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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天气阴沉,细雨霏霏的午后,夏凉寂和林木一起坐上了去往海城的火车。

    林木没能如愿考上a大,他索放弃复读一年的机会,决定去海城打工。

    两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后,抵达海城时已是凌晨三点。

    天光微亮的海城带给夏凉寂的第一感觉就是:舞榭亭台,灯红酒绿。

    这座城市遍及着许许多多的法国梧桐树,他们走在凌晨三点的街道上,一排排霓虹灯如同女人嘴上涂抹的娇艳欲滴的口红。

    林木帮夏凉寂提着包,此刻的他,看起来异常兴奋,似乎为了眼前的这一抹繁华。他像是对着整座城市说话,又像是在对夏凉寂说话。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他的欢呼声:“总有一天,我会征服这座城市!”

    两人在夜风里等了许久,都未发现秦燕叫来的司机。于是,在林木的坚持下,两人上了一辆“黑.车”。因为价钱低到离谱,这让林木很动心。

    第一次坐“黑.车”,夏凉寂有点忐忑不安。她拿起手机看了看秦燕的电话号码,但她又不想在这时吵醒秦燕。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因为光线昏暗,夏凉寂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他们将秦燕提供的住址告诉司机后,坐在副驾驶的林木就睡着了。夏凉寂早就有了困意,但是第一次出来这么远,她还是多了一丝警惕。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都亮了,司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前方的路也越走越偏僻。

    那一刻,夏凉寂隐约感到了不安。好在上车前她悄悄将这辆车的车牌号记了下来,于是慌乱间,她迅速将车牌号发给了秦燕,并向她暗示自己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

    车继续行驶在一条狭窄幽深的小道上,突然,夏凉寂计上心来。只见她双手捂着肚子,故作一脸痛苦状向司机哀嚎道:“这位大伯,可不可以把车停一下,我想下去方便。”

    这是,林木也醒了。他揉着发红的眼睛看向夏凉寂,随后又对身旁的司机说:“喂,大伯,她要下去方便,您倒是停下车啊!”

    司机依旧不说话,也不停车,这下两人都慌了阵脚。

    这时,夏凉寂轻轻抚了抚身旁的皮包,里面那把匕.首是她提前准备好用来防身的。她悄悄拉开拉链的一角,可还未等她开始行动,车门就突然被人打开了。

    “把他们带到地下室。”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空中飘来,两人还未来得及反抗,就被人用破布蒙住眼睛,一路推搡着押送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被人粗鲁的揭开破布后,夏凉寂睁开酸涩的眼睛,斑驳的墙壁,摇摇欲坠的小床,铁窗外隐约可见的臭水沟,脚下还有一只大耗子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和她对视。细灰从屋顶争先恐后地落下,空气中飘着食物腐.败后的恶臭。夏凉寂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挣脱来自肩膀的束缚时,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姑娘,你不害怕吗?”

    夏凉寂仔细一看,竟是一个拄着拐杖,戴着老花镜,有点跛脚的中年男子。

    他始终歪着脖子,左脸有一道深深地刀疤,眯缝着双眼看着夏凉寂。他幽幽的眼神,令夏凉寂感到恐惧。但她依旧坚持说道:“大叔,求你放了我们吧。我和你素不相识,又没什么恩怨可言...”

    “凉寂,别和他废话,我今天...”还未等林木说完,他就被两个黑衣人打倒在地。

    那个中年男子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后,那两个人就匆忙退下了。

    “放了你们?”他冷笑两声,一个大嘴巴抽向夏凉寂,然后厉声叫来先前那个司机,“阿发,把桃子叫来,叫她好好调.教调.教这两个兔崽子!”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林木痛苦的呻.吟声外,便再无其他。夏凉寂的脸有些微微发肿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令她愈发清醒。

    她叫醒已经昏迷的林木,“林木,醒醒,快醒醒。”

    林木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凉寂,都怪我连累了你。”

    夏凉寂叹息着说:“林木,不要自责了,我们还是赶快想办法逃出去吧。”

    下一秒,一颗碎石从门前翻滚而出,一个慵懒清丽的女声从天而降:“你们别做梦了,既然到了歪脖子的地盘,就是一块送上门的肥肉,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人纷纷抬起头,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她身穿一件月牙色旗袍,身姿妖娆,五官较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看你们的样子,还是学生?”她坐在颤巍巍的椅子上,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伸了个懒腰。

    “姐姐,你能放了我们吗?”不知道为什么,夏凉寂明明知道这里暗流涌动,危险四伏,但是,她却依旧将这个萍水相逢的年轻女子当做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什么?放了你们?”她一边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夏凉寂说:“你去问问歪脖子,他会放了我吗?”

    说完,她开始言归正传:“我是你们的直接负责人,桃子。从今天起,我将教会你们说谎,玩.牌,卖.假发.票,还有,偷.东西。”

    这时,夏凉寂终于明白他们被这伙人抓来的目的。

    在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里,总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不需要付出任何劳动,只需四处拐.骗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叫他们偷.东西。甚至将他们残忍地打成残废,割掉一只胳膊,砍断手指,切掉双腿,叫他们假扮成乞丐,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以及孩子们的天真牟.取暴.利。

    夏凉寂清楚地记得,在她7岁那年,在镇里的农贸市场门前,曾有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跪在地上,背着一个脏兮兮的书包,在地上用粉笔写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字,内容大概说的是她是个贫困学生,因为支付不起高昂的学费,所以请求过路的好心人帮助。

    那时,年幼无知的夏凉寂将手中香喷喷的羊肉串递给她,但那个姑娘却垂下头,直接拒绝了她的善意。她声音冰冷僵硬的对夏凉寂说:“我不要食物,我只要钱!”

    多年以后,夏凉寂始终都对那个面目冰冷的姑娘记忆深刻。如今,难道她也要和林木一起沦为令人不.齿的“骗.子”吗?

    这时,两个黑衣人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拖到桃子面前,那姑娘衣衫破烂不堪,满身是血。其中一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说:“桃子姐,这个臭丫头不老实,藏了两千多块钱,歪脖子说,她的死活都任由你来处置。”

    桃子起身,她逆着光,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轻轻抽出护腕里的刀片,动作利落的将那个姑娘的一根手指割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姑娘,声音冰冷的宛如一场大暴雪袭来:“菲菲,下次还敢藏钱,就不是失去一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桃子起身离开后,室外的一抹光亮令一地的血红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那一刻,夏凉寂突然觉得,生命竟如此脆弱,那个小小的人儿就躺在她面前,她很想抓住她逐渐发凉的手,但是绝望卡在喉咙里,令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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