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儿!”

    那个白衣男子一边朝赵政的方向走来一边喊道。

    “爹爹!”

    阿放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爹爹,随即蹦蹦哒哒地跑了过去。

    见夏无启两手空空,透过夏无启肩上柳筐的缝隙往柳筐里看了看,当没有发现鱼的踪影后,阿房小嘴儿一撅心不满地“质问”道:“咦?爹爹,人家的鱼呢?”

    夏无启很是溺爱地摸了摸阿房的小脸儿,略带歉意地笑了一笑回道:“爹爹今天有些事情,所以没有给旁儿捕鱼。下次,下次爹爹一定给阿房捞条大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哼!”

    听夏无启这么一说,极为懂事的阿房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冲自己的爹爹做了个鬼脸,便转身蹦跶回了赵政的身边。

    在阿房和夏无启说话的时候,赵政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无启的一举一动。

    “嘶……这就是夏无启啊!我去,长得还蛮帅的嘛!若不是身后背这个硕大的柳筐,活脱脱的一个白衣书生啊!”看着满脸柔和之色地夏无启,赵政不由自主地一阵惊叹。

    然而惊叹归惊叹,一想到张奎的死可能会被夏无启看到,赵政的心便再次“咯噔”了一下。

    “嘶……这小子恢复得这么快!看来刘老医师的医道是我不能比拟的了,唉……真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啊!”

    而与此同时,顺着阿房蹦跶的脚步望去,夏无启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政。夏无启自然而然地将原因归咎于刘老医师无人能及的医术上,不禁在心中一阵感叹。

    “呵呵……赵小友现在可好?”

    夏无启本不想在赵政身上浪费时间,但是碍于自己是个长辈也就极为客套地问候了一声。

    夏无启尽管对秦人恨之入骨,但是对于赵政个人而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恶意。因为在他的眼里无论怎么说,赵政骨子里的血液也有一半是赵人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之所以那一晚没有出手相救,除了心中过不去“长平之战”的这个坎儿之外,还有就是极为恼火赵姬当时没有听从他的叮嘱。

    赵政这时候虽然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心里早已紧张得一塌糊涂。

    “呵呵……谢过夏伯伯关心,已经好多了。”赵政堆着笑脸躬身回道。

    “嗯……”

    见赵政对自己还算恭敬,夏无启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早点回家吧,免得再生事端!”

    夏无启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去理会赵政的反应,牵起阿房的小手儿便走了。

    “嘶……他居然没有提张奎的事儿!难道他并不知道是我和壮干的,或者压根儿就没发现那张奎的尸体?唔……还是就是在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嘶……妈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看着夏无启逐渐远去的身影,赵政脸上的笑容逐渐被一抹凝重之色所代替。

    “妈的,不管他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赵政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精致小篮子,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夏无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被牵着的阿房小姑娘都有些赶不上他的步子了。

    “爹爹!”

    阿房有些生气地喊了夏无启一声。

    “唔?”

    “爹爹要去哪里呀,怎么走的这么快,房儿都有些跟不上了!”阿房眨着她那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冲着夏无启抱怨道。

    “呃……哦哦,咱们去刘老爷爷家。来,爹爹抱!”

    简单地给自己的宝贝女儿解释了一番,夏无启将阿房抱起来后便急匆匆地朝刘老医师家走去。

    正如赵政所担心的那样,原本要给自己女儿捞鱼吃的夏无启的确在滏阳河畔发现了惨死的张奎。而此时正值赵政进城之时,所以夏无启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杀死了张奎。夏无启被张奎的惨状给惊得目瞪口呆,当他看到张奎身旁那极为熟悉的柳筐时,二话不说便朝城门的方向跑去。向城门官报告一下具体情况后,便马不停蹄地朝刘老医师家奔去。

    “嘶……张奎这孩子怎么会被人痛下杀手呢?这孩子虽然生性调皮一些,但是也没听说过得罪过谁啊!要说得罪……貌似他也就是欺负一下街坊邻里比他小的孩子们,但是这也到不了被惨杀的地步啊,这会是谁呢?”夏无启一边走着一边思索道。

    “难道……难道是赵政这小子?”夏无启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赵政的模样。

    也难怪夏无启会怀疑到赵政的身上,因为在夏无启看来,经常受张奎欺压的赵政是最有可能对张奎萌生杀意的。

    “但是……嘶……这也不可能啊!赵政这小子虽然寻常脾气很倔,但实则生性懦弱,如果真有杀人的胆子,那么刚才就不会被这帮小混蛋给尿了一身的尿水了!”

    回想着刚才赵政的形象,夏无启可以肯定赵政方才又挨揍了并且还被人侮辱性地撒了一身的尿。想到这里,夏无启便极为果断地将赵政给排除在外了。

    一路上夏无启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朝前走着。趴在夏无启怀里的阿房尽管很想知道爹爹在想些什么,但是极为乖巧的她还是没有打扰夏无启的思绪,只是极为安静地趴在夏无启的肩膀上。

    在街巷之中行走了片刻,夏无启在一栋青砖草房前停住了脚步。将阿房轻轻放在地上后,夏无启便轻轻拍起来刘老医师家的房门:“请问刘老前辈在吗?晚辈夏无启有要事相告!”

    由于张奎到点儿了还未回来,刘老医师正要准备动身往邯山跑一趟。此时听到夏无启在外叫门,刘老医师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出门迎接。

    “哎呦!这不是夏医师吗?哎呀呀,稀客稀客啊!哈哈哈……”刘老医师走出门外笑迎道。

    夏无启见刘老医师出门相接,赶紧躬身施礼道:“见过刘老前辈!房儿,来,给老爷爷磕头!”夏无启拍了拍阿房的小脑袋轻声说道。

    “房儿见过老爷爷,房儿给张伯伯磕头了!”

    阿房是个极为听话的小姑娘,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无启的话音刚落,阿房的三个头就实实在在地磕了下去。

    “哈哈……真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啊!还是夏医师会调教孩子啊!哈哈……”轻轻地摸了摸阿房粉嫩白皙的小脸儿,刘老医师笑眯眯地不住夸赞道。

    夏无启对自己的女儿一向极为看重,这在重男轻女的年代是极为可贵的一件事。看到刘老医师如此评价自己的闺女,夏无启很是满意地对自己女儿点了点头。

    阿房见自己的爹爹冲自己点头,知道自己完成任务的小丫头极为调皮地站了起来,跑到一边儿玩儿去了。

    刘老医师笑眯眯看着阿房跑到一边儿去玩儿,然后转头上下打量了满脸忧色的夏无启直接问道:“方才小哥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是何事?”

    夏无启在脑中思忖了片刻,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回道:“老前辈,小子在渚河河边发现了张奎的尸体……”

    “什么!”

    刘老医闻言惊骇至极,瞪着老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满脸忧色的夏无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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