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说到探墓,叶九卿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本事可真不是吹出来,埋在地下的墓,什么走向什么规格,墓道在哪儿,主墓室的具体位置,叶九卿只有走一圈就能了然于心,而且绝无偏差。

    可悬棺和崖棺,并不是中原的葬制度,是西南地区古族的葬式之一,属崖葬中的一种。

    在悬崖上凿数孔钉以木桩,将棺木置其上,或将棺木一头置于崖穴中,另一头架于绝壁所钉木桩上,人在崖下可见棺木,故名。

    悬棺葬工程艰险,耗资大,主要在古族的贵族中盛行,这种葬制和中原看重风水截然不同,这里的古族的文化传承中压根没有风水这个概念,他们只所以选择崖葬,梦寐以求的就是宁静和太平。

    这些古族坚信弥高者以为至孝,高葬者必有好报。

    因此把祖先安葬于凌空绝壁之上的悬崖上,让祖先在一个青山环抱、碧水环绕、宁静幽美的环境中得到永远安息。

    但崖葬这东西非但麻烦,最让人头疼的是,悬棺的墓主生前地位尊崇,尽管随葬品丰富,但几乎都是原始的陶器、骨器、以及竹木等,崖葬中几乎看不见金银,因此谁也不愿意对悬棺打主意,毕竟这么高,稍有不慎指不定命都会搭上,而且即便得手也不会有收获。

    所以行当里即便没人会去寻思崖棺,这也是为什么叶九卿如今也只能仰头兴叹,却一筹莫展。

    “崖葬的办法已经失传很久,我前前后后询问过很多人,没有一个知道这些棺材是怎么弄上去的。”叶九卿坐在地上,喝了一口水。“为了这事我还专门请教过七叔,他老人家说,无非就两种办法,要么从下面往上弄。”

    叶九卿指着对面的神山继续说,因为能安葬在悬棺中的都是古族里面身份和地位极其崇高的人,比如祭司或者首领,还有就是大鬼主。

    这些人死后,族人会用竹片或者木材,在山底开始搭建云台,就如同依山建造高楼一样,直到云台达到最理想的高度,就如同我们如今看到的这些洞穴,少说距离地面也有三百多米。

    族人爬上云台直接在山体中凿出洞穴,并且把棺椁安放其中,最后把火油浇淋在云台上,点燃后付之一炬,这样悬棺便形成。

    不过这种方法耗费的人力和物力难以想象,而且修建一个云台所需的时间漫长,有些鬼主从继承首领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修建云台,这和中原帝王继位后,首先着手修建自己帝陵如出一辙。

    “虽然这个办法劳师动众,可仔细想想的确可行啊。”宫爵说。

    “办法是可行,但这里的洞穴却并非是用这样的办法开凿。”叶九卿指着神山的下面,那是一条从山涧穿流而过的河水,山高谷深,水流湍急。“这些从大雪山流淌下来的河水终年不歇,最后注入怒江,要用修建云台的方式安置悬棺,山下必须先建造一处平整的地方,作为云台的地基,在如此湍急的河水中,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在一些国外的文献中看到过,还有一种说法,叫楼船安放法,就是在河水,把船只相互连接在一起,并且固定在河水中,这样就形成一个漂浮于河面的平台,在此基础上搭建支架。”薛心柔想了想说。

    叶九卿摇摇头说,楼船安放法同样不适用,要采用这样的办法,首先必须选择两山之间的峡谷,首先得在峡谷之中修建水坝,然后让河水上涨到一定高度,再乘船在悬崖上凿洞安放悬棺。

    不过这样的办法,可行性微乎其微,而且如今我们看见的神山,根本没有建坝的地方,所以从下往上安放棺椁的办法是行不通的。

    至于从山顶上垂吊,叶九卿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他在山顶勘查过,没发现绳索的勒痕以及固定支架的地方。

    “还有最后一个可能,七叔说叫后山挖隧法,顾名思义,就是从山体的另一侧挖洞,直接挖通山壁,我思前想后,这是最有可能的办法,可这帮古族的葬制和我熟知的截然不同,根本不清楚他们挖洞的特点和规律还有讲究。”叶九卿挠挠稀疏的头发。“就是明知道这些悬棺是怎么放上去,但这么大一座山,到处都是参天大树,谁知道洞穴的入口在什么地方。”

    “也是啊,这些悬棺少说也应该有几百年,当初那些古族挖建洞穴留下的痕迹,早就被树木草丛遮掩,就我们这几个人,估计找一辈子也找不到入口。”田鸡垂头丧气。

    “如果这些悬棺是采用后山挖隧法的话,我倒是有办法确定出入口大致的范围。”薛心柔抬头看着神山说。

    “你们有办法?”我们不约而同望向她。

    薛心柔向叶九卿要来纸笔,一边远眺神山,一边在纸上写画出一些线条和数字,我们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薛心柔全神贯注的计算,估计是发现我们疑惑,耐心给我们解释。

    若是采用后山挖隧法,隧道的角度不可能低于山体的洞穴,这样不但挖掘难度大,而且即便挖通后抬棺椁进去行走极其困难,同样平行洞穴挖掘也不行,势必会从斜角开始挖掘一条向下倾斜的隧道,当然,这条隧道的斜度不能太大。

    因此,只需要简单的观测出神山的仰角,再利用直角三角形的知识,这其中包括三角函数,就可以计算出神山的高度,其误差不会太大。

    但是计算山体中那些洞穴的高度,就得考虑斜率,这就需要计算仰角的正切值,那么就要涉及到微积分,以及把神山曲线的方程解析式写出来计算。

    ……

    我们几乎是张着嘴听完薛心柔说的话,但估计其他人和我一样,没有谁明白和懂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薛心柔的认真,半个小时她信心十足告诉我们,入口大致的高度以及在神山的位置,我下意识看向叶九卿,他居然无奈的苦笑。

    “管他是洋耗子还是土耗子,能找到入口就是好耗子,咱们就按照心柔说的办法试试。”

    薛心柔计算出入口大致的范围,这帮我们节约了太多时间,在密林之中前行很缓慢,深山老林的夜晚最为危险,不敢冒险日夜兼程,等我们到达薛心柔计算的位置,足足用了五天时间。

    薛心柔说这样的计算方法有正负五十米的误差,我们必须在一块大致的范围中找寻入口的位置,我们在密林中兜兜转转摸索探寻了快一个多星期,带来的干粮已经快见底,可搜索的地方还不足十分之一。

    好在我们发现山中的溪流,至少不用担心饮水的问题,我们沿着溪流搜索,入夜前看见一湾不大的潭水,大家都精疲力竭,叶九卿说今天到此为止,就在潭水边休息一会,等吃完干粮得赶紧找可以睡觉的大树,如果明天再没有发现的话,就必须返回丙中洛,重新补给后再来。

    叶九卿蹲在潭水边洗脸,忽然慢慢站起身,抹了一把水,来回看看四周,瞧他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连忙走过去,叶九卿指着水潭两边说:“好奇怪,这两边好像曾经有水道,从上山流淌下来的溪流,应该沿着两边的水道流淌才对。”

    我低头看向叶九卿手指的地方,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水潭两边的植被很矮小,并不像其他地方长满茂密的大树,薛心柔拿出放大镜,半跪在地上,用铲刀清楚掉植被后,用放大镜查看了良久。

    “这两处水道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为开凿的痕迹,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过。”薛心柔抬头声音肯定。

    “这条溪流由上而下,一直汇入怒江,干嘛要在这里修水道?”我眉头一皱大为不解。“没有任何意义啊。”

    “快到这里来!”田鸡在水潭的上游大声喊。

    我们快步走过去,田鸡一脸兴奋指着水流中的一块岩石,经过长年累月的冲击,那岩石异常光滑,透过水纹隐约能看见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在岩石上游弋。

    我定睛一看,这才吃惊的发现,这岩石上竟然铭刻着灵山的图腾,因为没入溪流之中,若不是田鸡戏水根本不容易觉察到,我伸手想要把岩石拿出来仔细查看,可巴掌大的岩石怎么也拿不动,如同镶嵌在溪流之底。

    我还想尝试,被宫爵拉住,他把手按在岩石上,忽然眉目之间突出一丝豁然,手猛然用力往下一按,那块岩石神奇的陷下去。

    随着一声轰鸣,从溪流下面升起一道厚厚的石板,不偏不倚阻隔了流淌下来的水流,导致溪水无法倾泻,只能从石板两边流淌,我们回头这才渐渐发现,被阻隔的水流被引导向之前我们发现的水道。

    而刚才的潭水水面缓缓下降,一块平整光滑的石板呈现在我们面前,薛心柔兴奋不已走到石板上,敲击几下后抬头露出笑意。

    “下面是空的,这里应该就是隧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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