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泪啊,我们天天在外面吃饭,你说会不会营养不良啊?”展听雨用叉子捣着原本秀色可餐的食物郁闷得趴在桌子上。她已经厌倦了每天从意大利餐馆到法国餐厅的日子。每天吃的东西换来换去都有鹅肝酱和鱼子酱,真是吃得嘴里面都麻木了。用手拿起一条芦笋百无聊赖的玩,她看着谭惜泪。

    优雅的进食,好半天才看了她一眼,“听,我们平常吃的都是别人不平常吃得。”言下之意即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认命的叹口气,她惆怅的喝下一杯杯酒。再看看何心美的面前,只是一盘沙拉,还吃得津津有味。她爬过去问:“美美,你光吃这些东西能饱吗?”

    “还好了。”吃下一口莴苣,她笑着喝下一杯酒,“我要保持好的身材,吃的东西自然不能太多。”

    “噢。”放弃了虐待餐盘里的东西,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对她们说:“哎,我们干脆一块做饭吃吧?”

    “做饭?”谭惜泪和何心美对她的提议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

    “干什么那么大反应?”露出受伤害的表情,她委屈的低下头。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谭惜泪慌忙的摆手,舔了舔嘴唇,慢慢说,“我们,我们从哪里去做饭啊?我和美美一个是和别人合租,一个是住在办公室,你让我们从哪里做饭啊?”一摊手,她分析得明明白白。就连一旁的何心美都不停得点头附和。

    “不会啊,可以去我家做饭啊!”一拍桌子,展听雨非常简单的就把她们的理论给推翻了。

    “啊?你家?”何心美盯着她看。心中和谭惜泪同样想着:是啊,从来都没有问过听雨住在哪里啊?!

    “嗯啊,嗯啊。”亢奋的点头,“我的厨房东西全套都有,就是没有拆封,这不是刚好用上了吗?!”

    另外两个人忽视了一眼,谭惜泪只好认命的望着她的眼睛,告诉她一个事实,“其实,听,我们没有人会做饭。”这就是她们一直在外面吃饭的主要原因!

    ……不是吧?幻想一下破灭,她继续自斟自饮,摸摸鼻子当作没有听到,因为她也不会做饭。当她喝下最后一杯酒的时候,谭惜泪的声音突然突兀的插了进来:

    “听!”

    “啊?怎么了?”握着高脚杯醉眼朦胧的从杯子中间看过去。

    “你……喝完了整瓶酒?”她古怪的看到了已经没了底的酒瓶。

    打了个酒嗝,她迷着眼笑,“是啊,味道还不错。”

    她差点晕倒,咬着牙齿对那个暴殄天物的家伙说,“你知道这瓶‘巴比伦花园’现在的市价是多少吗?”

    “‘巴比伦花园’?……你是说这是那个暴到天价的巴比伦花园香槟特酿?”抄起了瓶身,咂咂嘴,才明白过来,“难怪我说怎么有股馥郁的桃子香气。”

    “巴比伦花园香槟特酿”顾名思义就是产于巴黎苏丹附近的一家名叫“巴比伦花园”的酿酒产区。据闻那里的主人不只是神秘而且古怪,而且每年只产九十九瓶酒,而这些就不是用来卖的,他只送给自己觉得顺眼的人,高兴送给乞丐不稀奇,不高兴就算是某国总统也求不来他半瓶酒。所以呢,由于他的酒味道独特而令人难忘,又因为这个产量稀少,所以才会导致这个“黑市”上将这瓶酒炒到了史无前例的高价格。

    至于现在展听雨手上的空瓶子,她知道自己喝了平生最奢侈的酒。赔笑着把空瓶子小心翼翼的放下。对谭惜泪吐了吐舌头,心虚地说,“改天我赔你。”

    耷拉下了肩。她苦着脸挥了挥手,“算了,一瓶酒而已。”听得话就当没有听到,这个酒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本来只是开瓶出来尝尝的。

    “别,别这样说。改天你要几桶,我给你送几桶过去。”豪气干云的拍拍胸口。

    好笑的看着她,谭惜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不知道这个酒的行情。不过算了,这个酒今年是没有办法再尝到,明年一定还会有人送的。想了想,心里也就舒服了。看了看表,问吃饱喝足的两个人,“现在干什么去?”

    何心美刚好打发了一个过来搭讪的人,回过头来,“找一个没有男人的地方。”今天已经是第七个过来问她要电话的人了,她要崩溃杀人了!

    “哈哈哈,活该,谁让你长得那么祸水!”展听雨看戏的指着她大笑。

    “你想死啊!”在她们面前从来都没有善良热心的那层表面,何心美顺手就拿起桌上的刀叉吓唬展听雨。

    乖乖的做出一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保持沉默。

    “你们有没有活动啊。”她又问了一句。

    何心美看了看自己的行程安排表,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晚上没有篮球赛,也没有约会。”合上本子,微笑着说,“我今天很闲。”

    “我也是。”谭惜泪耸了耸肩膀。

    “既然大家都没有事情,就干脆去玩吧?”她们虽然经常在一起,但是说到玩,好像还真不多见。

    “玩?玩什么?”何心美问。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pub很不错哦。”笑眯眯的提议。

    “pub?会有很多男人!”何心美皱了皱眉头。

    “我没去过。”谭惜泪面无表情地说,“我在纽约只有两家酒吧。”

    提议被否决,展听雨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瓶子,打了个响指,“那去我家吧,安静而且没有男人。”只不过凌乱得惨不忍睹。这句话保留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也好。”其他两个人想了想回答。说真的,她们还真得很好奇,听雨的窝是什么样子。

    可是这个好奇,显然没有能够坚持到她们上楼。三个人站在一栋破旧而历经沧桑的危楼面前,其他两个人脸上刷刷出黑线的同时心里面都在怀疑:这个不是传说中的违章建筑物吧?

    黑暗的巷道,肆虐的臭味不时地窜入她俩的鼻子,毛骨悚然的总觉得在黑暗的深处有着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窥探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我们上去吧?!”展听雨没有看到她们不自然的神情,搂着她们俩的手臂就向那个危楼前进。

    不情愿的两个人,心惊胆颤的一步步挪过去。走进那个闪着幽绿色灯光的楼洞,她们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拍鬼片啊?头顶的灯光吱啦吱啦,墙上大大的的楼层数字忽明忽暗的闪烁着。而拐角绿色门的电梯,让他们想到了古老而悠远的年代。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响声像是不堪重物的扯着厚重的嗓音从上而下的发出来。

    谭惜泪和何心美乞求着,千万不要是电梯,千万不要是电梯!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当她们还在祈祷的时候,展听雨已经开口了,“电梯来了,我们上去吧。”

    刚一说完,那个惨绿色的门就打开了。里面幽暗的灯光下面站着一个带着鸭舌帽将帽沿压得低低的人,看到这个状况,她们两个都却步了,谭惜泪清了清嗓音说,“这个我最近在减肥,我们还是走楼梯吧!”她好担心她们坐电梯,它会不会不堪重负的被地心引力吸引。

    “是啊,是啊。”何心美附和。

    “不用担心,这个电梯就算再运行五十年都没问题。”戴鸭舌帽的男人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法国腔调。让谭惜泪好奇的多看了他两眼。

    “就是就是。我住在二十三楼,爬上去要何年何月了?!”不由分说地把她们两个拉进电梯。就对鸭舌帽说:“埃里克,好了。”

    而那个叫埃里克的什么都没有说,关上电梯,对着电梯上一堆复杂的操作就是一阵狂压。

    而她们看着不相符的超现代化装载在这个古老的电梯上,心头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是不是这里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糟糕?!

    “到了。”埃里克面无表情地说。

    电梯门无声的划开,当眼前的场景浮现的时候,她们两个彻底推翻了自己的理论,这里简直太棒了!

    喷砂玻璃将里面的大空间分割开来,从她们的角度朦胧的看到屋内的景象,令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窥究竟。而当她们换了鞋走进到正厅,就被屋内的设计所惊叹不已。

    不同层次的灯光明暗,光影变化丰富,空间内的各部分都变得深邃而具有情调。从深红色的木质地板走到了落地窗前那一块白色的长毛地毯上,她们坐在矮桌旁边散落的懒骨头上,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这里真是太美了。”何心美赞叹,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繁华的街市和这里阴暗小巷的强烈对比。

    “是啊,听,你这里简直太舒服了,让人看了就想永远的休息。”谭惜泪看着屋里的摆设和灯光,无一不传递给她们想要休息的暗号。

    “那是你们没有看到乱的时候。”展听雨咕哝着转过头,一伸手就是可以触及到的冰柜,问她们:“想喝些什么?”

    “喝什么都可以了。”何心美随便得摆摆手。

    看惜泪也是一样的表情,展听雨从冰柜里拿出三个酒杯和一瓶红酒,放在桌子上。

    “这是……”谭惜泪看着红酒的瓶身,她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不就是“巴比伦花园”吗?

    “这个酒,我家多的是。”打开冰柜,展听雨笑了笑。

    而据谭惜泪看有12瓶!她笑不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呢?“黑市”上这种酒一瓶酒难得啊。

    “你啊,别信他们到底能把这个酒炒多高。”给她们斟上酒,“送我酒的人每年送的酒,都可以让我洗澡了。”

    三个人碰杯,谭惜泪忍不住摇头,“看到这些酒,我才知道,人啊,就是虚荣就是贱,越不容易得到的就越珍贵。”一口闷掉酒,她这个时候算是豁然开朗。

    “对啊,我反正不知道这些酒有什么好的。”何心美笑盈盈的给她们的杯子里倒满酒,大声喊着:“来来来,大家今天不醉不归。”

    轰轰闹闹得,三个人在碰杯,嬉笑中,空酒瓶越来越多的积累在了她们的脚边。

    “听啊,我们找个人在你家做饭吧。”何心美迷离的趴在桌子上说。

    “好……好啊,你们住过来都没问题。”展听雨吃吃的笑着,看着她们的脸怎么那么模糊?!

    “不……不要。”谭惜泪摇了摇手指头,大舌头地说,“住在你这里一定变得像你一样懒。”

    “嗬嗬,也是,也是。”何心美低低的说着,看着外面的夜景对展听雨说,“好安静啊。”

    “是吗?”听到她的话,听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墙边拐角处掀起被遮掩的牢牢实实的窗帘。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出现在她们面前。

    优美的音乐流泻在整个房间,靡靡而轻灵的长音,顿时吸引住她们的注意力。

    “好忧伤啊。”何心美轻轻地说。

    “可能她本来就是个忧伤的人吧。”斜靠在她身上,谭惜泪淡淡地说。

    “惜泪,我们会让她开心起来是不是?”

    “嗯,是的。我们都会开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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