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起刀把瘫倒在地上的斗篷提起来,刀口抵在那人胸口,摇晃了几下,那人缓缓有了反应,火光下斗篷的阴影遮挡了这人的脸。

    “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敢隐瞒”我稍微用力,刀尖刺入那人身体,我能清楚感觉到斗篷痛苦的抽搐。“在这里曾经还关押过一个女人,你们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等了好半天,竟然没有听到斗篷的回答,我怒不可歇再一用力,半寸刀锋没入胸口,那人试图挣扎,被田鸡一把紧紧按住,冲着后背就是一脚:“死到临头还他妈嘴硬。”

    不清楚斗篷到底是因为不惧怕我们,还是因为是巫蛊王的死忠而肆无忌惮的嚣张,被这样逼问竟然不肯开口。

    我心烦意乱正想继续开口,忽然目光看向手中的匕首,血槽中流淌出淡绿色的液体,顿时心里猛然一惊,这东西是从斗篷的伤口流出来,这人的血怎么会是这个颜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那深深的斗篷阴影中传出嘶嘶的声音,那人的脸慢慢从阴暗中透了出来,当我看见那张脸时候,不由自主吓了一条,实在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人。

    那人没有耳朵,头的两边是凹陷的空洞,一双没有眼睑的眼睛,如同蛇一般,瞳孔眯起一条缝,鼻子塌陷在脸上像是骷髅,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人的嘴,一直开裂到脸颊两侧。

    那嘶嘶的声音就是从这张嘴里发出来,然后我看见一条分叉的蛇头,犹如蛇吐信子般来回收缩。

    难怪问什么都不回答,这人除了身形是人,整个头和蛇无异,那两双目露凶光的蛇眼毫无畏惧的盯着我,近在咫尺看见这样的怪物,我多少有些震惊,刚一走神,那人猛然张开嘴,突然起来向我咬噬过来。

    咔嚓!

    田鸡在身后眼疾手快,双手用力一拧,轻而易举扭断那人的脖子,即便倒在地上,那人的蛇眼也没有闭合,而是阴森森死死注视着我们,那张还未合拢的嘴里,如同毒蛇一般,布满两排细细的利齿。

    “这,这是什么东西?”宫爵声音都有些惶恐。

    “是巫蛊王的死忠,也叫巫仆,负责保护巫蛊王的安全。”大祭司给我们解释。

    “怎么人不像人,蛇不像人?”黄平惴惴不安问。

    “不知道,应该是巫蛊王在炼制禁蛊的时候创造出来的。”大祭司说。

    我心里暗暗一惊,祖神在魔国最完美的杰作莫过于十二将神,估计巫蛊王也想要效仿,因此才会弄出这种人和蛇组合的怪物,它们应该没有意识和思维,只会没有任何质疑,死心塌地的服从巫蛊王,而且还不能说话,恐怕没有比这种东西更好的卫士。

    啊!

    苗女突然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呻吟,我们连忙走过去,她面无血色感觉已经无法再承受煎熬,我抓住她的手,只感觉到冰冷,回头看向叶九卿,希望他能帮苗女解脱。

    可还没等叶九卿蹲下来,苗女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她的手死死握住我,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我似乎都能体会到她的痛苦,在猛烈的挣扎几下后,她身体渐渐平静,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低垂在地上。

    偏在一旁的脸上还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睛,叶九卿面色凝重触摸她颈部,片刻后重重叹息一声对我们摇头:“死了。”

    我瘫软的坐在地上,阴暗的溶洞中就连流动的气息都变的沉重,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到现在叶知秋还生死不明,不敢去想象她是否也遭受到折磨和煎熬。

    我瞟向叶知秋刻在石头上的名字,所有的怨恨全都聚集在温儒和巫蛊王身上,一个是亵渎神的人,一个是要挟我的人,到现在我已经不知道,等我见到这两个人时,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让他们偿付。

    “别担心,温儒无非是想逼我们现身,这条老狐狸就是再丧心病狂,也还知道轻重,只要我们不出现,他断然不敢对知秋做什么。”叶九卿或许是猜到我的想法,拍拍我肩膀说。

    “现在怎么办?”薛心柔来回看看地上的蛇眼人和苗女的尸体。“什么也问不出来,也不知道知秋被带到”

    宫爵突然抬起手,眼睛看向溶洞外的通道,眉目微微皱起,然后抬手指着溶洞后面的岩石,做出让我们不要出声的手势。

    我们立刻心领神会,他应该是听到外面有动静,所有人连忙躲到岩石后面,田鸡把蛇眼人的尸骸也藏匿起来。

    刚蹲下身子就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我小心翼翼探出头,看见进来七八个斗篷,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人,一进来就警觉的四处张望,慢慢取下头上的斗篷,我又看见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那人一边吐着分叉的舌头一边环顾四周,像蛇在探寻猎物一般,我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过了良久,或许是没有觉察的异样,那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声响,像是在和其他斗篷交流。

    我们看见那些人把已经死去的苗女抬到石台上,脱掉她衣服后用水清洗干净,然后再给她穿上一套白色的衣服,上面有骷髅麒麟的图案。

    “献祭!”大祭司面色一惊,压低声音对我们说。“这是献祭仪式前的准备,要用最纯净的生命供奉神,看来巫蛊王就在这里。”

    溶洞虽然宽敞,可大祭司话音刚落,石台边的七八个蛇眼人,顿时异常警觉盯向我们藏身的地方,蛇本来就是分敏锐的生物,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被捕捉到,立刻散开向我们这边步步逼近。

    我们连忙把头缩了回来,倒不是怕这几个怪物,只是一时间大家都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我身上,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叶九卿发号施令,现在连他也在等我定夺。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手却抬起,握紧的拳头只有大拇指竖起,不假思索的抹过脖子。

    田鸡明白我的意思,或许是之前苗女死的时候,大家都无能为力,他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等到那七八个人走近,田鸡动作敏捷闪身出去,他能一拳击毙奇穷,而且如今怒火中烧,这些蛇眼人哪儿是他对手。

    我还没起身,就听见外面骨头碎裂和闷声倒地的声音。

    “都解决了,没事了。”田鸡在外面说。

    黄平和大祭司走出去,可宫爵和叶九卿却目光惊诧的看着我,确切的是看着我放在脖子上的手,那是刚才我对田鸡做的手势。

    或许是之前太专注,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就像我曾经不止一次做过这个动作一样,可我却记不起来,但是做出这个动作是那样的熟练和自然。

    我手一抖慌乱的放下,我知道宫爵和叶九卿为什么这样震惊,这个手势曾经支撑了我很长时间,我一直试图找到做这个手势的人,可最终我却在邓青给我看的影片中,看见了自己。

    我想叶九卿和宫爵一直坚信我并不是那个人,可看着我做出同样的动作,而且还是那样的娴熟,他们心里一定充满了疑惑。

    这或许就是本能,我距离真相越近,越是像那个人,仅仅一个动作就能让他们如此不适和慌乱,我不敢想象,等他们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怎么面对我。

    “现在该怎么办?”田鸡在外面问。

    我连忙避开宫爵和叶九卿的诧异的目光,从岩石后面走出去后,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来回扫视一圈后,看向石台上已经被清洗干净的苗女。

    “你刚才说这是献祭之前的准备?”我转身问大祭司。

    “活人献祭是九黎的传统,也是所有祭祀仪式中最为隆重的,献祭之前必须要清洗祭品,确保神得到最纯净的祭品。”

    “然后呢?准备完毕以后做什么?”我继续问。

    “祭品会被送到祭坛,由祭司主持献祭仪式。”

    “这些巫仆来这里清洗苗女的尸体,难不成在这里有献祭仪式”我若有所思说。

    “这里是幽都祭坛,献祭必定是为了供奉巫蛊王,我没猜错的话,巫蛊王一定就在这里。”大祭司斩钉切铁说。

    “温儒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巫蛊王,只要能找到巫蛊王就能找到温儒。”田鸡说。

    我揉揉额头看看地上蛇眼人的尸体,幽都祭坛地势错综复杂,像我们这样到处乱找,倘若惊动巫蛊王,我们会极其被动,只有趁其不备发起突袭救出叶知秋的胜算才大。

    “换上蛇眼人的衣服,我们送苗女出去,这样就能一路畅通无阻到达幽都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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