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心好累,然而能不用残废已经是意外之喜。只得陪着王爷往下演,忙问:“奴要纸笔画图纸。”

    “在此地能做么?”

    庭芳摇头:“我不会做,只会画图。”

    “也罢,”王爷终于来了兴趣,对侍从道,“把那个小子泼醒,打二十板子扔回去。喊个御史什么的参他老子一本。忒奶奶的,成日间见文官满世界蹦跶,这回叫惹到老子头上,我弄不死他们!”

    侍卫只敢答应个“是”字,就不说话了。

    王爷又道:“把小丫头绑了,这么伶俐,她要半路上溜了我还不好去叶家要人。走,回去了!狗.日的,出门散个心也散不好,爷这点背的劲儿,拜菩萨都不中用!老天爷跟我有仇。”

    庭芳就这么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团帕子,丢在马车里运回京了。

    杨安琴被马颠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她骑马还是小时候练的功夫,骑术不精、多年未练,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掉下来,硬是撑了口气才熬到京城。先到镇国公府报信,求镇国公太夫人进宫求情,才折回叶家。

    面对叶家老太太省视的目光,杨安琴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若只有陈恭被带走,她一个妇道人家求亲戚帮忙是应有之义,可庭芳也进去了,她可怎么说话?

    老太太不好当场发作,办事要紧。木着脸吩咐杜妈妈:“伺候我换衣裳,先递牌子进宫。静候宫中召唤。带上银钱玉石玩器,一路砸过去,不拘哪个娘娘的太监,咱们须得今日进宫。再使人请老太爷,看寻个路子求乾清宫的大太监。非国事,老太爷不好直接求情。”

    杨安琴软倒在地,哭道:“是我对不住四姐儿。”

    老太太道:“闲话少叙,先把孩子们捞出来。只别落到平王手里都好说,落到他手里……那是咱们两家没福了。”

    杨安琴打了个寒战,死了孩子,两家再好的亲戚也做不得了。

    不多时老太爷急冲冲的赶回来,逮着杨安琴便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安琴也不知具体,七零八落的描述着:“我没瞧见,听丫头说穿着龙纹衣裳,是个王爷。”

    “伤着了眼睛?”老太爷继续追问。

    杨安琴痛苦的点了点头。

    半晌,老太爷才道:“平郡王没出京。”

    老太太身子一软,倚在靠枕上:“能活命了……”

    “我已使人求了情,且看圣上发落吧。”老太爷揉揉眉心,正色道,“我不与舅太太绕弯子,贵府公子实该好好教导。”

    叶老太爷这等位高权重之人,说话从来留三分余地,此话已是极重,几乎压的杨安琴喘不过气来。

    老太爷在老太太旁边坐下,又指挥丫头:“扶舅太太回房休息。”

    杨安琴被扶走,老太太忙着按品大妆,以便宫中宣召就立刻能走。趁丫头梳头的功夫,问道:“与咱们家相干不相干?”

    老太爷铁青着脸:“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伤着了哪位王爷,又伤的如何。与咱们家根基无碍,谁家没有几个不省心的亲戚,这也要细究,天下人都不用做官了。我只怕四丫头给折了进去,那孩子……可惜了。”

    老太太听说自家无事,又松快了三分。虽心疼庭芳,到底不如先前那般紧张。叹道:“只盼王爷无事。”

    叶家左等右等,也没有得到宫中宣召,到晚间,老太太只好把妆卸了。先前派出门去接陈氏的人又折了回来,连同陈氏与陈恭,摸黑进了家门。

    所有人都迎上去想问个究竟,陈氏满面倦容,嗓子哑的发不了声音。庭瑶哽咽着道:“快请大夫,快寻棒疮药,恭哥儿叫打了几十板子,血肉模糊,且看看伤没伤着筋骨,是否有后遗症。”

    杨安琴又喜又痛,能活着回来是喜,伤痕累累是痛,顾不得其它,忙爬上马车看个究竟。

    老太爷忙问:“闺女呢?”

    陈氏复又大哭,庭瑶哭道:“被王爷带走了……”

    “啊?”老太爷急道,“哪个王爷?”

    庭瑶哭着摇头:“他们把恭哥儿扔在门口,我们都不认得人,也不知是哪位。只说四丫头自愿签了卖.身契,去做丫头了。”

    老太太目瞪口呆:“莫不是拐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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