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心被黄金卫将押出雅林阁,消息不胫而走,不到半天的时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孟成玉等了半个月没等到凤天心的死讯,还以为她已经死了,谁知这会突然冒出来,而且还是以这种惊人的方式冒出来,把他吓得不轻,差点就岔了气。

    想不到凤天心中了他的阴风毒煞掌竟然没死,这个女人的命也太硬了吧,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可恶。

    不过帝君为什么要派黄金卫将来抓她?难道是因为紫萝郡主上次的事?

    为了打听到凤天心更多的消息,孟成玉赶紧进宫,想尽快把事情弄清楚,看看凤天心到底有没有可能从帝君那里活着回来?

    帝君动用了黄金卫将抓凤天心,由此可见,凤天心犯下的错误有多大,大得帝君连黄金卫将都出动了,那么活命的机会应该没多大。

    一个出身卑微的人,就应该卑微的活着,学人家斗权贵,你斗得过吗?

    虽然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孟成玉以为凤天心此次被黄金卫将抓走是因为得罪紫萝郡主的缘故,就算紫萝郡主被帝君罚了紧闭,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是高贵的郡主,是皇族,岂是一个卑微的贱民可以随意欺辱的?

    孟成玉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去留王府做的事,感觉很是不妙,但他现在无暇理会太多,得先把凤天心这个女人给解决了。这个女人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安。

    凤天心被黄金卫将带进了皇宫,其实可以说是‘押’进去的,只不过凤天心很配合,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所以看起来像是被带进去的,而不是被押进去的。

    皇宫金碧辉煌、宏伟壮观,一般人见了都会叹为观止,不过凤天心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清楚得很,有着华丽外表的皇宫,其实是一个充满残酷争斗的战场、牢笼。住在皇宫里的人,每时每刻都要算计着别人,否则就会被别人算计,这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除非你无欲无求,即便是无欲无求,没有一点能力自保,脑袋不够灵活,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都不知道。

    “这位将军,你这是带我去见帝君吗?”凤天心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乖乖跟着走,直到进了皇宫她才开口问第一个问题。

    “你跟着走便是,问那么多做什么?”齐盛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严肃严肃的,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只会做事的机器。

    凤天心没有再问,跟着走,此时心里开始有点小紧张了。她虽然见过不少的大场面,但帝皇从来没见过,就算她再如何的欺骗自己不用害怕,无冰一定会保她周全,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恐慌。

    正如紫萝郡主当初说的那样,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跟皇族叫器。

    皇族是景龙国的统治者,他们是绝不允许一个平民站到他们的头上撒野,就算明面上不能对付你,暗地里也会弄死你。

    哎……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冲动和紫萝郡主起冲突,当时多忍忍就没事了,何必要意气用事呢?

    等等,不对不对,她把事情搞错了吧,帝君派黄金卫将来抓她的理由是她收容灾星,与不祥之人走得太近,这说明帝君已经知道她和无冰在一起。

    是这个原因吗?

    就在凤天心沉思的时候,齐盛已经停下脚步,将凤天心腰间上的九玄鞭拿走,严厉说道:“见帝君不准携带武器。”

    “那我出来的时候你会不会把武器还给我?”凤天心真的不愿意丢失九玄鞭,她想要动手抢回来,但理智阻止了她这样的想法。

    冲动是魔鬼,她不能冲动行事,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是帝君住的地方,无论是谁在这里乱来,结果都会很惨。

    忍,她忍,一定要忍,至于九玄鞭,反正无冰会帮她拿回来。

    齐盛不知道凤天心在想什么,收着九玄鞭,冷漠道:“你能活下去再说吧。”

    “你……”

    “进去,帝君正等着见你。”

    “你叫齐盛是吧,希望你不要像铁木一样,不明不白就死了。”凤天心很是气不过,虽然没有动手,但动动嘴还是可以的,搁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然后往前面那个辉煌的大殿走去。

    齐盛原本没将凤天心太当回事,可是当听到她这句话时,突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拿着九玄鞭的手有些不太舒服了,但骨子里的傲气让他不愿意轻易屈服,不相信所谓的萧家限咒。

    他怎么会害怕一个将死之人说的话?真是有辱他黄金卫将首领的身份。

    凤天心没有再想着九玄鞭的事,因为她知道九玄鞭迟早会回到她的手中,此时正提心吊胆走进辉煌的大殿,感受着大殿里散发出来的权势味道。

    这里是景龙国权势的集中之地,几乎整个景龙国人的命运都会被这里的权势决定。

    大殿里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坐在龙椅上的帝君以及他身边的太监之外,就只有两个朝廷大臣,剩下的便是一些侍卫。

    帝君坐在高位,十几层台阶上,除了他身边的太监,其余的人都得在台阶下面。

    “民女凤天心,拜见帝君。”凤天心在台阶之下几步远的地方跪下,给坐在上面的帝君行礼。

    她还没给人行过如此大礼,但情势所逼,就算她再不愿意也得行礼,否则会有不小的麻烦。

    帝君并没有让凤天心立即起身,而是细细打量她,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只要一想到她和沈错走得很近,心里就有所警惕,以帝者之威,问道:“凤天心,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

    “民女不知。”

    “好一个不知,你竟然敢欺君,难道就不怕朕治你一个欺君之罪吗?”

    “民女并未欺君,是真的不知。”

    “嗯,是吗?”

    简单几句交谈下来,帝君已经开始发现凤天心的非同寻常。这个小姑娘在他面前竟然可以如此镇定说话,没有像一般老百姓那样唯唯诺诺、害怕颤抖,不简单呢!

    然而越是不简单的人越是要防,如果她不是和沈错在一起,或许没什么问题,只可惜……

    “凤天心,你可知沈错是谁?”

    “民女本来不知道,前不久刚知道的。”

    “如此说来,一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与他靠近还可原谅。但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为何还不远离他?当初你和紫萝郡主闹上公堂之时,竟能得到文繁儒相助,如此看来,你定是有些本事。你应该知道沈错乃是会给景龙国带来灭顶之灾的不祥之人,你这般跟随于他,难道有什么别的目的?”帝君话中有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只要是稍微有点能力的人接近沈错,在他看来便是别有目的,他不允许任何变数出现在沈错身边。这二十多年来,沈错身边都没出现什么特别的人,他也就没有管,但是凤天心的出现,让他不得不管。

    他绝不允许沈错有能力危害他的江山社稷,他的权利,他的地位。

    “为什么要远离他?虽然他刚开始的时候对我隐瞒了他的身份,可是他对我很好。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岂能因为他的身份还有那些荒谬的预言而远离他?”凤天心用很平和的口吻反驳帝君,表面上泰然自若,其实心里紧张得很。

    她不知道自己能强装镇定多久,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不行了。

    跟帝君说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得小心,深思熟虑之后才能说,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不舒服。

    “真心待你,好一个真心待你。凤天心,信不信朕下令斩了你?”

    “帝君身为一国之君,掌控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斩杀我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行。可是我斗胆问一问帝君,杀了我,能改变什么事情吗?你相信天师的预言,说明你相信天命,既然是天命,那么不管你如何阻止,你所担心和害怕的事依然会发生,因为那是上天安排的事,谁都改变不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注定要发生的事是无法改变的,是也不是?”

    “你……”帝君想不到凤天心竟然能说出这样有说服力的话,这会竟然无言以对了。

    凤天心则继续说道:“我们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如果你不相信天师的预言,不相信天命,那么又何必去担心和害怕那些还没有发生,甚至不会发生的事呢?所谓的预言只不过是一些无法证实的预测罢了,这就跟人生一样,充满了不可确定的因素,是不可预测的。人的力量有限,大千世界却是玄妙至极,那个天师不是天神下凡,他凭什么能预测未来?据我所知,人若想要预测未来,必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古时有一位巫师,在家族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寻找家族的救星,动用了预言之力,但他却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仅双目失明,还要折寿十数载,饱受病痛折磨至死。”

    听到这里,帝君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改变,似乎对凤天心说的话很感兴趣,认真听着。

    “人想要预知未来,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一个真正拥有预知未来能力的人是不会轻易动用这样的能力,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请问帝君,当初给沈错卜卦的那位天师,现在可还安好?”

    “这……”

    “就算这位天师真有那么一点点卜算未来的能力,那么你又如何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景龙国那么大,想必靠卜算能力吃饭的术士应该不少,帝君何不多找几个术士,将沈错的生辰八字送上,让他们卜上一卦,看看结果如何?单凭一个天师的预言,恐怕信服力不够吧,除非这个天师之前有什么丰功伟绩,让天下人信服。”

    “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那个天师被某些人买通了呢!其实凡事要经过再三验证才好,单凭一个人的预言是不行的。就算那个天师预言是真的,其实可以当做是景龙国重振雄威的大好机会。”

    凤天心虽然说了很多话,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再三的思考,而且语气控制得很好,尽量不惹怒帝君。

    她刚才和帝君说了几句,很快就能判断帝君是一个在乎权势、地位、江山的人,这样的人疑心病很重,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她就可以扭转乾坤。

    更何况她说的也没有错,那个给小错卜卦的天师的确有问题。人家给小错卜出来的是天行龙星,可是这个天师卜出来的却是一颗灾星,没有问题才怪呢!

    正如凤天心所猜测的那样,帝君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几乎不相信任何人,听了凤天心那些话,他对当年给沈错卜卦的天师都有怀疑了,不过凤天心最后一句话让他非常感兴趣,追问道:“当做是景龙国重振雄威的大好机会,此话怎讲?”

    “民女刚到帝都不久,但已经听闻原本年年给我朝进贡的邻国近些年来已经不再进贡,有的甚至犯我朝边境。我说明我朝的威名已经不如当年,某些狼子野心的人想要趁机行事,说不定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先让你内乱,再给你外乱。”

    大殿上还有两个大臣,听了凤天心如此大谈国事,立即出言怒斥。

    “大胆刁民,竟敢妄谈国事,该当何罪?”

    “帝君,此等民妇的短见,还请帝君莫要放在心上。我景龙国的威名依然如初,邻边那些小国是因为近些年来收成不好,所以才没有进贡,我朝体恤那里的臣民,暂时不用他们进贡。这民妇竟然敢侮辱我朝声威,定当严惩。”

    “不错,更何况她还污蔑天师,与灾星相行,今日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定是灾星的帮手无疑,此人绝不能留。”

    凤天心没有说话,看着那两个大臣,神秘笑了笑。

    帝君受凤天心刚才一番话的影响太大,而那两个大臣说的话他都听腻了,懒得理会,看着凤天心,问道:“你笑什么?”

    “民女不敢说,怕说了会惹到这两位大人,小命不保。”

    “说,朕恕你无罪,保你不死。”

    “两位大人对天师似乎比对帝君还要敬重,竟然如此维护天师,民女很是奇怪。不管怎么说,沈错都是帝子,是帝君之子,两位大人在帝君面前如此贱说帝子,可有想过帝君的感受?他们刚刚只想着维护天师,却没有顾忌帝君的感受,由此可见,在两位大人的心里,天师是多么的重要,已经超过帝君了。就算沈错是灾星,是不祥之人,那也是由帝君自己来说,至于其他人,私下说说也就可以了,当着帝君的面如此大说特说,不太妥当吧。”

    两个大臣听了凤天心的话,吓得跪在地上,不断喊冤。

    “帝君,臣绝无此意,是这贱民在胡说八道。”

    “还请帝君明察,臣等对帝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凤天心不和这两个大臣争辩,他们要喊冤,就让他们喊去。帝君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这两个大臣不管怎么喊冤都没用,他们在帝君的心里已经不是忠臣了。

    还好她有研读过心理学,要不然这会可就要吃大亏了。

    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帝君未必就会放过她,杀她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她和小错的关系有点特殊,而小错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灾星,帝君不可能听了她的几句话就放下此事,不再当小错是灾星。

    或许这是一个帮小错洗掉灾星罪名的大好机会。

    帝君还是没有理会那两个大臣,沉思了很久才开口,下令道:“来人,将凤天心关入天牢,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见她。”

    只是关入天牢,没有送去断头台,凤天心感觉这个结果非常好,起码帝君暂时不会杀她。

    大半个月前她才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现在又要进天牢,她这是要把牢底坐穿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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