蓉左右瞧了瞧,我让其他人退下,问她:“何事?”

    “瑶玉惦记殿下,又有事缠身,便拖了我这个闲人捎件物事。”蓉蓉说着从袖中掏出方帕子打开,里头有封信。

    封皮上书:“卿卿亲启”。

    我瞅着上头写意的“卿卿”二字,偷偷觑了眼蓉蓉,所幸她并无异样,遂搓搓手拿住了。

    蓉蓉这才瞧了我一眼,那一眼却好似在说:殿下,你与瑶玉间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一哆嗦,浑身不舒服地动了动,强撑着脸面,假作随意且毫无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封信:“见字如晤。吾将远卿卿,夜照花树,欲浓墨清香以笺此心事,然笔短字浅,恐难周全,倒不若一物,以之赠卿,示吾一怀未尽。”

    吃吃的字很是好看,我断不会认不出。可这一连串下来,我却越瞧越晕,竟不知是何意,只记得去拿信封找里头说得那“物事”,接着捏到件圆滚滚珠子般的物事,倒在手心,是颗红豆。

    这红豆红得发亮,形状饱满,比往日见到的都好看,若是个女子,也定然是个美人。

    我又读了一遍信,心里垂垂喜然。那边蓉蓉含笑徐徐道:“‘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这话简直熬糖合蜜地念到了人心里头,我齁得满口牙疼,让诵诵给我找针线盒和上好的布料过来,打算将红豆包起来,带身上。

    蓉蓉在一旁指点我技巧,笑道:“可见这封信送得对了,殿下本来脸都皱成一团了,读了信,便即刻开眉笑眼。”

    我头也不抬,认真缝着:“哪里哪里。”

    最后成品姑且能看,蓉蓉帮我穿了绳子,给我系在腰间,正了正:“……殿下,蓉蓉此番来,还有另一桩事。”

    我得意地甩了甩:“你说。”

    “郑晗旸昨日着人带了几句话,拖我带给殿下:容长安遇刺那日,他见到刘姓老头进了天下酒楼,遂跟去查看,却被对方察觉,之后险些被灭口,得亏京都也算是在郑家的眼皮子底下,故此躲过一劫。”

    “蓉蓉,你这是要身兼信鸽了?不过……”刘姓老头也来了京都,还在天下酒楼:“如此看来,这刘老头果然跟京都之人有来往。”

    六弟那日的话,也不可尽信。

    因午膳留了蓉蓉,我不好吃太少,免得蓉蓉吃不饱。

    谁知这一吃,便吃撑了。

    我端着肚子小心躺回藤椅上,喝着消食的糖水,做了个决定:晚膳不吃了。

    其后我与蓉蓉说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只隐去吃吃身份一事,最后我俩琢磨出一个如何透露消息的法子来。

    等送走蓉蓉,我便往克尔泉处走,孰料听说,克尔泉被关押在了天牢,因为意图刺杀皇子。

    刺杀皇子?奇哉怪哉。诵诵没打听到什么,我想大概是父皇的意思。

    天牢那地方不太好进,我去央着父皇好久,最终以告诉他我的心上人是谁为条件,得了进天牢的准许。

    克尔泉正在玩土,见到我也只抬了抬头:“我的殿下,你是不知道牢房里的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除了那道苦笋鸡勉强入口,其余的全是糟践食材。”

    她那副样子,就如同幼时常与我抱怨吃得不好那般,每每此时,她正在用土和面,再从花园子里东摘一片叶子,西折一朵花。

    我通常会让念念去我宫里,抱个花瓶过来。克尔泉就用油刷了花瓶,将那些东西扔进花瓶里,再倒些我从龚老太医那里顺来的佐料,架在火上拷。

    中间时不时的,她还要尝一尝味道,评判一番。我有时忍不住也会尝一口,而大多时候,她做得那些都是不堪入口的。

    “克尔泉。”我扶着牢门叫了她一声:“与本宫相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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