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自从一个多月前父皇身边的贴已宫人点墨在南内突然现身,并向他出示了那份保全张皇后性命的先皇遗诏以后,皇帝就开始了一项新的计划。火然?文???w?w?w?.
    一个月来,他躲入后宫,深居简出,看似整天寻欢作乐,实则在处心积虑地谋划着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那就是削夺李进忠的权力,劝其致仕归隐。
    然而,睦王李启突然在巴州现身,并带回来了祖父最宠信的女道士如仙媛的遗言,使他不得不又改变了主意。
    如仙媛自祖父驾崩就被时任内侍省监的李进忠奏请当政的父亲允准,长流至了崖州那个不毛之地。五六年来,她能够得以不客死它乡,已然是个奇迹,居然还能重新回到其故乡,与从江陵城逃出的睦王李启邂逅在老君观,在临死前向他揭破了偌大的一个深宫秘密,这使皇帝心中发出由衷地感叹:世道轮回,一切善恶终会有报啊。
    不管李进忠是受人指使,还是出于自发,祖父堂堂的三十年太平天子,文治、武功皆可与太宗相提并论的一代英杰,其结局却落得个在南内孤独惨死的下场。这让他这个被祖父自幼就视为未来皇位继承人的嫡亲皇孙感到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倘若无法替祖父报仇雪恨,杀了李进忠这个胆大包天的逆犯,那么他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在世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呢,今后他还有何面目在世人面前妄谈忠孝二字呢?
    可是,李进忠对于自己而言,又绝非任何一个旁人可以比拟。尽管他争揽权力几近痴狂的程度,尽管他在自己面前飞扬跋扈屡屡令人难以忍受,尽管他心狠手辣,双手沾满了大明宫数百位宫人、宦者的鲜血,尽管他为了一已之私,可以出卖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谢良臣……旁人可以说出李进忠的一百个甚至上千条不是来,但皇帝不能。
    没有李进忠,怎么会有他今天的皇位!
    杀害自己祖父的元凶居然是扶保自己入继大统的第一功臣。这个残酷的事实令皇帝几天来寝食难安,神心交瘁,自是无心再找那几位美貌、可爱的小才人们寻欢作乐啦,整日整夜都陷入到了对一件事的苦苦思索之中:既然李进忠必须死,而自己又不能在天下人面前背负上辜恩负义的恶名,那么该要他怎么个死法呢?
    偏偏在此时,一份来自泾州的军报彻底扰乱了皇帝本就十分烦躁的心绪。
    据统掌泾原、河西、陇右诸道军政的于承思六百里急报:时令刚一入秋,吐蕃大将纳悉摩便亲率十万天蝎军主力直扑河西九曲之地,虽不以攻城掠地为目标,却大肆抢夺粮食、马匹等军备物资,行将大举进犯之心已昭然若揭。
    最使人感到忧虑的是,斥候已侦知,在纳悉摩率军入河陇抢虐的同时,吐蕃朝中暂代赤德赞普执政的大论朗格分遣五路使节到南边的南诏、西边的回鹘、西北的突厥、北边的叛军燕国以及虽被吐蕃灭国成为其藩属,但仍保有相对独立王庭的吐谷浑等国到处游说,企图联合多国从四面向长安朝廷发起围攻。
    为力保西域广袤的疆土不沦落异族之手,于承恩恳请皇帝允准神鹤军由目前的三万人扩充员额至十万人,并请求朝廷加紧筹措齐备可供十万人战时所需的粮晌,着干员即刻解送泾州。
    倘若于承恩所奏大半属实的话,这可算得上是一件令皇帝十分头疼的大事啦。神鹤军扩军备战,在吐蕃不断对河陇一带进行侵扰的形势下,原本无可厚非,但要论及这支军队目前的最高统帅于承思来,却令皇帝着实放心不下。
    按说于承恩是父皇在东宫时的伴当,理应是父皇最为信赖的亲近宦者。但是,在张氏入主中宫以后,他却主动倒向了清宁宫,成为张氏跟前数得着的几位红人儿。虽然在张氏被李进忠逼死、张氏势力随之烟消云散以后,他曾多次三番地上章向皇帝表明忠心,甚至还表示,一旦皇帝有诏命下达,他便可亲率三万神鹤军替皇帝扫除一切障碍,力保皇帝稳坐江山。
    可是,无论他如何表白,他与张氏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么一段亲近来往始终成为了皇帝信任他的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皇帝先是令于承恩率军移驻华州,使神鹤军由平叛的主力军变成了二线部队,继而又趁河中失陷、启用新帅之机,将神鹤军调往西边的泾州驻扎,用以防范吐蕃入侵,使他彻底脱离了平叛的主战场。
    而今突然接到于承恩这么一份要求扩军、索要粮晌的军报,皇帝怎能不心存疑虑而举棋不定呢?
    在连日苦思如何除去李进忠无果,又对于承恩奏报之事惊疑不定,皇帝怀着郁闷的心情走进了宝象宫。
    锦屏已有多天失去了来兴儿的音讯,一早便随口找了个借口,征得景暄的同意后,想到羽林卫去求吴弼答应,能让自己见上来兴儿一面。不想还未出宫,迎面却撞上了来宝象宫向景暄问计的皇帝。
    “锦屏,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宫,这是要去哪儿呀?”皇帝摆手示意锦屏平身,随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婢女昨儿一忙起来,就忘记了件紧要的事,前些日子来兴儿托我照料的那匹‘小白龙’这几天寄养在宫外也不知怎么样了,婢女得娘娘允准,准备出宫瞧瞧它去。”
    锦屏脑筋转得飞快,有意在皇帝面前提到来兴儿,想试探一下皇帝心中是否仍在恼着来兴儿。
    “朕早就看出你对那小子有情有意,怎么样,肯舍弃尚宫局司正的名位,下嫁给一个小军卒吗?”
    这些年来,景暄在皇帝面前虽然不苟言笑,可锦屏却天生的一副直性子,即便在皇帝跟前也是有话就说,该笑就笑,全不似寻常宫人那样拘谨、小心,因此,一向被皇帝视为开心果。甚至在今天异常烦闷的心情下,皇帝也没忘了和她玩笑几句。
    “婢女谢皇上赐婚。只是……”
    锦屏竟借着皇帝的话,没羞没臊地冲皇帝盈盈下拜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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