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校园。

    晨风里还带着丝丝凉意,但走在林荫道里的一双美女之中,个头稍高的那个却已穿得十分清凉,修身t恤加上只到膝盖五厘米以上的短裙,尽显美好身段与青春活力。

    而她的同伴虽然没有打扮得这么惹眼,但一身斯文的巴宝莉套裙依旧恰好好处地凸显出她纤秀却足够有料的身材,衬着她秀美的面孔,白皙的皮肤,别有一番同龄人远远比不上的沉着从容。

    这么一对美女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男生的视线,但她们却没有半分局促,显然早就习惯了成为目光焦点,只径自交谈着。

    “紫苏,你妈妈没事了吧?”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挽起同伴的手臂,亲热地腻了上去:“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异能是怎么回事了吧?你一直没说,这两天搞得我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死了。”

    “朱大小姐,你也太心急了,这儿人来人往的,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林紫苏看着她那副急切样,不觉有些好笑:“正好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上课,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我慢慢说给你听。”

    “哈,就等你这句话!我知道一家店的奶茶和蛋糕都不错,早上吃甜食也不怕发胖,我们马上就过去。”朱焰开心地说着,马上拉起林紫苏就走。

    半个小时后,坐在小卡座里,朱焰一扫之前的兴奋,两眼无神,面目呆滞:“这就完了?”

    “完了。”林紫苏淡定地吃面前的蛋糕。虽说为了争取黑麒麟这个未来盟友,势必得亮明身份。不过却也不能让他们全然知道自己的底细,该隐瞒的还是要隐瞒。

    “好吧……”朱焰顿时泄了气,狠狠吸了一口珍珠奶茶,“我来总结一下:你今年暑假回家时,突然发现自己多了异能,就开始利用它来赚钱,又因巧合结识了萧恒远。本来你帮他修复古玩,他给你优厚报酬,你们合作得很愉快,但他却误会是你害死了,所以捉走了你妈妈想逼死你。但最后却被卷进别人的争斗,被活活烧死了。”

    “不错,就是这么回事。”林紫苏说这话时毫不心虚,因为该让他们看见的、那些明面上的东西,她可是一点也没有隐瞒。

    朱焰又哀嚎了一声:“虽然你的传奇经历也蛮不错的,但我更想知道是谁这么逆天杀死了安云乡——还有那个美到惨绝人寰的帅哥,你真不认识他吗?”

    林紫苏无辜地看着她:“你昨天不是告诉我,据你们在g省调查的结果,安云乡是被个很厉害的人逼得逃往y省,又追杀至死的么?你还说那人非常彪悍,水泥板浇灌、足足有近一米厚的酒店屋顶都被他砸开了。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厉害人物?”

    “好吧……说得也是。”从来不会自寻烦恼的朱焰很快转忧为喜:“昨天我也告诉了你,我是某个社团的成员,我们的能力在普通人眼里和你的异能也差不多。你是棵好苗子,值得栽培,我可以向师父引荐你。这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

    林紫苏将黑麒麟定义为合作对象,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入,便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朱焰,你应该再到精品店里去买本封面印着传世秘籍的笔记本,再过来郑重地递给我,说‘妹纸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资不凡,降低房价拯救国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朱焰果然被带偏了注意力:“你当我是骗子啊?不过有点你说错了,现在需要拯救的不是国足,而是巴西!巴西昨晚居然输得那么惨,这太不科学了!”

    朱焰正痛心疾首地表达着她的难以置信时,旁边忽然传来怦的一声响,并伴着吱吱嘎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即将被压垮似的。

    随即,服务员赶紧提醒道:“这位同学,你的东西太重了,我们的桌子承重能力有限,你把它放到地上吧。”

    “哦哦,对不起。”

    听到那个慌张的声音有些熟悉,林紫苏不由转头看去,朱焰也跟着一起回头,立即惊讶地问道:“冯老师,你也来吃早餐吗?”

    “啊……我提着东西走得有点累了,就进店来坐一会儿,喝杯水。”冯遥孩子气地笑着,让那张娃娃脸显得越发年轻,也难怪刚才会被错认成学生。

    和朱焰打过招呼,视线不经意落在林紫苏身上,冯遥顿时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走了过来:“你是上次那个一眼就鉴定出古玩年份的林同学!我想找你很久了,不过你这学期好像课很少,我一直没在学校找到你。”

    看了一眼这位单纯得像杯纯净水,选修课教得比必修课还要好的古玩迷物理老师,林紫苏突然预感有麻烦要上门:“冯老师,你找我做什么?”

    “我看你对古玩很有研究的样子,想找你聊聊。”

    闻言,林紫苏干笑了一声:少了小晏这个救场先锋,自己那点老白的知识还是不要拿出来现的好。她迅速找借口转移话题:“呃……老师,你的东西放在那里不要紧吗?”

    被她一提醒,某方面相当粗枝大叶的冯遥立即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差点就忘了,这可是我今天讲《识珍》课要用的道具哪。”

    “道具?”林紫苏恨不得立即收回之前的话。《识珍》是专门讲鉴宝的选修课,所谓的道具肯定是古玩,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想,当朱焰看到黑胶带里的东西后,顿时疑惑道:“冯老师,你在开玩笑吧,这种石头也能当道具?”

    “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玉石的毛料,只要剖开它,就能得到玉石。”

    “毛料?”听到这个名词,林紫苏眼神蓦然变得深幽:前世罗至然就是靠假玉石发家的,自己在追查线索时,零零散散地了解了一些玉石方面的知识。不过,却始终不成体系,不如趁机好好询问一番。

    于是,她便装作好奇地问道:“这毛料外面也能买吗?如果比成品玉石便宜得多,那卖玉饰的岂不是要亏死了?”

    被问到近来的心头好,冯遥果然打开了话匣子,立即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这两者不一样,成品玉饰虽然价格贵水份高,但只要去正规商场,还是能保证买到真货的。至于毛料,因为不是所有的毛料都能开出好玉石,而且就算得到玉石,还需要专门的机器与匠人去打磨雕琢,如果没有门路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人以假换真,以次充好,白白受了损失。所以普通人一般不会去买毛料,只会选择成品。”

    “那毛料是卖给谁的?厂家?”

    “不只厂家,一些比较懂行的投资客也会去买。而且毛料分很多种,有剖开一半,根据玉质售卖不同价格的;也有不剖不解,就以最原始的样子出售的。后者风险很大,但利润也相当惊人。并有种赌博的性质:如果解开来得到好玉料,足够抵得过你的本钱,那你就赢了;相反,如果打开后全是白花花的石头,那你就输得血本无归。”

    玉石竟还有这些门道。如果自己想从这方面着手整治罗至然的话,那倒是简单了不少。

    想到这里,林紫苏眸光微动:“原来如此,冯老师,你懂得真多。”

    她随口一句恭维话,却让冯遥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最近开始对玉石感兴趣,才学了些皮毛,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如果是真高手,只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哪种外观的毛料是容易开出玉来的。至于我,如果不是请教了朋友,我就连这几块石头的区别都看不出来。”

    林紫苏探头看了一眼那堆石头,只觉它们除了颜色深浅之外,似乎分别不大:“冯老师,你就拿着这些东西来给我们讲课吗?”

    “当然不是,还有一块开好的玉料,不过是我从朋友那儿借来的,他说比较贵,我就随身带着了。”

    说罢,冯遥从夹克口袋里取出一块用手绢包裹的石头,放在桌上。林紫苏与朱焰一看,才知道,他所谓的“开好”,指的就是将石头剖开,露出里面的玉质部分。

    林紫苏对成玉倒有些鉴赏力,仔细端详片刻,她说道:“这玉水头虽然比较干,倒颜色较深,倒是难得了。不过,可惜的是它有的地方又浅得很突兀,几乎是白色的。如果这片深色能再多一点,它的价值一定会再翻一倍。”

    翡翠玉石,一看种,二看水,二看色。三者结合,懂行的人很快就能判断出它的价值。

    冯遥却是再度吃了一惊:“我朋友也是这么对我说的,林同学,你真是家学渊源,不但懂得古玩,居然还知道玉石!”

    林紫苏还只是个不满二十的学生,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都是和家里人学的。

    不想交浅言深,林紫苏只是淡淡笑着,并不说话。朱焰看出她不想多说,连忙圆场,装做好奇的样子拿起这块半开的毛料问她:“什么叫水头干,你快给我讲讲。”

    “就是它的质地给人的感觉,你看它是不是干巴巴的,像兑少了水的颜料?就显得不够透润。还有它的颜色,如果只是白中一点绿,或者绿中一点白,那也可以雕个玉坠什么的,起个吉祥的名字,还能卖高点价。但这样毫无规律的颜色分布,却显得有些杂乱,让人头疼。你看,如果这一部分也是绿色的,感觉是不是就好很多了?”

    说话间,林紫苏自然而然地将毛料接过,指给朱焰看。但就在她指尖点过玉石表面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沿着她手指描摹的地方,那片原本白中带灰絮的地带,居然慢慢染上了一抹绿意!

    见状,林紫苏一惊,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异能有没有被冯遥发现。当注意到指尖上并未迸发出修复物品时的白光,才悄悄放松。

    打量背对着那道白色地带的朱焰也没注意到刚才的事情,林紫苏彻底松了口气。她怕再发生什么事,不敢再拿着毛料,赶紧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半丢半按地把它交还到朱焰手上:“总之,就是我说的那些问题,你慢慢看吧。”

    朱焰拿着毛料翻来覆去看不出个所以然的当口,冯遥又说道:“最近全球最大的玉石交易会,即将在m国举行。我那朋友早订好了票,准备赶过去碰碰运气。可惜我近来都安排了课程,没法调节,不然我也要跟他一起去长长见识。”

    玉石交易会?听到这里,林紫苏怦然心动。她很清楚玉石的利润,哪怕只是买上玉料来进行加工,再转手卖出成品,中间的利润都可以翻上十几倍。如果像冯遥所说,去参加赌石,那采购成本就会更低,利润高达几十甚至上百倍都不成问题!

    而且,自己或许还拥有一张王牌——

    回想着刚才随手就改变了玉石外观的情形,林紫苏当即决定,要再找地方实验一下!

    想到这里,她立即问道:“冯老师,这种毛料哪里有卖的?”

    “花鸟市场的玉石店,有一部分有卖。”

    “嗯,那天逛街时,我去看看。”说着,林紫苏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一趟,不好意思,失陪了。”

    本来还准备与她多聊聊古玩的冯遥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却没有阻止。倒是敏锐的朱焰,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准备——”

    一语未了,朱焰的电话忽然响起,一看号码,她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在接通电话后,逐渐转为凝重:“老大?啊?现在?好的。”

    祈临说有重要的事让他们马上赶回去碰面,朱焰顿时将那点小小的猜测抛到九霄云外:“我也有急事,要先走了。”

    “再见。”

    出了茶室,在赶往花鸟市场的路上,林紫苏暗想,小晏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捡漏古玩的生意只怕不好做了。如果能做起玉石生意,那利润比起古玩来,应该只高不低。今天就先去试试水。

    和许多城市一样,y省省会的花鸟市场也建得古色古香,高大的绘彩坊柱,黑顶白墙的整齐房屋,加上石砖铺就的道路,颇有几分古意。不过,身置其中,却会发现,比起真正的古镇,这种地方还是显得太刻意了些,并充斥着繁华浮燥的味道。

    林紫苏只在前世的时候,为了给老家的同学捎特产才来过一次花鸟市场,时隔多年,她早不记得这里有些什么。下了出租车后东张西望一番,见这儿还是颇有几条街道,便准备找个人问问路。

    这时,突然有张货车在她身后狂按喇叭。她赶紧避到一边,却在转头的瞬间,听到有人惊讶地喊道:“林小姐?”

    回头一看,居然是个熟人,林紫苏在这人面前当惯了蓝玉,“萧公子”三字险些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住:“萧——先生?”

    “叫我玄易就好。”说话间,萧玄易从副驾上下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好久不见。最近店子里人事变动,有点忙乱,便暂时没有清理需要修复的古玩。等过了这一阵子,还要请你多帮帮忙忙。”

    “客气了,好说好说。”以蓝玉的身份面对他时,林紫苏颇有些言行无忌的味道。现在换回真正身份,反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便索性仔细打量着他,

    很快她便发现,萧玄易虽然表面含笑,但却不再有之前那种略带轻佻的雅痞。那笑容只浮于表面,他的眼眸深处,带着淡淡的愁悒。想来,萧飞鸿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很大。

    不过,幸好他够坚强,挺了过来,没有变得颓废沮丧。否则,她费尽心机争取来的麻衣盟支持,就变得失去了意义。

    面对她的凝视,萧玄易却有几分茫然:刚才他在货车上,突然看到一抹纤秀身影,想也不想便让司机停了车。但刚刚跳下车来,正准备喊出蓝玉二字,女子却突然回头。看清她面孔的瞬间,他那份不明所以的激动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疑惑:是世上真有两个背影如此相似的人,还是……还是……

    他愣愣地回视着林紫苏,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到属于蓝玉的线索,但很快,女子便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是来进货的吗?”

    花鸟市场类似于当地的民族特色品集中售卖点,人气很高,除了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之外,往往还会卖点玉石、古玩之类的东西。林紫苏想不出萧玄易出现在这里的第二个原因,便猜测他是来进货的。

    “不,我来帮个朋友搬家。”实际上,所谓的朋友正是当初萧飞鸿安排的密卫。以前为了防着安家一网打尽,萧飞鸿煞费苦心,替他们安排了各种身份,散布在各处。

    现在安云乡已死,萧玄易已在同道的帮助下,去g省处理了后续事宜。安云乡将分家弄成一个隐密性极强的组织,平时行动起来固然方便。但身为核心统领的他一旦死亡,手下的部属们顿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哄哄没个主张。

    有了同道支援,萧玄易趁机一举扫平了分家的残余。那些手上有命案的一律处死,剩下的弟子,则统统交给那位同道带走。

    如今,安家已然不复存在,而昔年被迫隐藏的萧家秘卫们,自然得以重见天日。为了安慰这些常年隐姓埋名的下属,萧玄易亲自一一将他们接进萧家。今天,正好轮到了最后一名、在市场经营花卉的秘卫。

    见林紫苏误解,萧玄易摇了摇头:“我朋友现在不做鲜花生意了,还有些花要带回去。林小姐,不如你拿些鲜花回家?”

    “谢谢,我还有事——”林紫苏本想推辞,但萧玄易还是坚持塞了一大捧鲜花给她,又提出要送她回去。得知她是刚刚过来,还没有开逛,这才罢休。

    于是,林紫苏便稀里糊涂地捧着一束蓝色妖姬,包包里还塞了一朵向日葵,顶着众人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继续寻找毛料店。

    转过两条巷子,她被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吸引住了视线。而在这辆名车的前方,赫然正是一家玉石店。此时,一名男子的声音,从店中遥遥传来:“杨老板,你这位朋友可有点不厚道哪。这毛料充其量也就是不值钱的山石罢了,如果有个几十吨,或许还能卖给工地当石基料,赚个几百块钱。但他却对我说这是上等的籽玉毛料,是觉得我很好骗么?”

    男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有点软,但他说话却是毫无顾忌,话里那种浓浓的嘲弄口吻,连聋子都能隔着二里地听出来。

    但凡是个有气性的人都受不了面打剑,随即,便又响起另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老杨,这人怎么回事哪?是瞧不上还是买不起都不一定呢,就给我派了一堆罪名。”

    夹在这两人中间的,是另一名语气惶恐的男人:“阿诚,你别说了。这位清先生打小就玩玉石,做了十几年玉石生意,玉石原料m国最大的矿口,就有他家的三成股份!清先生这次偶然经过省城,趁没事出来逛逛。他可是看我的面子才到你的店来的,你……你怎么这样子。”

    阿诚似乎愣了一下,再说话时,明显底气不足:“这——玩了十几年的玉又怎样?那些有几十年底子的收藏家也有失手的时候!他凭什么说我的东西是假的?”

    他们争执时,林紫苏已走到了店门口,好奇地向里张望。这时,只看到有个其貌不扬的灰衣男子面红耳赤地将柜台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毛料匆匆收进了抽屉。

    见状,她不禁在心里暗笑:这人应该就是阿诚吧,嘴里说得硬,其实这动作早出卖了他的真正底细。

    她看得到阿诚的小动作,另外两人自然也看到了。一名穿白色方领t恤的中年男子,陪笑向另一名身着黑衣、身材颀长的人陪笑说道:“清先生,既然这儿的东西不中您的意,我们再到其他地方转转?”

    黑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不必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这……”

    杨老板面上掠过几分惋惜,还想再劝几句,试图让这位清先生回心转意,对方却已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子。杨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指责阿诚:“我带来的人你也要糊弄,搞什么名堂!”

    阿诚却觉得冤枉无比:“老杨,以前咱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事后我还给你抽成呢!谁知道你今天会带这么个行家来拆台?”

    杨老板被他噎了一下,怒道:“你就没看见我给你使眼色吗?”

    “有那工夫你为啥不打个电话?哪怕是发条短信也好啊!”

    ……

    这心怀鬼胎的两人正在店里压低声音互相指责的时候,男子已拉开了车门。听到里面隐约的争执声,他嘲讽一笑,刚准备坐进车子,突然嗅到一阵花香,不由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一抬头,恰好让林紫苏看清了他的面容。

    之前因为有招牌与车子遮挡,林紫苏只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这是个声如其人,长相有点尖刻苦的男人。当下看清之后,却是一呆:这男人长得也太过妖孽了吧?

    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唐装,乍眼看上去朴实无华,待到细看才发现,上面竟用银线绣了一条飞龙,并缀以点点祥云,从右衣襟一直伸展到整个背部。像条银带一样包裹着他精瘦却不缺乏肌肉的身躯,过肩的黑发倾洒其上,那份华丽感难以言喻。

    小巧的鹅蛋脸止,长眉弯如月,浓淡恰好好处;一双秀窄丹凤眼,细眼如媚,眼角微微上挑,带出千般魅惑,万种风情;挺直的鼻梁下,嘴唇丰润粉嫩,齿关稍稍开启,隐约露出编贝玉齿,似有千言万语欲待诉说。他的五官或许不是最出色的,但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让人看一眼便心跳加速的美感。加上他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添几分别样魅力。

    他的气场也很强大。一般来讲,长得偏阴柔的男子举止动作也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女气,不够阳刚。但是面前这男子,你很难用阳刚或者阴柔这类简单的词去形容他,他身上似乎有种超越性别的特质。优雅天成,魅感十足。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话,就像一只纯血的波斯猫,几分慵懒,几分随性,几分不经意的魅惑。但哪怕只是一个最寻常的小动作,也从骨子里透出极端的贵气。

    林紫苏忍不住将他与萧玄易、祈临等做了比较。萧、祈本就是某类型男人中的极品,但面前这男人又是另外一种极品。哪怕走在他们中间,也毫不不会逊色。

    至于晏行岚,她根本从未想过,要拿他去与别人比较。

    林紫苏打量他的同时,男子的视线也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的怀抱鲜花的女子。有类人天生引人注目,如同暗夜里的光源,始终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他早习惯了别人的打量,不过还是礼貌地笑了一笑,才弯腰登车。

    林紫苏却又被这一笑给惊艳到:潋滟惊华,新花初绽……这男人的笑容让她情不自禁联想起许多美好的形容词。

    不过,看美人归看美人,她可没有忘了正事。短暂的惊艳之后,她视线从车窗紧闭的名车上收回,继续寻找下一家玉石店。不想,她问了几位游人,又转遍了整个市场,才发现其他玉店里都没有毛料出售。

    难道要去那个卖假货、还被美男训斥了一顿的店子?林紫苏沉吟一下,很快做出决定:反正她在不乎成色,只是需要件能证明自己异能的材料。那老板就算卖的大部分都是铺路垫脚石,至少也该有一两件真正的毛料吧?

    她沿着原路往回赶,没费多大劲便找到了那家店。此时,名车美男都已离开,只剩那个叫阿诚的店主,抱着手站在门口,和旁边卖木雕摆件的邻居老板发牢骚:“……大清早的没开张就遇上这种人,真是触霉头!吱吱喳喳地比划半天,不就是仗着他有钱嘛!所谓的店大欺客,就是这样了!”

    正满腹怨言间,阿诚忽然看到店里进来名妙龄女子。虽然年纪很轻,但却是一身名牌,手里还捧着一大丛价格不菲的上品蓝色妖姬。

    阿诚迅速将她打量一遍,立即将这名秀丽女子划分到了钱多速来的那一列。至于是不是连人傻这点也占了,还需要验证。

    打着小算盘,阿诚一脸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位小姐,想看点什么?腕饰还是坠子?本店新到了一批好货,其中有难得的冰种翡翠,要不要我为你介绍一下?”

    “谢谢,我想看看毛料。”

    林紫苏视线落在柜台上一溜大如土豆、小似鹌鹑蛋的石料上,仔细打量。只见它们有的被剖开一部分,露出色泽水头虽不是那么好、却货真价实的玉质部分;更多的却尚未解开,表面看上去只是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天下奸商,大多类似。虽然不是很懂行,但只扫了一眼,结合冯遥那里了解到的知识,林紫苏心里立即有了判断:那两块被剖开的毛料是吸引顾客眼球用的,这老板真正想推销的还是那些不知真假的蒙眼料。

    事实也正是如此。阿诚见这女子指明了要买毛料,立即暗喜撞上了一头小肥羊。现在收藏玉石的风潮才刚刚兴起,还远远没到最疯狂的时候。连带着,赌石这门生意在内地也还没盛行开来,所以阿诚不敢拿太贵的货,只摆了几个小件来做样子。但相对的,这种体积小的货色也好忽悠,好出手。只要口才到位,也能大赚一比。

    “小姐,那你可来对地方了。整个市场只有我一家卖毛料,卖的也是最好的,全是从m国精挑细选,千里迢迢带过来的。你看这石头表皮,看上去是不是像一条蟒带?m国有个厂口,出的玉矿都是最上等的,那里腰缠蟒带的石头,绝大多数都能解出上等美玉。这块毛料就是从那里运来,再加上这条蟒带,保你入手后立即赚几番!说起来,小姐,也是你运气好,这货是我昨天刚进,今早才摆上来的。你要是迟来一步,等下我那几个老顾客来了,可就见不着了。”

    阿诚说得天花乱坠,一副你不赶紧掏钱就是吃定大亏的样子。他见林紫苏没有反驳他关于玉料的话,心里愈发窃喜,以为遇上了不懂行好糊弄的客户。殊不知,林紫苏却在心里暗暗感慨:无论哪个行当,奸商们说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想要忽悠你多花钱。

    她虽然的确不懂鉴别毛料,但却早有了主意:“老板,我不想买蒙眼料,我想买现成的。”

    说着,林紫苏指了指玉质最好的那块被剖开的窗料:“我要这块,多少钱?”

    “这……”没把利润最大的蒙眼料推销出去,阿诚有些失望。眼珠一转,他一狠心,伸出一只巴掌:“五万,这块料要五万。”

    林紫苏如何看不出他的漫天要价。现在买玉藏玉的风潮才刚刚开始,玉石的价格还不像后来那样高不可攀,大体来说还算便宜。五万块钱,已足够在品牌玉饰店买一条成色上等的项链或者手镯了,还至少都是五六十克的。

    而这块玉料目测重量不会超过一百克,还要减去不知占了多少的石质部分,就玉料吃进的深浅来看,石质份量绝不会低。也就是说,实际玉质,最多不过二三十克,只能雕一个比起手镯来价值要低不少的坠子。

    这样的货色,老板却喊出五万的高价,骂他一句奸商,可半点没冤枉他。

    应付这种人,有许多法子。林紫苏自知自己一个刚准备入行的新手,要扯专业知识,或许还扯不过这一知半解老板,索性就不提那些。只露出几分诧异:“老板,这里面的玉才多大一点,居然就要这种高价。”

    “哎,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嘛。所谓赌石,讲究的就是抓住机遇,对不对?你别看它只露了这么一点,说不定你买到手后一解,剩下的部分满满的全是玉石呢?这样你可就赚多了。凡事不能总想着不好的那一面,该放手时,就要放手赌一把,否则的话,永远也不会有发财的机会。”

    如果换了其他人,说不定还真是连连点头,就此上钩了,但林紫苏却咬得很紧:“你这条玉线才多窄,想开出满玉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我还你个价,你愿意就卖,不愿意我就走了。”

    阿诚没想到这看似小肥羊的女子实际这么精明,不禁大为郁闷:“那你说说看,能给到多少?”

    林紫苏有样学样,竖起一根手指。阿诚看了,心情又舒畅了些:“一万虽然低了点,不过……”

    “不是一万。”林紫苏打断他的话,“再少个零。”

    “一千?!”阿诚险些一跳三尺高:“小姐,你不要开玩笑!这玉从m国运到这里,车马费人工费,再加上我店里的房租水电就是一大笔钱。你这开价,连成本也不够啊!”

    他指望把价格再抬上去一点,林紫苏却坚定得很:“就是这个价,到底卖不卖,就等老板你一句话。”

    “好、好吧。唉,你这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权衡半天,阿诚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脸苦相地去找袋子装毛料。同时心里嘀咕:这笔生意只赚了三百,实在是太亏了。看来今天自己是和毛料犯冲呢,等下个客人进来,还是向对方推荐戒面之类的成品好了。

    林紫苏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东西到手,她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市场三楼,一处专供游人休息、这会儿因为天色尚早,还没有其他人的小亭子里,准备赶紧试一试。

    却不想,她刚将毛料放在手中,却突然听到异样的声响: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环视四周,离她最近的一个环卫工人,隔着至少四百来米的距离。除此之外,身边再没有其他人。会是谁在叫她?

    林紫苏正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时候,只听那声音突然变大了:“……快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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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价赌神魔手妖女》烟魅情儿

    是柔弱还是狂妄?是善良还是邪肆?是缘分的主宰,还是命运的牵引?

    被最爱的人伤,被人算计,她的心,曾死过。

    就像是每个天使坠入凡间,她重生了!

    被被人诬陷,他的泪,曾干过。

    就像是世界的顶端,忽然坠入了深渊。

    就像是每对陌生人肩擦肩的距离,就这样,居然能注意到她?

    她是拥有起死回天之术的诡异少女,亦是能将人狠狠凌虐而死的变态!

    而他居然是她的顶头上司的上司!却又是她不得不提防的人之一!

    她看着他说:“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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