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作证,郭兄的话半句不假!”

    “此人就是抄袭圣人之言的无耻之徒!”

    “这人最有名的还是那首东风吹歪诗,在乡里声名狼藉!”

    ……

    一下子围上来更多的人,纷纷对着江云口诛笔伐不已。人群中,陆文鹏也在,不过他只是冷眼旁观,心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这人简直就是名声彻底臭大街了,随便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场面。

    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跟此人撇清关系,离得越远越好,若是让人知道两人都是临水县清河书院的,都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所谓众怒难犯,看到围上来这么多人,群情激愤的对着江云指责斥喝,青衣执事也不得不慎重行事了,他神色肃然的对江云道:“阁下可有什么解释?”

    江云摊摊手道:“有这个竹牌在此,我想我没必要解释什么,除非你们认定有竹牌者也不能入内。”

    “他的竹牌一定是假的!”

    “即使竹牌是真,也一定不知是从哪里窃取而来!”

    见到对方一副竹牌在手,其奈我何之状,众人又恨得牙痒痒的,纷纷出言斥喝。

    青衣执事朝四下拱拱手,道:“诸位肃静,这件事在下一定会查个清楚明白,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罢他就匆匆下楼而去了。

    青衣执事走后,人群却没有散去,依旧把江云给团团围着,一个个怒目而视,防贼似的,也没有心思去观摩这大厅的真迹手稿了。

    江云一阵无语,说道:“你们若是不想观摩这里的真迹手稿,那就让开路,不要妨碍他人观摩真迹手稿如何。”

    陈明宇嗤笑道:“笑话,你还想着观摩这里的真迹手稿呢,马上就要被驱逐出去了,到时看你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斯文扫地!”

    江云慢条斯理的道:“只怕要让诸位失望了,这里的真迹手稿我还没看够,怎么会轻易离去。”

    “你就做梦吧,不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不过事情马上就会水落石出,你就要被驱逐出去,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我看只是把他驱逐出去,也太便宜他了,一定要以诈骗之罪,扭送官府衙门治罪!”众人七嘴八舌说着。

    没让众人等上多久,听得一阵蹬蹬蹬的声音,只见刚才那位青衣执事又去而复返。

    “怎么样,执事,可是已经查明,这人是窃取了竹牌,蒙混进来的?”看到他回来,众人纷纷迎上去发问。

    青衣执事神情有些恼怒,心道这都什么事,这些人的嘴巴也太不靠谱了吧。

    他神色肃然的道:“刚才我已经问明了情况,这位公子刚才在试才照壁上题诗,位列第十名,所以完全有这个进入天一阁的资格。”

    “怎么可能!凭他的才学,怎么可能在试才照壁上题诗上榜!我知道,连姚兄也失手了的!”

    “是的,我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还请执事仔细再查一查。”

    众人又纷纷出声质疑,可是青衣执事却不想再被这些人忽悠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了,这人一定又是抄袭了某诗,这才得以上榜!”有人醒悟的大声叫道。

    “是了,一定就是这样,一定就是抄袭之作,这人无耻之尤,这抄袭的事,可是多有前科的。”其他人也恍然大悟过来,纷纷叫嚣。

    青衣执事却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心道,证据,证据呢,若是你们不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我可懒得再奉陪了。

    “嗯?出什么事了。”

    正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只见从下面走上来一位年轻玄衣女子,风姿绰约,虽然黑纱罩面,看不清真实面貌,但从其展露出来的风姿,定也是一位美貌佳人无疑。

    “清妍小姐!”

    看到来人,不少的年轻士子都目中一亮,纷纷迎上前去,献着殷勤。

    来的人正是崔清妍,清冷的眸子扫过大厅,不待她再次发问,旁边就有人添油加醋的给她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听明白之后,她目光扫过大厅中某个青衫少年身上,清冷的眸子眨了眨,又去问旁边的青衣执事:“执事,事情是这样的么。”

    青衣执事如实道:“这位公子确是在诗才照壁上题诗上榜,位列第十名,所以确有进入阁中观览的资格。”

    “可那是他抄袭的诗,怎么能够算数!”旁边有人忍不住又叫道。

    “就是,清妍小姐,这人抄袭可是有前科的,当初在楼船上,这人就抄袭圣人之言,投壶中的,此番竟然重施故技,再次抄袭题诗上榜,简直是无耻之尤,清妍小姐不必跟此人客气,立即命人把他驱逐出去即可!”

    众人都纷纷出声,一个个已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心想清妍小姐这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无耻之徒了,一定会当场命人把他驱逐出去的。

    崔清妍却是不紧不慢的道:“诸位说此人抄袭,不知可有什么证据?”

    这一问,顿时就把在场的人给问住了,他们哪里有什么证据,不少人连江云到底作的什么诗都不知晓的。

    见到众人一时哑口无言,崔清妍便又清声道:“若是诸位拿不出证据,那么此人就不算抄袭,依着约定,他自可以在此观览,谁也无法干涉。”

    说罢这番话,没有再多理会,丢下一干目瞪口呆的人,径直又拾阶而上,往楼上去了。

    崔清妍走后,其他在场的人顿时一哄而散,纷纷去打听江云所作的诗,誓要找出起抄袭作弊的证据,只要证据到手,看某人还有什么话说,到时定要把他驱逐出去,斯文扫地。

    江云则是浑若无事一般,继续在这大厅里四处逛荡,观摩真迹手稿。

    崔清妍拾阶而上,一直上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同样很多人,而且都是华衣美服,锦绣冠带,不是名流缙绅,就是博学鸿儒,这些人三三两两而坐,或是饮茶清谈,或是传看评议从楼下传上来的试才照壁上的题诗。

    雍覃夫人也在,正跟几位峨冠博带的名流缙绅轻声交谈着,崔清妍走了过去,轻轻唤了一声道:“姑姑。”

    雍覃夫人抬起头来,看到她,露出笑意道:“清妍你来了。”

    旁边几位名流缙绅目光落在这位玄衣女子身上,纷纷赞道:“这位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新晋女状元,崔清妍小姐?果然是出自名门,才貌俱佳!”

    雍覃夫人笑着给崔清妍介绍在座的这几位名流缙绅,果然都是本地世家名士,崔清妍一一淡淡行礼见过,又转头四顾大厅,轻声问道:“姑姑,听说熙川先生已经到了?”

    她口中的熙川先生就是经学大师郑通郑大学士。雍覃夫人点点头,道:“你来迟了一步,熙川先生已去楼上观摩字稿了,待会有暇再给你引见就是。”

    崔清妍听了便知道,楼上肯定有特地为这位大学士准备的“圣物”,万卷书斋答应让对方观摩三日,这才把这尊大佛给请来的。

    雍覃夫人想起那句昔我往矣,相信对方也正记挂着,这时便又道:“刚才我特地问过了熙川先生,那句昔我往矣的出处,却没想,熙川先生思索良久,竟然也道不出其出处,实在是怪哉!”

    崔清妍听到这里,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什么昔我往矣,竟然连熙川先生都不知其出处?”旁边有名流缙绅听到,就好奇问道。

    雍覃夫人便也没有隐瞒,笑着道:“此句是妾身偶然从一位小友口中听得,却一直不知其出处,诸位都是博学鸿儒,正要向诸位请教。”

    当即便吟诵出了那个句子:“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座中之人听到,都不觉神色动容,这些人都是有功名才学之人,自然知道其中好坏。

    “此句文情卓妙不凡,实乃天籁之音。”有人当场赞叹,又开始仔细思索其出处,可惜却感觉十分陌生,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其他人也都低头沉吟,若有所思。

    雍覃夫人没有去打搅,又径直看向旁边的崔清妍,问道:“是了,清妍,今早你是去哪里了,都不见你的人。”

    崔清妍回道:“刚才我去府城的文庙拜祭了一下。”

    文庙是一城之重地,等闲人是不得进入的,不过她是去岁女科的女状元,倒也有这个进入拜祭的资格。

    雍覃夫人听了,起先并没有在意,只是见对方神情有些异样古怪,便又问道:“清妍,怎么了,此去文庙,可是出了什么事?”

    崔清妍摇摇头,道:“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我在文庙拜祭的时候,顺便把那个符笺在大殿焚卷炉中焚烧了。”

    雍覃夫人听得神色一动,知道她说的那个符笺是什么,就是困恼她们多时的那人当初写下那句昔我往矣,投壶中的的符笺了,当即又追问道:“那么结果如何?”

    崔清妍眸光闪动,轻声道:“青烟直入量才斗,白光现出,绕壁三匝,隐隐有嗡鸣之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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