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战前,武元魁已侦查出吕伯宁的情况。

    据他汇报,为独吞佗城物资,吕伯宁轻装上阵,领军前来时没携带多少粮草。

    此时,被困在佗城,没有多余粮草,城内燃起熊熊烈焰,令他处境雪上加霜,被困在城内,粮草必然难以为继。

    把他困在佗城两三日,纵使吕伯宁拒绝投降,没有口粮时,他所率的西凉铁骑难道还不投降吗?

    此战,季玄陵踌躇满志。

    吕伯宁已沦为瓮中之鳖,任由秦军宰杀。

    不过,秦军的目光更长远,等候高泓,韩勋领军前来呢。

    清水河南岸。

    清水城。

    水寨。

    清晨,高懿收到吕伯宁派遣信使传来的消息。

    得知秦军在佗城内储藏军需物资,得知吕伯宁领军前来。

    高懿与郭慕裕商议,即刻擂鼓聚兵,集结水师。

    欲挥师渡江,驰援吕伯宁。

    荆州军驻守清水城,随时面临来自北方的兵锋,而佗城则是秦王南征的前哨。

    若协助吕伯宁占领佗城,襄州水师,西凉铁骑,在城内协同布防,定能阻挡秦军的兵锋。

    再者,韩勋领军前来,距离清水城极近了。

    届时,渡河北上,三军汇合一处,便令秦军处境更危险。

    一旦三军在佗城站稳脚跟,借吕伯宁的西凉铁骑,公羊越的陇西铁骑,收复长川城指日可待。

    最终把秦王驱逐到灌口江北岸,绝非没有可能。

    高懿踌躇满志,一副胜利在望的样子。

    水师集结,河面战船摇曳。

    一眼望去,乌压压一大片。

    高懿披甲持剑抵达城楼,挺身站在水寨高楼处,举目北望,观察河北佗城的状况。

    北岸浓烟滚滚,咆哮声,杀喊声,此起彼伏。

    高懿发现北岸的情况,似乎不像吕伯宁所说的那么简单。

    烟雾来自佗城,秦军来自城外。

    他猜的没错的话,吕伯宁被秦军里应外合了。

    此时,甚至被秦军困死在佗城内。

    高懿剑眉紧蹙,面色凝重,向身旁叮咛:“快派斥候前往北岸,侦探北岸境况。传令集结的水师待命,没有本将军令,任何战船都不能渡河上岸,抗命者,杀无赦。”

    “喏!”裨将领命而去。

    同样登上高楼的郭慕裕,却有不同的想法,询问道:“高将军,你在惧怕什么,何不趁秦军注意力集中在吕伯宁身上时,水师渡河,偷袭秦军呢?”

    清水河距离佗城一河之隔,眨眼而至。

    吕伯宁占领佗城,他们领军渡江,助吕伯宁在佗城站稳脚跟,很方便阻挡秦军,甚至,还能得到佗城内军需物资。

    高懿神情严肃,没有改变主意,冷酷的说:“郭将军,你乃荆州老将,领军在长川城和秦军作战,还不清楚吗,北方传来的声音,分明是秦军的声音。”

    发觉郭慕裕不服气,高懿语声加重:“假若佗城内储藏军需物资,秦军何须纵火焚城。末将猜出没错的话,佗城内的军需物资,仅是秦王故意设好的圈套。”

    荆州各郡陆续沦陷,骁悍的兵锋直指襄州。

    高懿屯兵驻守清水城,此地乃深入南方的必经之路,作为赵拓钦点的将领,高懿轻敌大意。

    在没有绝对把握时,他绝不以身犯险。

    把自己置于险境,把襄州置于险境。

    毕竟,北岸除秦军外,仍有楚军在乾州的江面摇曳,保不齐某个时候领军偷袭。

    一旦清水城易主,襄州处境堪忧。

    王爷抵达普陵城,来不及休整,该继续仓皇逃离。

    郭慕裕闻声,顿了顿,竖耳聆听,道:“嗯,像秦军的声音,但你我静观其变,吕伯宁来日必然追责。再者,任由吕伯宁的西凉铁骑被秦军消弱,他日与秦军作战,水师面临的压力更大。”

    想到长川城外,与秦军作战,他所领兵面临的危险,郭慕裕就有点心神晃晃。

    不过,郭慕裕欲借吕伯宁的西凉铁骑抗衡秦军,所以,仍然希望领军渡河驰援。

    此举冒着巨大危险,若能死守住佗城,同样收益颇丰。

    “郭将军,末将建议,等信使传回消息,再做决定。”高懿态度软化,毕竟,郭慕裕军职在他之上,未彻底了解北岸战况时,他不愿得知郭慕裕。

    “好!”

    郭慕裕点了点头,叮咛道:“高将军,派人把北岸战况通报给韩勋,免得他毫不知情,领军杀向佗城,恰好钻进秦军的陷阱内。”

    “喏!”高懿领命,派遣信使前去。

    薄雾蒙蒙。

    朝阳被限制在晨雾中。

    长川城。

    申屠秀,盖文广,趁着晨雾掩护,已领军秘密出城,潜伏在陇西大营外。

    此时,陇西军帅帐内。

    公羊越面色铁青,暴跳如雷。

    吕伯宁离去,秦军果然杀来。

    得知在军营外徘徊,派将领布防,抵抗秦军。

    郁闷中,公羊贺快速进帐,焦急的说:“父帅,如你所料,吕伯宁夺取佗城,即被被秦军包围,此时城内起火,秦军借助箭阵锋芒,压制西凉军军威,没有驰援,吕伯宁必死无疑。”

    “大公子,此乃预料之内,吕伯宁贪得无厌,不中计才怪呢?”郭济康捋着胡须说。

    吕伯宁处境危险,他们处境何尝不危险呢。

    申屠秀,盖文广领军前来,焉能顾及吕伯宁。

    公羊越面色冷酷,一反常态冷声说:“强敌当前,我等该力求自保,不过,决不能任由吕伯宁被秦军消灭,该搭救时,还要设法搭救。”

    没有吕伯宁,他领陇西铁骑很难在强秦兵锋前独自苟活,没有陇西铁骑,吕伯宁领西凉铁骑照样难以苟活。

    他们利益相关,一损俱损。

    搭救吕伯宁,便是搭救自己。

    不过,当务之急,该率先抵抗秦军。

    “主公,末将已准备妥当,若申屠秀敢偷袭军营,纵然战死沙场,末将拼死也要阻挡。”林间律抱拳铿锵有力的说。

    敌众我寡,秦军占据有利地形,要化解危机,近乎痴心妄想。

    没法化解危机,他们将把命留在此地。

    “宁死不屈!”陆彦章斩钉截铁的说,表达自己死战到底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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