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装甲列车里的热利亚科夫,听到车旁发生的爆炸,以及弹片打在车厢上叮当作响的声音,不禁被吓了一跳。刚站起身,想去巡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位置被弹片撕破。但旁边的大尉却安慰他说:“政治副师长同志,您不用担心,所有车体的装甲都用的是八毫米的优质装甲板,别说炮弹的碎片,就算敌人的大口径机枪在近距离射击,也是穿不透的。而每节车厢的装甲指挥塔用的是十五毫米厚的装甲,还有所有存放弹药的车厢的装甲更是厚达二十五毫米。只要待在车里,敌人就拿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热利亚科夫原本悬着的心,在听完大尉的解释后,总算又放回了肚皮。听着被弹片和子弹敲得叮当乱响的声音,他谨慎地说道:“大尉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快行驶速度,快速地冲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和他们的人纠缠在一起,这样他们就不敢随便开炮了。”

    大尉和他副手对视了一眼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于是大尉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列车的司机,命令道:“司机同志,加快速度,朝敌人的防御阵地冲过去,以便我们能用强大的火力,消灭铁路两侧的敌人。”

    罗科索夫斯基在远处的观察所里,看到在列车车头附近爆炸的重炮炮弹后,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同时暗自庆幸,幸好自己的坦克师需要休整,没有投入战斗。否则刚才的那种爆炸,就足以让好几辆老式坦克丧失战斗力。

    正在进攻的第124师的指战员,虽然被吓得够呛,但他们看到在爆炸的硝烟散去以后,掩护自己进攻的装甲列车依旧完好无损,德军机枪射过来的子弹,但在钢板上只能擦出一溜溜的火星时,又恢复了进攻的勇气,他们的口号喊得更响,继续毫不畏缩地朝前攻击。

    看到装甲列车忽然加速朝防区冲过来,德军立即加快了炮击的速度,把所有的炮火都集中用来对付装甲列车,列车的前进方向,更是他们的炮击重点。

    在数十门火炮同时瞄准的集火射击下,就算弹着点再散,但在炮弹覆盖下方圆几百米范围内,任你跑的再快也万难躲开。况且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德军炮兵的炮术相当了得,同时被数发炮弹直接命中的车头猛然一顿,看似厚实的钢板,在大口径炮弹面前不比撕开一张纸困难多少,有如被榔头突然砸碎的核桃般爆裂开来。紧接着,又是一**炮弹接二两三的砸下来,也更加的精准,拖拽的车厢就像被一只大手猛的托起掀飞,只一瞬间,就在连片的爆炸中被炸翻散架,再被炸飞撕成碎片。遮天蔽日的烟尘中,激射出的钢板混杂着炙热的弹片发出尖厉的哨音,横扫向铁路的两侧。

    已经烧成火球的装甲车头冒着滚滚的黑烟,它并没有被掀飞的车厢带翻,还在凭借着惯性在铁轨上滑动,突然,炮塔内剧烈殉爆的炮弹炸起亮橘色的火球冲出烟尘,又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翻滚的黑色蘑菇,数十吨的装甲车头如同被扔出的玩具,在翻滚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猛烈的撞击又引发更大、更多的殉爆。在山崩地裂般的爆炸中,冲击波形成的超猛烈风暴震死、吹飞远处惊傻了的苏德双方的官兵,将他们挤成一团团看不出形状的血肉。

    大地在震颤,爆炸还在继续。同时也惊呆了在观察所里观战的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远处被崩飞的钢板,混杂着各种碎块、残渣横扫出去,又撕碎了方圆近两百米内的一切物体,在密集、巨大的爆炸中,周围曾经所有活着的生物,都在刹那间被撕成碎块、搅成粉末,甚至直接蒸发的干干净净。

    当大口径的炮弹成片的划过天空时,眼见着刚刚还所向无敌的装甲列车爆起冲天的火球,破烂一般的掀下铁轨,在炮弹成片的覆盖下如同猛然爆发的火山,轰然巨响中被炸碎的残肢断臂远远的崩飞,甚至砸在冲锋的队伍中,哪怕以苏军指战员的英勇,也闭上了狂喊口号的嘴巴。

    紧接着,天空再次响起炮弹的尖啸,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们,遭受到炮火的重点轰击,反应快点的凭借战术本能的卧倒趴下,反应慢点的被成群结队地炸飞崩碎。砸在队伍中的炮弹猛烈地爆开,每一声巨响都能带走众多指战员的性命。震耳欲聋的连片爆炸中,硝烟和火光腾空而起,被撕碎炸烂的血肉之躯如同草芥般的崩到天上,再被交织成网的弹片、碎石切成碎块,飘洒的血雨还在空中就已经被爆炸产生的高温气化,掀起的泥土混合着零碎的烂肉和肢体像被抛洒的树枝,不等掉落又被再次崩飞。

    密集的炮弹没完没了的砸下来,早已分不清的炸点,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横飞的弹片,碎肉雨点般的掉下来。大地在剧烈的震动,尸块和碎肉层层叠叠,稀烂的内脏和流出的血已经浸透土地,又被炮弹炸起、掀飞,撕扯成更小的碎块,血水凝成的泥块,在爆炸产生的超高温下,立刻重新分解成尘土四处飘洒,浓烈的烟尘呛得人喘不上气,喉咙被刺激的火辣辣的痛。第124师的指战员们,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耳朵被震出了血,蜷在地上的身体微微的弹起,甚至内脏被震的破损、移位,血从嘴里、鼻子里喷出来又在炙热的空气中烤干……

    大炮在怒吼,小炮在吊射,重机枪甩动暗红色的火鞭扫飞一个个身影。泼洒出的弹雨与爆裂的弹片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炮火虽然密集,但如此强度的炮击,对这些打过诺门罕战役的军官,或者和芬兰军打过仗的大多数苏军战士们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勇敢的战士们在幸存的指挥员的指挥下,顶着密集的炮火和弹雨继续前进,他们利用包括弹坑在内的铁轨、死尸等所能利用的一切东西作为掩体,在连片的爆炸中分辨着炮弹划过的声音,判断着炸点的远近,瞅准炮弹爆炸后间隙快速的出枪射击,或者连滚带爬的从一个弹坑翻进另一个弹坑。

    望着远处被炸毁的装甲列车,还在剧烈的燃烧冒着熊熊的黑烟,罗科索夫斯基他们都知道装甲列车上的所有人,包括第124师的政治副师长在内,都毫无疑问地粉身碎骨了。

    失去了政治副师长的战士们,在各级指挥员和政工人员的口令中,冒着弹雨摸爬翻滚,每时每秒都有人死亡,他们硬是在敌军的狂轰乱炸中穿过炮击区域。在密集的弹雨中,冲击的队形爆出漫天的血雾。啾啾的子弹、横飞的弹片洞穿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血肉,带出的内脏到处抛洒,但活着的依然嚎叫着发起冲锋,不断地用尸体铺满进攻的道路。

    德军的前沿阵地被相续突破,被第124师的指战员们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士涌进突破口,德军的防线开始变得岌岌可危。眼见着防线摇摇欲坠,急红了眼的德军指挥官已顾不了自己的部队正和苏军官兵纠缠在一起,强令炮兵部队对突破口进行无差别射击。

    片刻之后,这里就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德军密集的炮火,如同一把烈火铸成的钢犁,犁碎了它所踏过的掩体工事,犁毁了了它所趟到的一切物体。炮火所过之处弹坑遍布,在炙热高温的烘烤下,浓厚的血腥和焦臭令人窒息,震松的浮土随处可见残缺模糊的躯干、焦黑的尸块,残肢断臂混杂破烂的枪支,被撕扯得零碎的烂肉和稀泥样的内脏铺满了冲锋的道路,刚刚还在发狂冲击的队伍,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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