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看着,只听骆大元嚷道:“多少钱?”

    那中年瘦汉一听,恭恭敬敬陪笑道:“哟,这位大爷,瞧您说的,你们是贵客,光顾小店,是小店的光荣,荣幸之致,小人脸面增光,万分欢迎,感到无比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收取你们的钱了!只管吃,不要钱!”

    骆大元闻言,“啊”地一声,叫了起来,大声嚷道:“你让我们兄弟白拿白吃,这怎么可以!”

    那中年瘦汉见他模样吓人,吃了一惊,急忙抬起双手,连续摇晃,陪笑道:“就几个烧饼,不值几个钱,小人不差钱,请得起!”

    骆大元愣了一愣,右手抬起,搔了搔头皮,嚷道:“你请客,这倒可以!”

    隋承志见状,怕坏了太湖帮新规第七条:凡巧取豪夺百姓财物者,一律处罚纹银一百两,送于物主,若罚不出银钱,则当众向物主磕三百响头,做苦力三天,以作补偿,充为赔偿。帮规规定,只是严明,追究责任,严格执行,以示惩戒,严惩不怠。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这条规矩对于太湖帮极为要紧,是早前水若寒他爹水倒流水痕亲自拟定,颁布出来,只要以此条例来严格控制太湖帮中一应人众,让他们安分守己,本本份份,不去游手好闲,游花浪荡,只占便宜,损害帮威,害人害己,祸害连连,只要推崇新作风,标榜新风范,让太湖帮中全体上下一应人等全然遵守,正派行事,将来使得太湖帮最终得能成功被太湖群岛上所有乡邻和太湖沿岸一带百姓认可,甚至到得最后,为江湖上所有人全部认可,在江湖上,成为真正的名门正派。正派中人。

    他心念及此,有心要做个榜样,不想将这条新规于无形中破坏在自己五兄弟手里,直欲从自己五兄弟开始。率先实行,认真贯彻,故而,当下立马出言,疾声向那中年瘦汉说道:“店家。你做生意也不容易,钱是必须得收的,开个价罢!”

    那中年瘦汉存心不收取他们银钱,有心客气,双手连摇,陪笑道:“确实不用!”

    隋承志听了,心中不悦,看他意思,确实不想收钱,寻思:多说话语想让他收钱。只怕他铁定不肯,我不若来个大发狠劲,逼他收了,来得更加实用一些。心有此念,也便眉毛倒竖,脸面一板,假装生气,不客气道:“让你开价,你就开价,罗里巴嗦。扯个什么劲!快快说来,我好付钱!”

    那中年瘦汉一听,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大吃一惊。暗道:不好,莫非太湖帮的人存心来找茬!心中害怕,越想越怕,情绪慌张,极不镇定,惊道:“诸位大爷。小人每月按时缴纳保护费,只要贵帮有人来取,必然交出,从未有拖欠过,只这一点,贵帮中有许多大爷认识小人,他们都可以出来替小人做证,你们若是不信小人说话,只管将他们找将出来,查问便是,小人若有一句谎话,必然身遭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说到这儿,眼睛到处,扫视英雄五虎脸面一遍,见确实都是生面孔,不是自己以往多有见过的、专门负责上门来收取保护费的、太湖帮中经常来往已然私混熟络了的头目帮众,心下惊疑,更是害怕,惊疑之余,只道是了,有心挽回,自我救护,也便眼望英雄五虎,面色可怜,忽然之间,双手抱拳,躬身作揖,脸露愁容,苦苦哀求道:“若是小人在不经意间做错了事,得罪了贵帮,或是得罪了几位大爷,实是小人在不知情下所犯过错,并非有意,几位大爷,你等宽宏大量,大人有大量,还请开恩,饶恕宽待,手下留情,不予怪罪,放过小人一马,只不下狠手,专门来对付小人,小人感激,铭记于心,大恩大德,日后必然图报,现下在此,先行谢过了!”

    水若寒耳中听见,心中奇怪,见他情状,更感惊讶,惊讶之余,心中寻思:怎的让他收钱他还不要?不仅不要,竟还主动向我们赔礼认错,请求宽饶?这等古怪举动,究竟为何,原因何在,是何道理?眼望那中年瘦汉可怜兮兮模样,惊慌害怕,吓得够戗,心中嘀咕之余,已然肯定,直道:看来,太湖帮平日里确实是到处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任性妄为,为所欲为,飞扬跋扈,耀武扬威,欺压良善,作恶一方,兴风作浪,行为恶劣,情节严重程度,可见一斑,若不尽快约束治理,如何得能最终成就大事,将太湖帮顺利引入正轨,成为江湖上人人认可称道的名门正派、正派中人?

    他正想着心事,一旁隋承志已然听得不耐烦起来,不出一言多作解释,说个明白,二话不说,伸出右手,探手入怀,嗉里巴噜,一阵掏摸,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来,足有一两,“啪嗒”一声,随手扔在火炉铁壳上,眼望那中年瘦汉,正视于他,沉声说道:“拿着!”干完这事,侧头旁顾,向身旁四位兄弟示意,道:“我们走。”说完,转过了身,排开周遭围观众人,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水若寒眼见三哥已然动身而走,大哥、二哥、四哥跟着一一随后走动,迈开大步,向东而行,情知自己也该跟上,一同出发,也便不多逗留于此,飞快转身,紧随而走。转身之际,眼睛余光到处,眼角瞥过,将整个烧饼铺全然映入眼帘,看入眼内。

    只见这家烧饼铺是单开间门面,占地不大,门前暗红色木头匾额上写着“皮记烧饼铺”五个墨黑大篆体字,字迹潦草,笔法一般,远远望去,却也看得清楚,清晰可辨。

    烧饼铺外头,一个火炉放在门外,用于烘烤烧饼。里头正对火炉不远处,设有一个大的红木桌台,桌上设置有一擀面处,其内堆满了面粉、肉馅和佐料,其旁放有盆碟碗筷等许多食用物事;台上放置有一油炸处,台下与烧饼火炉一样,入碳入柴生火,铁锅铁壶蒸笼均在台上安放稳妥,锅内放满菜油,用于热炸油条,壶内放满豆浆,用于煮开热饮,蒸笼内放满包子,用于蒸焖烧熟。这时候,台下烧火,火头旺盛,不停烘烤台上铁锅铁壶蒸笼,产生热量,热点极高,锅内菜油翻滚沸腾,朝上不住“扑扑”冒泡,颜色泛黄,浑浊沉淀,已是用了多久,是否是地沟油等渣油,无从取证,不可追究,只知这般火候油炸出来的油条必然香脆,可口得紧,煮出来的豆浆必然热气腾腾,滚烫不已,蒸出来的包子必然香气四溢,新鲜不已。其中滋味,可见一斑,尝过之后,方才肯定。

    红木桌台前,站有一灰衣壮汉,正在不停生火、擀面、包包子,炸油条、煮豆浆、蒸包子,忙忙碌碌,一停不停,大汗淋漓,一擦不擦。还有一灰衣壮汉,正在不停站着来回走动,端送油条豆浆、烧饼包子,收拾碗筷、清理桌子。

    这二人衣着打扮,瞧着便知,是店内伙计。

    除此之外,屋内还设有许多桌凳,粗略算算,少说也有七八来张,排列整齐,一目了然,此时,一应桌凳上全部坐满了人,男女老幼,通统都有,吃着食物,说着闲话。不仅屋内如此热闹,便是屋外,也颇热闹,众人拥挤,人头涌动。这些人中,大多数人是老顾客,特意前来光顾,排队买皮记烧饼吃,也有少数人是赶集之时,凑巧走到左近,瞧着这儿大声吵嚷,似在吵架,心中好奇,特意赶入人群之中,靠了上前,围观瞧望,看个热闹。只因如此,故而,此时,放眼四处,只见门里门外,坐着站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是人头,全是人众,可谓:“门可罗雀,门庭若市。”拥挤异常,热闹非凡。

    水若寒放眼四望,将周遭情景全然看入眼中,瞧了个清楚,脚下不停,迈开大步,紧跟在四位兄长身后,一路向东,作急而行。

    一路出来,围观众人倒也识趣,纷纷避让,不多围堵,纵然其中有几个不懂事的愣头青站在路中,不知回避,他们也是轻轻用手推开,从容而过。

    出了围观一众拥挤人群后,五人更是头也不回,不耽搁任何一点辰光,径直向东,行出西山镇,来到镇外,一路绕道向东南,前往石公码头,入太湖中,游泳洗澡。

    那中年瘦汉眼望五人走出人群,向东而行,背影消失,只不复来,心惊之余,竟是发愣,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待得眼见五人去得远了,确实不回,方才勉强回过神来,低头瞧望火炉铁壳上的一两银子,怔怔发呆,仔细盯看良久之后,缓了过来,心中疑惑,怀疑这银钱是否是真,右手伸出,从铁壳上拿起那锭银子,放入嘴边,张口咬了咬,“咯噔”一声,险些把牙齿崩掉,口中一痛,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暗道:是真银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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