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可一定要帮我啊这次!!!”

    杨府,庞取义已经快挤出眼泪。

    一纸军令下来,自己要死追鬼倭。

    闹呢!自己哪有这本事!此去运气不好碰到鬼倭就是送死!若是躲着鬼倭走运气好没撞到,怕也是要落得个行军不利的罪名!浙江这么多能人!这么多卫所!怎么就偏偏赶上老子了!

    他也不傻,一看便知遣自己是假,用杨家军是真,二话不说直奔到杨府求救。

    杨长帆默默放下军令,只叹道:“树大招风啊!”

    他真该憋着继续闷声发大财,用手上的钱财不断扩充资源,可妻小那时偏偏就在会稽,碰上了,再怎么样也要出手了。

    这倒好,打的太过漂亮了,被惦记上了。

    在沥海有一点确实不利,离赵文华太远了。

    严嵩之所以权倾天下,就是因为他和皇上零距离,张经就算有千百条道理,也没有说话的机会。自己也是,没有机会辩解,就这么被脏了。

    可这兵,说什么也是要出的,杨长帆是见识过张经是怎么完蛋的。

    “这样,我让特七领精锐暂入沥海军助你。”

    “兄弟啊!狼兵我可带不起啊!”

    “没啥带不起的,杀人该给银子给银子,别拖着,一拖他们就急了。”

    “兄弟,你还是一起去吧,你这战法我可学不透啊!”

    “实话实说啊。”杨长帆正色道,“我怕死。”

    “……”

    “绍兴城还好说,比较开阔,咱们有马,打不过就跑。全浙江满世界跑着找倭寇拼命,我可没这本事。”

    “兄弟,没你在,只怕还没追到杭州,这帮狼兵就沿路劫掠回老家了啊!”

    “这倒也是……”杨长帆托腮道,“像是特七的脾气。”

    “再者说了,这军令话中的意思,也是希望兄弟同往的。”

    “容我想想对策。”

    “……没时间了啊兄弟。”

    杨长帆死死抓了抓头,其实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虎尊炮的工艺用料,根本转不动这些事了:“这样,明天一早给你准话。”

    “说好了啊!”

    “哎……”

    凡遇难题,杨长帆搞不定的,都会去找那个人。

    他这便收拾行装准备上马。

    房内沈悯芮听到声响,匆匆跑出来,手中拿着最新的刺绣作品:“长帆!去找徐先生?”

    “咋?”

    “帮我捎去,烦请他帮我品鉴一二。”沈悯芮笑嘻嘻送上了改良过的《望夕图》。

    杨长帆接过刺绣粗粗一看:“好有立体感。”

    “是了,之前在绍兴徐先生指点过后,加入了一些修饰。”

    “好说。”杨长帆收起刺绣,“用带话么?”

    “这有什么可说的?”

    杨长帆无奈摇头:“你跟老徐,可比跟戚将军还要亲了。”

    沈悯芮闻言脸色一沉:“你不提他就不舒服是吧?”

    “我这是在提醒你,也在提醒自己。”

    “哼……”沈悯芮想了想,忽然一乐,“是不是吃醋了?”

    “啊?”

    “见我与徐先生互相欣赏,心生醋意?”

    “我?”杨长帆指着自己道,“你想太多了。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把你送去给徐先生。”

    “!”沈悯芮双目一瞪,盯着杨长帆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幽怨,“你……你如此轻易将我送人,为何先前还要冒死去舟山救我?”

    “这可不是轻易!”杨长帆赶紧解释,“因为徐先生太重要,我才送的,一般人我才不会给!”

    沈悯芮瞪着杨长帆道:“这是开玩笑还是真心话?”

    “哎呀!马不听话!哎呀!”杨长帆勒起缰绳,慌忙夺门而出。

    沈悯芮木在原地。

    这就是自己的命么。

    其实杨长帆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只是强迫自己与沈悯芮保持距离罢了。戚继光嘴上不在意,心里多少还是有想法的,万不能因女人坏了这个关系。

    再者说,翘儿眼看便要临产,这种时候不该胡搞乱搞。

    ……

    绍兴徐府,有人已经早一步到了。

    书斋门前,夏正苦苦哀求:“徐先生……徐先生你先开开门。”

    杨长帆拴好了马过来,夏正见他来了,也只好叹了口气。

    “哪一出啊?”杨长帆不解问道。

    “乡试,中午刚发的榜……”夏正愁眉苦脸,后面的话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又没中?”杨长帆露出了惊讶加惋惜的神色,用此来掩饰心中的兴奋。

    夏正见徐文长还不开门,这才小声道:“杨参议也帮忙劝劝。之前巡抚大宴诸位考官交待过了,几十个考官,只有一个考官没来,谁知……这次文长的卷子,偏偏就赶到了那位考官手底下……”

    杨长帆不禁叹道:“这是天煞孤星啊!”

    巡抚都亲自交待了,文采斐然,才思敏捷,依然能不中!

    徐文长果然也是有大运势的人!

    要说此次乡试,基本已经具备了各路条件,肯给身无任何背景的徐文长冒险开后门的巡抚,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下次乡试又要等上三年,三年之后胡宗宪在不在都不知道了!

    也难怪徐文长不开门,搞不好已经挂上绳子吊房顶上了。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问题。

    徐文长应考,真的有问题,一次失误可以理解,六次十八年,这足够说明问题了。

    杨长帆不禁问道:“考官有没有点评?”

    “得知文长落榜,巡抚第一时间找到了考官,翻出了文长的卷子……”夏正哭叹道,“考官倒也记得这卷子,憋了半天只说……此人心术不正,不走正道,尽是歪理邪说。”

    房中徐文长的喊声传来“胡说!我破题已是用的最正的正法了!”

    谈到考试、试题,果然按耐不住啊。

    夏正见徐文长接话茬了,连忙劝道:“徐先生,三年而已。此三年不妨来杭州,一面处事一面备考,三年之后……”

    吱!!

    房门突然打开,只见徐文长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瞪着夏正:“你老实说,是不是巡抚吃定了我,刻意不让我中举?”

    夏正大惊,当即信誓旦旦道:“我以人头担保!巡抚绝非这样的人!徐先生若是不信可去与考官们打探打探!考前胡巡抚真的都交代过!只漏了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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