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下面部队的联系中断后,师长依旧不敢相信团长所说的话:德国人难道是疯了,居然敢放弃要塞突围?就算他们不怕我军趁机夺取要塞,难道就不怕撤回去以后,指挥官被希特勒当成逃兵枪毙了?
    不相信归不相信,他还是给部署在师部左右两侧的两个团下达了命令,说敌人可能会实施突围行动,让他们立即切实地做好战斗准备。他的这道命令仅仅下达几分钟,便收到了两个团的报告,说发现远处有大量的德军,正朝着部队坚守的地段而来。
    如果是一个团虚报敌情,还情有可原。但如今除了已经失去联络的那个团外,剩下的两个团也纷纷示警,看来德军突围的消息是真的。师长不敢掉以轻心,一边命令炮兵团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炮击德军的行军队列;一边给集团军司令员波波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听说托恩要塞的德军突围了,波波夫立即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起不久前被撤职的第50集团军司令员博尔金,波波夫不敢怠慢,连忙用高频电话和方面军司令部取得了联系。
    方面军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听到波波夫的声音时,以为对方是询问306毫米重型榴弹炮什么时候能赶到呢,便调侃地说:“我说波波夫将军,您一天打八个电话,就是为了询问重型榴弹炮什么时候能到。我不是告诉过你,元帅同志已经决定将重炮先交给你们,你就不用再每天打电话了……”
    以往波波夫听到博戈柳博夫这么说的时候,还会和他调侃两句,但此刻他的心里因为托恩要塞的德军突围,而心急如焚,因此不等博戈柳博夫说完,就打断了对方的话:“参谋长同志,我有紧急军情要立即向元帅同志报告。”深怕博戈柳博夫会不以为然,他还特意补充道,“托恩要塞的敌人突围了!”
    “什么,托恩要塞的敌人突围了?”博戈柳博夫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追问道:“波波夫将军,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波波夫回答说:“他们已经突破了步兵第162师的第一道防线,沿着维斯瓦河而上,向西北方向逃去。”
    “我明白了,波波夫将军。”博戈柳博夫确认了波波夫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之后,郑重其事地说:“我立即将此事向元帅同志汇报,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博戈柳博夫放下电话后,叫过一名参谋,吩咐道:“立即去把元帅同志请到这里来。”
    参谋听到博戈柳博夫的吩咐后,有些为难地说:“参谋长同志,元帅此刻应该还是睡觉,去把他叫醒,合适吗?”
    “发生了紧急的事件,”博戈柳博夫语气严厉地对参谋说:“别说元帅同志在休息,就算他和姑娘在啪啪啪,你也必须立即把他叫过来。”
    五分钟之后,罗科索夫斯基跟在参谋的身后,来到了指挥部,与他同来的还有军事委员苏博京。罗科索夫斯基的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博戈柳博夫绝对不会把自己从睡梦中吵醒,因此一来到博戈柳博夫的面前,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托恩要塞的德军突围了。”博戈柳博夫回答说:“根据波波夫将军的报告,突围的敌人正沿着维斯瓦河而上,向西北方向突围。”
    “什么,托恩要塞的德军突围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不过好在他没有乱了方寸,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反问道:“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我已经给空军司令员韦尔希宁打了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侦察机,对托恩要塞的西北方向实施侦察。”
    “这样做还远远不够。”罗科索夫斯基很清楚第70集团军在托恩西面的兵力分别情况,因此果断地说:“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一、空军出动航空师,对突围的德军实施轰炸;二、立即调部署在托恩要塞北面的步兵第136和第71师,迅速地向西运动,攻击德军的侧翼;三、命令第48集团军的主力,立即从东、南两个方面向要塞发起攻击。”
    博戈柳博夫记录完罗科索夫斯基口述的命令后,有些迟疑地问:“元帅同志,我看是否等空军的侦察报告到了以后,再制定计划也不迟。要知道,我们攻克了那么多的要塞,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德军主动突围的情况。”
    “从来没有出现过德军放弃要塞的情况,不等于敌人不会放弃要塞。”罗科索夫斯基不想和博戈柳博夫多费唇舌,冲他挥了挥手,果断地说:“参谋长同志,执行命令吧。”
    但博戈柳博夫去布置任务时,苏博京有些担心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德国人的突围会成功吗?”
    “不会的,军事委员同志,就算他们在突围战斗的初期,能突破我军的个别防御阵地,但他们要想跳出我们的包围圈,是根本不可能的。”罗科索夫斯基将桌上的地图,朝苏博京的面前推了推,对他说道:“你看,假如步兵第136和第71师行动迅速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在托恩要塞西北面的达姆劳、奥托维茨和塔恩哈根一带,构筑起新的防线,阻挡住德军的去路。”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计划中,压根没有提到原本就部署在托恩要塞西面的步兵第162师,苏博京忍不住问道:“那步兵第162师呢,他们的任务又是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望着苏博京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这是一个不满意的步兵师,全师只有三千人,而且缺乏重武器,又分散部署在宽达十五公里的防御阵地上,你觉得他们面对几万突围的要塞守军时,有多大的胜算?”
    苏博京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随后反问道:“元帅同志,如果这么说的话,在战斗结束后,步兵第162师就可以撤销番号了?”
    “番号倒不至于撤销,”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哪怕只要有一名战士活下来,我们就可以将这支部队重建起来。”
    博戈柳博夫打完电话后,走回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说:“元帅同志,命令已经下达完本。韦尔希宁将军说,他的航空师正在加油和备弹,大概半小时以后可以升空作战;波波夫将军说,作战命令下达后,部队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投入战斗;至于步兵第136和第71师,正在进行集结,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去拦截突围的敌人。”
    “很好,参谋长同志,你做得很好。”听完博戈柳博夫的汇报后,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希望我们所采取的紧急措施不会太迟,否则德军的这次突围行动,还真有成功的可能。”
    “放心吧,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开口说道,“托恩要塞和德军的防御阵地相隔七八十公里,突围部队里的机动车辆很少,因此注定他们的行动速度不会太快,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将他们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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