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尘一众沉默许久,若非行踪已经暴露,帝后和各方帝族随时可能杀来,他们怕是还要陶醉在这故事中更久。
    而正当此刻,却见风念武如抱着襁褓般,轻轻哄着守护灵,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秦逸尘一怔,下一瞬,他瞬间明白了守护灵的凄凉。
    这尊守护灵,恐怕就和小玉的遭遇一样。
    那场浩劫之中,天孙娘娘和道童已经死了,甚至,织女和牛郎都并非先天神。
    而且他们是真龙纪元初期的人物,哪怕是帝境修为,如今,也该寿元耗尽了。
    守护灵一直存在,身为虫族的她可以被杀死,但却很难寿元耗尽而死。
    守护灵一直继承着天孙娘娘的意志,守护着织女殿,并且如牛郎织女当年一样,在人族游历,遇到受苦受难的人族,便会降临。
    甚至据风念武所说,后世见到的天孙娘娘显圣,有时是织女和牛郎的帝灵显圣,有时,其实是守护灵化形的。
    秦逸尘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在龙魂界中见到这一对神仙眷侣,可龙魂界,已然被封印了。
    这可怜的小家伙,再也找不到她的主人了。
    那场浩劫之中,她和小玉一样,都躲了起来,一样的提心吊胆。
    但小玉好歹躲在了妖月圣地,妖月圣地很难被强行攻破,一旦某天被攻破,那不是月空哥哥来接她,就是黑祖之类的降临,必死无疑,似乎,更好受一些。
    但是这里是虫族,战败之后被放逐的虫族。
    秦逸尘也不知道虫族对于身为同族的守护灵会怎么样,可他知道,身为虫族的守护灵,如若愿意回到虫族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必躲躲藏藏。
    而守护灵却没有回到虫族,这并非判族,毕竟华道柔讲起过,当年织女牛郎大婚之时,老天帝送出的守护灵,才刚刚诞生,只是一位幼儿。
    也就是说,守护灵是在天孙娘娘的照顾下渐渐成长,或者说,她是与天孙娘娘一路成长为帝境强者,成长为万族皆知的牛郎织女。
    所以,她没有重新投靠虫族,而是躲在这里。
    不仅如此,这可怜的小家伙,更想回家,回到她记忆中的地方。
    她在努力地开辟虫洞,她希望从茫茫寰宇,从无数时空乱流中,偷偷的逃回人族。
    她似乎要成功了,终于开辟出一条正确的虫洞。
    但是,她却失败了!因为挡在她面前的,是混沌!那是连帝境强者都不敢招惹的混沌!秦逸尘不敢想象那一刻的守护灵是多么绝望,她只是想回家,却发现,家已经不在了。
    然后,守护灵接受了一切,她用金茧包裹住自己,似乎陷入了沉睡,或者说,更像是等着自己去与牛郎织女团聚……也就是,被混沌吞噬!彻底的不存于世!秦逸尘毫不怀疑,这尊守护灵其实已经在等死了,如若他们来的再挽一些,混沌再继续蔓延,不知哪一年,就会将这团金茧吞噬。
    事实上秦逸尘猜得没错。
    甚至,若非天孙娘娘和牛郎化作帝灵前,嘱咐守护灵,希望她能为她们继续守护族人的话。
    守护灵在当年,恐怕就已经主动跳进了混沌之中,根本就不会等在这,等着华道柔,等着秦逸尘。
    那一刻,秦逸尘那犹如刀锋的神眸也不禁红了。
    “乖,天孙娘娘一定还活着的!她就在龙魂界等你呢,小家伙,我们带你回家,好么?”
    秦逸尘也不知道天孙娘娘的帝灵有没有被镇杀,不知道的事情却说得如此确切,那就是在说谎。
    可现在,他只希望,让这默默等着混沌吞噬的小家伙,能够和他们一起走。
    风念武怀里的金茧颤了颤,但她对于秦逸尘的羁绊却微弱至极,毕竟后者连人族都不是。
    风念武抹了抹眼泪,他又抬头望向那片混沌:“这后边,就是我族的祖地!”
    明明眼前就是家乡,可却寸步难行,这种痛苦,令秦逸尘心如刀绞。
    “好想看一看我的家乡啊……”哪怕,人族祖地,肯定也在这么多年来,被混沌吞噬的一片荒芜,甚至连大地都再不剩下。
    可那,依旧是他的家乡。
    文晴公主也怔怔抬头望着那片混沌:“这是,通往人族祖地的密道?”
    算是一条密道,不过,华道柔却微微摇头:“这里肯定会暴露的,无论能否拦住咱们,帝后也必然会搜刮一番。”
    “而且,人族祖地在哪里,世间皆知。”
    人族祖地,并非向真龙族祖地那般,连神王这么多年都难以找寻到。
    人族祖地就在那里,而之所以没有被践踏,就是因为补天石已经被取走,人族的天再次裂开一角,混沌倾斜。
    混沌,令人族保留了最后的一丝尊严,我们的祖地就是毁了,也不会让敌人践踏!但混沌挡住了敌人,也挡住了天孙娘娘的守护灵,更挡住了想要再看一眼家乡的秦逸尘。
    “先离开这里吧。”
    妖月空轻喃一声,令秦逸尘一众瞬间回神,是啊,他们每多在这里怔神一秒,就是让帝后多么一丝围堵他们的可能。
    而妖月空离去时,暗暗打量混沌,不免有些感慨。
    当时的守护灵,应该只是挖到了混沌的壁垒,就陷入了绝望,但并未再继续求死。
    就好像,一处山洞即将凿穿,后边就是汪洋,而深陷绝望又难以忘记天孙娘娘嘱咐的守护灵,干脆作茧自缚。
    犹如水滴的混沌不断渗入,迟早会将守护灵淹没。
    妖月空收敛目光,化作一道月光将众人携裹着遁去,虫洞越来越开阔,然而,就在他将秦逸尘一众放出来,来到了邪光族大能探索到的位置时,却见秦逸尘怔住了脚步。
    “邪光族,已经守在外边了……”秦逸尘脸色漠然,但妖月空却并未耽搁:“至少现在帝后还没有到!”
    邪光族,他还是打得过的,甚至,在帝后没来之前,邪光族都未必敢独自阻拦他们。
    可秦逸尘此刻却陷入犹豫。
    “但邪光族能跟着咱们!一直向帝后通禀咱们的方位!越来越多的帝族会来围剿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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