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约翰皱眉打量着这间小屋,喃喃道,“堂·克洛德·弗洛罗院长不去研究他的炼金术,跑到哪里去呆着了?”

    他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实在有些复杂。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约翰的父母就因为一场瘟疫而死亡了。克洛德因为本身不方便照顾婴儿,便把孩子交给了一位磨坊主抚养。约翰也因此有了个“磨坊”的绰号。小时候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哥哥几次,对这位严肃又漂亮的哥哥又喜欢又畏惧,长大后却因为四处惹祸而经常被哥哥教训,后来就慢慢养成了除非厚着脸皮上门要钱,否则绝不见克洛德一面的习惯。

    克洛德倒是试图管教过他,但是他天性|爱好享乐,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清苦的生活。今晚他还和一位姑娘约好了,要在法鲁戴尔老婆子那里留一个房间……如果没有钱,他可又怎么去呢?

    约翰转过头,试图从旁边寻找哥哥的踪迹。然而他去只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飞快掠过的身影,像是正举着一只大箱子健步如飞的卡西莫多。

    “喂!聋子!”约翰忍不住对他喊道,“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吗?”

    卡西莫多当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约翰哈哈大笑,从口袋里mo出一枚石头扔了出去,咚地撞在不远处浮雕人像的脸上。忽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找他干什么?”

    约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看到钟楼的尖ding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个金发蓝眼、沐浴在晚霞残光下的男人,正是他的哥哥克洛德。他不禁惊讶地喃喃道:“上帝的肚子!副主教也会爬屋ding?”

    克洛德冷笑一声,撑手从屋ding上跳了下来。比起他的年龄来,他的相貌实在年轻得过分。约翰曾经猜测过他不是因为什么邪恶的炼金术实验才保持了青春,不过也只是猜猜而已,从来没敢问出来过。

    “您今天真是显得格外英俊潇洒,我的哥哥,”约翰没话找话地道,“简直像个天使。”

    “我还从来都不知道您喜欢教士的黑袍。”克洛德冷冷地道,“要不要我让人送去一袭给您?”

    约翰讪讪地笑了笑,讨好地道:“弗洛罗家能有您侍奉上帝就够了,我呢,现在不缺吃也不缺穿……如果您愿意可怜我,就让我过得富裕一些吧。实话对您说,我的哥哥,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克洛德讥讽道:“难道您想要一条保证您惹是生非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备用生命?”

    卡西莫多不就是这个用途嘛……约翰腹诽道,绞尽脑汁地想着从克洛德手里拿到钱的主意:“我可是个好学生,哥哥!从来都没闯过祸。什么殴打酒馆的老板啦,捉弄子爵啦,扯坏人家的衣服啦……这些事情可全都不是我干的,要怪就只能怪那该死的酒!”

    “所以从上次开始我就对上帝发誓,再也不给您一个生丁买酒喝了,约翰。”

    “一个生丁可买不到酒!我可是您的亲弟|弟呐,主教阁下,您就不该怜悯我一下吗?”约翰抱住了他的胳膊,冷得打了个哆嗦,苦兮兮地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可是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您……上帝作证!”

    “所以?”

    “所以您就给您可怜的弟|弟一点零花吧!我要得不多,只要您给我几个利弗尔……”

    “不行。”

    约翰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水:“实话跟您说了吧,哥哥,如果喝不到酒,我还不如现在就从圣母院的钟楼上跳下去……”

    克洛德甩开他的手,指了指下面:“跳吧,我会记得让卡西莫多给您收尸的。”

    “……”约翰瞪了他半天,气呼呼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走。然而他没走两步,克洛德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铁匠酒馆的蕾娜,夏娃苹果酒馆的奥乌丽,常驻在格拉蒂尼街的芳汀娜……”

    约翰猛地回过头来。克洛德唇角带着一丝嘲讽般的微笑:“您的一切行踪我都了如指掌。”

    约翰的脸色有些难看:“您一直在监视我?”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约翰。”克洛德声音轻柔,神情莫测,“我并不想这样对你,可是谁让你一点也不听话呢?”

    他走近约翰,拍了拍他红润的脸颊:“如果你帮我办成一桩事,以后我不但不会再管你,还会把领地交给你。每年四十个利弗尔,随便你怎么花都无所谓。哪怕你把领地卖了,我也不会有丝毫干涉。”

    约翰惊骇地瞪着他:“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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