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宫爵的话,我们大吃一惊,宫爵连忙关上窗户,紧闭的窗户中间有一道细细的缝隙,在缝隙上我们又发现了透明的粘液。

    “这是什么?”薛心柔埋下头,在缝隙的边缘拿起一样东西。

    我们围拢一看,那是一支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应该是什么虫子留下的。

    “你该不会是想说,杀屠双的是虫子吧?”田鸡皱着眉头问。

    “虫子怎么能杀人?”薛心柔一脸茫然。

    “一般虫子不会,但这个就可以。”宫爵从窗台下面捏起一只断翅的虫子。

    那是一只指头大的晴褐色爬虫,体型扁长,头前有两根细长的触角,腹部伸缩自如,末端有弯曲的尾钳,背后有一对收拢的翅膀,看上去就是寻常普通的昆虫。

    但当我和田鸡看了一眼后,顿时噤若寒蝉。

    “耳夹子虫!”田鸡目瞪口呆说。

    这虫子我们曾经见到过,在去祖神之殿的路上,我们遭遇过耳夹子虫的袭击,这是一种诡异的虫子,记得将军告诉过我们,这是一种蛊毒,叫三尸蛊。

    是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蛊物,一直以来都是被九黎族饲养,据说三尸蛊会从耳朵钻入,然后瞬间切断脑神经,让猎物无法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威胁,在吸食大脑的同时,在猎物的脑袋里产下上千只卵,并以猎物大大脑为食。

    三尸蛊是九黎族用来守护先祖陵墓的东西,但随着九黎族的消亡,这种蛊物也销声敛迹。

    “九黎的三尸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杀掉屠双?”我转身看着还悬吊在屋梁上的尸体。

    “既然是蛊物,说明有人在饲养,有人利用窗口的缝隙,驱使三尸蛊先控制屠双。”宫爵重新推开窗户,指着外面说。“下面就是灞河,被控制的屠双将乌木琴和长箫扔到河里,操控蛊毒的人在河里得到这两样东西,然后屠双再关闭窗户,被控制自己上吊,最后三尸蛊再从缝隙中离开,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造成屠双自杀的假象。”

    “谁,谁会控制三尸蛊啊?”田鸡一脸惊恐。

    “谁饲养三尸蛊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显然不怕这些东西。”宫爵面色大惊。

    “谁?”

    “温儒!”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我们去祖神之殿的时候,遭遇三尸蛊袭击,这蛊物畏水,我们是躲在水里才逃过一劫,可事后我们无意中发现温儒躲藏的地方,那里并没有水,而四周全是三尸蛊爬行的痕迹,但温儒居然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温儒能活下来,是因为他能操控三尸蛊!”宫爵声音低沉对我们说。“知秋是跟踪温儒才到的关中,温儒杀屠双的原因显而易见。”

    温儒到关中后先去了扶苏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扶苏墓中藏匿着青丘玉墟的秘密,可温儒明明一直在江西调查魔国双城,为什么会突然到关中查探扶苏墓呢?

    “温儒一直在研究苗疆宗教历史,他似乎对九黎文化及其了解,在江西发现魔国双城的线索,对于温儒来说,应该极其重要,可他为什么会突然来关中?”我来回走了几步冥思苦想。

    “知秋在从祭司墓里拍摄的照片上,发现有勾雷纹的龙饰,这种纹饰盛行在周初,后来没落直至秦朝重新被启用。”薛心柔低头想了想说。“这说明魔国双城中出现了秦代的工艺。”

    我点点头,在江西发现祭司墓后,叶知秋极其的困惑,从拍摄的照片中,发现魔国的建筑特点很不寻常,除了所有东西完全是大小一样对称外,魔国的修建呈团块状,取十字轴线对称组合,尺度巨大,形象突出。

    这完全是秦代建筑的风格,叶知秋通过壁画,推测真正的魔国双城是修建在地下,而且面积大的难以估量,堪比万象神宫的规模,但西晋的时候,在江西的九黎先民不足万人,而且分布相当零散,九黎先民是没有能力修建魔国双城的!

    这个发现推翻了魔国建筑的时间,魔国双城并非修建于西晋,只不过到了西晋才被九黎人知晓而已。

    没过多久,温儒就离开江西来到关中,他首先去了疏属山的扶苏墓,后来又通过花惜双进入真正的扶苏墓,而叶知秋却在扶苏墓里发现的砖石图案,竟然和魔国双城中的勾雷纹龙饰一模一样。

    “如果说魔国双城修建于秦代,能完成如此庞大工程的只有秦帝,从时间上看,魔国双城的修建时间正好和青丘玉墟相同……”我慢慢张开嘴,吃惊的愣了半天。“难不成,魔国双城就是我们一直要找寻的青丘玉墟!”

    “还真有这个可能,温儒好歹也在考古界混了几十年,想必看见祭司墓的线索,就知道魔国的起源不简单,因此才会追查到关中,记得知秋说过,温儒到关中后直接去的扶苏墓,可见温儒似乎对青丘玉墟知道些什么。”宫爵说。

    “温儒去过真正的扶苏墓,知秋能发现和魔国一样的纹饰,温儒自然不会忽视,温儒一定是通过这些线索佐证了魔国其实就是青丘玉墟。”田鸡埋头想了半天说。“温儒在墓里没有收获,一定会追查墓里东西的去向,想必最终查到屠双。”

    “那这事就简单了,既然知道是谁干的,直接去找这个叫温儒的。”薛心柔说。

    “温儒是老狐狸,我们无凭无据奈何不了他,东西既然知道在温儒手上,一时半会也急不得。”宫爵摇头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田鸡心急如焚。

    “温儒得到乌木琴和长箫,此人既然能成为考古界的泰斗,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温儒很快就会发现,他得到的两样东西还不足以帮他找到青丘玉墟。”宫爵不慌不忙说。“说到狠毒,温儒和屠双是一丘之貉,他为了能找到青丘玉墟可以杀屠双,早晚也会对我们下手。”

    “宫爵说的没错,我们和温儒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看起来这一次总该有个了解,与其去找温儒,还不如以静制动,等着他来找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抓住这条老狐狸的尾巴。”我说。

    “等……”田鸡一怔,心有余悸看看宫爵手里的三尸蛊。“姓温的居然会这些邪门歪道,他若是驱使三尸蛊来杀我们,这东西有多吓人,我们可是亲眼见过的,难道什么都不做就干等着?”

    “糟了!”薛心柔突然一惊。“你们说的这个温儒这么凶残,我们让知秋一个人返回江西,这无疑是送羊入虎口啊。”

    “这个不用担心,响鼓不用重锤,上一次叶掌柜已经给温儒提过醒,知秋跟在温儒身边反而安全,谅他也没这个胆,敢让知秋有什么三长两短。”宫爵说。

    我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田鸡拍拍我肩膀问:“你在想什么?”

    “温儒对屠双下手,说明温儒知道,青丘玉墟下落的关键就在这些线索之中,他昨晚杀了屠双,可为什么没对我们动手呢?”我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

    “说的也是啊,温儒既然起了杀心,而且在青木川时,他能不动声色炸毁祭坛,可见此人有多歹毒,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既然能杀屠双,为什么不杀我们呢?”田鸡一脸茫然。

    “说起来,温儒的动机和目的一直都很让我奇怪,他知道很多关于月宫九九龙舫以及十二祖神的事,可他的来历却扑朔迷离。”我说。

    “温儒会不会是入地眼?”宫爵说。

    “温儒不可能是入地眼,如果花惜双是入地眼中的咸池,我们在关中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花惜双一手促成,可见花惜双很希望我们找到青丘玉墟,温儒如果也是入地眼的话,他没道理破坏花惜双的计划。”我摇摇头说。

    “你之前不是说,我们身边有两股暗涌,既然温儒不是入地眼,那他应该属于另一股。”薛心柔说。

    “也不太像,这两股暗涌虽然各有不同,但暂时目的都一样,就是引导我们去触及真正的核心真相,温儒杀掉屠双,无疑破坏了这两股暗涌的目的。”我揉了揉额头叹口气。“温儒似乎是第三股暗涌,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出来。”

    我们返回应家,本来距离青丘玉墟只有一步之遥,可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漫无目的等着温儒出现。

    温儒已经得到乌木琴和长箫,想必很快就会意识到缺少的东西,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主动来找我们,应悔元得知真相后,在应家周围加派了人手以防万一。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留在应家足不出户,第三天早上,我听见有人敲门,开门看见姜无用拿着一个布袋站在门口。

    “顾掌柜,今天一早有人送到应家门口,上面写着顾掌柜的名字。”姜无用把布袋递到我面前。

    我有些诧异的打开布袋,里面装着的是一支断成两截的鱼竿,我愣了一下,半天没反应过来,谁会一大早给我送这个,当我把鱼竿断裂的地方重合在一切,突然震惊的想起来。

    这鱼竿我见过,而且还是被我折断,我第一次见到卓明风的时候,他就拿着这支鱼竿,送这个给我,意图很明显,让我去曾经看到这鱼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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