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手指,经过辨认,全部都是人的左手食指,我看得毛骨悚然,说不出什么滋味,胃里像是有许多猫在挠着。

    义叔让我把蜡烛的火苗往前递,在这排手指的下面,挂着一个落着尘灰的牌子,写着“教友供指处”。

    我们面面相觑,我颤抖着说:“还有这么邪门的教派。”

    义叔也抽着冷气:“我只听说过佛教里有燃指供佛的说法,没想到这里也能看到。”

    “燃指是什么意思”我问。

    “就是把手指头抹上燃油,然后从指尖点火,一点点往下烧。”义叔道。

    我听得麻酥酥的:“那会不会疼死”

    “疼是一定的。”义叔道:“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表达了一种供佛的决心,燃指也表示要舍弃对肉身的贪恋,消除罪孽什么的。”

    我听得沉默无语,不知说什么好。义叔道:“我不信佛,也不懂佛理,无权去评说这种行为的好坏,但仅从眼前这一幕来看,这个教派不像是正经的,靠自残来供养神,歪门邪道。”

    我后背冷飕飕的,说道:“要不咱们报警吧”

    义叔的脸在火苗的闪烁里忽隐忽现,他摇摇头:“不能报警。你想想,这个教会影响力有多广,教友来自五行八作各色人物,他们还定期组织举行大型活动,又是开会又是下乡,你以为这些活动平白无故就能搞起来吗这个教会后面一定隐藏着一股很大的社会能量,咱们小门小户,和他们玩不起。再一个,现在咱们属于私下行为,怎么做都有回旋的余地,而一旦报警见了官,把事摆在明面上,咱们就算跨进高压线,和他们公开为敌了。何苦呢损人不利己。”

    义叔的道理是没错,可我还是转不过弯,喃喃说:“可是,我们还有社会责任”

    “社会责任”义叔冷笑:“私善不能取代公责。处理违法乱纪,为非作歹的坏人,不是我们的责任,你算是哪根葱惹了麻烦,没人给你擦屁股。咱们只要把自己管好,不添乱,就是完成社会责任最好的方式。”

    义叔字字珠玑,振聋发聩,我觉得自己确实太年轻,有些事情想当然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义叔陷入思考,看着神龛上一排排的手指头,道:“咱们的目的是找到老爷子的阴魂,为他超度,其他的事情不用管。这里阴气逼人,肯定封着不少阴魂,说不定老爷子的魂魄就在这里。找找看吧,找到了马上撤。”

    义叔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比较稀罕,居然是罗盘。火苗的微弱光线下,指针在快速乱转,摆动得特别厉害。我虽然不懂,但大概也能看出来,指针摆动这么快,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义叔一边看着罗盘一边往深处走,周围越来越冷,我手僵的几乎拿不动蜡烛,只能左右手换着拿。

    我们来到一排书柜前停下,上面插着厚厚的书,义叔嘶嘶吸着冷气:“怪了。”

    “怎么了”我问。

    “罗盘显示,这里阴气是最重的,可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我把蜡烛放在一边桌子上,来到书柜前,翻动上面的书。义叔本来想阻止我,想想没说话,任由我翻书。

    我把书取下来一摞,放在桌上翻着,这些书有意思了,最上面一本是古印度的爱经译本,里面还有插图,我看了两眼,面红耳赤。下面的书是中国古代仕女公子图的印刷版,落款居然是唐解元,也就是唐伯虎,翻开之后,我喉头窜动,这哪是什么仕女图。场景有花园,有内室,有书房,女人男人们皆是凤眼细眉,拥抱在一起,花样还不少。明朝时候的人,穿衣服都比较肥大,图上的男男女女穿着肥衣长袍,没有任何暴露,可是唐伯虎画的却极其传神,神态栩栩如生。

    我继续往下翻,下面几本书是泰国出版的,里面字不认识,可插图依然是男女的事。

    我把这些书都翻了一遍,全都是这些内容。

    义叔把书压上,皱眉道:“别看了,邪淫歪道”

    幸亏是在黑暗中,我身体的反应义叔没看到,要不然就尴尬了。我咳嗽一声:“叔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种书。”

    义叔来到书柜前,把书翻开,自言自语:“难道是双修”

    “什么是双修”我问。

    “就是通过男女房事达到修行的目的,”义叔说:“属于密宗修行。邪门,邪门。”

    他一连说了两个邪门。

    “咦,小齐,你过来看。”义叔招呼我。我端起桌上的蜡烛看过去,我们拿掉了一部分书,书架上露出缺口,后面是一堵木门。

    “果然有玄机。”义叔说:“帮我把书架挪开。”

    这书架上摆满了书,真够沉的,我和义叔下了很大力气,终于把它挪到一边。义叔上前握着木门的把手,刚要旋转,他突然退后一步,像被蛇蛰了一口。

    我用蜡烛照过去,他的手心隐隐遍布红点。我们面面相觑,义叔道:“把手上有玄机。”

    他把蜡烛拿过去,用火苗烧着手心,顿时冒出一股类似糊了一样的黑烟,嗞嗞怪响。还真是神奇,他手心的红点居然烧得淡了,慢慢消失。

    “有人在把手上动了手脚,可能是抹了什么药。”义叔拿着蜡烛,蹲在木门前,用烛火烧烤把手。

    把手上冒出细细的烟,还有许多针眼大小的水泡,咕嘟咕嘟像是烧开了一般。好一会儿,义叔把蜡烛挪开,从一本书上撕下页纸,包在把手外面,缓缓旋转。

    “吱呀”一声,门开了。

    里面黑洞洞的,黑的犹如浓墨一般。我伸手进门里,不但黑,而且气温极低,寒气迫人。

    义叔道:“你别进去了,里面太阴。”他端起蜡烛,正要往里走,想起什么,回头说:“如果有什么动静,你就先走,我能脱身。”

    我抱着肩膀,牙齿咯咯响,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说:“叔,还是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

    义叔瞪我:“照应什么,你只能添乱。”

    他端着蜡烛,走了进去。黑暗犹如实质,迅速把他包裹在里面,烛火微弱,仅仅能看到他的依稀背影。

    义叔缓缓向深处走去,身影完全消失了。

    我在门口焦急地等着,来回跺着脚,蜡烛让义叔端走了,周围黑不隆冬,什么也看不着。我完全被困在这里,进不敢进,退不敢退。我哈着冷气,靠着书柜蹲在地上,想掏手机,才想起手机已经关机。

    四周寂静,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和心跳声,这种环境里,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电子表也坏了,我无法估量时间,焦躁不安,不停念叨,义叔啊,你怎么还不出来。

    等了不知多久,神经几乎要崩溃,忽然门里传来一个声音,是孩子的哭声。我顿时一激灵,耳朵竖起来,看着木门里面的黑暗。

    如此阴森的环境下,突然有冒出这么个哭声,实在是毛骨悚然。我轻声喊:“义叔,义叔”

    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强,又传来“咚咚咚”跑步声,声音发闷,步点很快。我脑补出这么一个画面,一个小孩赤着脚一边哭一边跑。

    “叔啊,叔”我叫着。

    我实在等不及了,一咬牙,去他妈的,进去看看得了。倒不是我胆子大,毕竟往外逃也要穿过黑暗,都是黑,还不如往里走,搏一把,或许能找到义叔,总比我自己蹦单强。

    我踏进门里,什么都看不见,一边走一边挥动两只胳膊,像游水一样前进。

    走了没多远,黑暗的拐角处,隐隐有火光传来。我看到一个人站在光影中,身体僵直,似乎在看什么。

    从身影上来看,是义叔,他遇到什么了怎么如此僵硬。.百度一下“我的殡葬灵异生涯”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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