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进来吗?”谭惜泪敲门看到路砚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目光微滞的转到门口,他这才慢慢的勾起了平常应有的和煦微笑,目光随着她落座在自己对面而落定,他用眼神指了指她的小腹,“我以为你会去医院?”
    “刚才签了个合约。”谭惜泪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有闪过即将为人母的淡淡喜悦。
    “不检查可以吗?”他担心,看了看今天的行程后决定陪她一起去医院,拉开椅子走向她,却被坐着的她用一只手阻挡了他的关心。
    “砚,我没有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刚才你们谈的话题。”她看得出路砚的情绪变得奇怪,甚至好像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无奈,——通常这个是他和展听雨谈判破裂的表情。
    他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想了半晌之后,莫名失笑的摊开了双手,对她说,“我不知道,我甚至在和他谈话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就被他频频打断我的思路。”
    “频频?”谭惜泪抓住这个词,沉吟道,“是每一次,还是有几次?”
    “每次!”他肯定地说,这个王挚,不可能总是那么巧的打断他,而这个每次也是他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谭惜泪锁住了眉头,果然是这样吗?!
    “怎么了?你好像对他也有一些看法。”路砚双手交叉的摆放在桌子上在等她说话。
    “你呢?对他那种玩世不恭,甚至是混吃等死的人生态度有什么看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都相当的带有保留的色彩,尤其是对王挚这个人的时候,他们谨慎的用了“看法”这个词,而不是“意见”,足够证明他们两个人对他都有偏好的印象。
    “或许我们可以把他形容成……桀骜不驯。”路砚认真的措辞,他觉得这个叫王挚的男人把自己的真性情藏得太深了,一如……听那样。
    “桀骜不驯可以等同于贪生怕死吗?”他的那些丢人的任务纪录,简直让她看得都脸红,十次任务七次都不在现场,其他三次还是在警察们控制了现场后才姗姗来迟。当然,对于他必须要出的任务呢,他都穿着两件防弹衣,这种人,真的有那么高的评价吗?
    “听也贪生怕死。”路砚嘴角勾勒出一抹怀念的深笑,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相框里,那是他们四个人唯一照过的一次照片,而且还是专业的导演,顶尖的摄影师,还有数名国际有名的化妆造型师为他们四个人拍出的照片,肃穆而又沉重的爱丁堡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他们四个人的合照。古老的背景还有他们身上那些昂贵而又古典的宫廷服饰,他又如即将要价面的国王让她们三个美艳到足以夺得任何一个人呼吸的少女簇拥其中,……曾经,他们是那么的亲昵。为何,最终会在短短的数年后以死亡撕裂他们的友情?
    至于谭惜泪,看着他飘远的眼神,默契的明白了他又想起了什么,站起了身,她想她该去医院了。
    “不要我陪你?”他再次问她。
    眼珠一转,她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我想我需要个人。”
    “我?为什么是我?”尽管是这样的问她,王挚依然执著的打开副驾驶的门请她进去。
    “你没有拒绝,不是吗?”谭惜泪淡淡的将唇角上扬,目光镇定的对上他困惑的视线,但是她也没有上车站在车门边上和他交谈。
    王挚挠了挠头,懒散地说,“我是无所谓啦,但总该有权利知道原因吧。”
    “如果我说没有原因呢?”她摆出和他长谈的姿态,装作没看到他打开车门一直在等她进去的动作。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可以。”王挚不想多做辩解的大了个哈欠,淡淡地说,“那么麻烦你可以上车了吗?”
    她薄怒,且不自觉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激怒过了,而他,却是轻易的将她的坚持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砸碎。她白了他一眼,语气坚定地说,“给我车钥匙。”她一直在等着他明白她站在这里的原因,却不知道他居然会绕过她的行为语言直接用口头的语言从后方占领了先机。
    “身为孕妇,还是不要太操劳的好。”他眯起眼睛笑,谄媚的让人觉得讨厌。
    可是,这个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而是……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一双利眸瞪着他看。
    王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她犹如x光可以透视一切的目光中缓慢的说,“因为我的上头给了我,你们的情报。”
    “听起来像借口。”谭惜泪对他的话保留意见。
    “如果你愿意由我来开车的话,我会让你听到更多的借口。”他像是一个优雅的绅士请他上车,心里面疲倦的像是刚打完一场仗。
    “这是交换条件吗?”谭惜泪嘴角有得逞的笑。
    “如你所愿。”他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了。看着她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泄愤的关上了车门坐在了驾驶座上。
    车缓缓的滑入车道,王挚聚精会神的开车,一句话都不说。
    至于谭惜泪则是坐在一旁上下打量他过之后,口气淡淡却包含着不得不让他回答的强大压力问他:“你好像看到我很紧张。”
    “有吗?”王挚快速的瞥了她一眼,又露出滑头的笑来。
    “有。”她吸取了路砚和他谈话失败的经验,直奔主题,“你每次和我说话都好像是在打仗一样,身体紧绷,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谨慎,为什么?”
    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王挚长长的吁了口气后,偏摇了摇头,笑道:“是你多心了。”
    “不会。我一般不会看错人。”谭惜泪眼神插在他的心口让他没有地方躲避。
    叹气,王挚看到前面是红灯,停下车来回过头看她,象是决定要坦白从宽的对她说,“我这个叫做条件反射,并不是针对你。”
    “条件反射?”谭惜泪斜眼看他,这算是什么解释?
    “我……高中有个老师跟你的感觉很像,而她呢,总是在有意无意中找我麻烦,弄得我是筋疲力尽,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地狱的生活,所以看到有类似的人出现,都会有些紧张。”他目光闪烁,将所有的真实全部都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当初因为他们四个人的关系,他吃了多少苦头,尤其是这个谭惜泪总是变这法子的算计他。——当然,这要归功于某个人的撺掇。
    车又继续行驶,他从倒车镜上看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松了一口气,至少,他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医院到了,两个人下了车,王挚看着面前那个大大的红十字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车上上前不得。
    “怎么了?”谭惜泪回头看他,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僵硬。
    “……我能不能不进去?”他深吸口气后扯开嘴角对她笑。
    “你……”她抬头看医院的那个红十字再看他,“为什么?”
    “陪一个女人去妇产科,会影响我单身的行情啊。”嬉皮笑脸的对她摆摆手,吊儿郎当的让她怀疑他话中的真实可信度。
    双手环胸,谭惜泪不耐烦的看他,“你的行情就我这样目测,已经很差了,所以,请你陪我这个孕妇进去检查。”
    “还是不要了。”他握紧了双拳,两手心现在全是汗。
    “我坚持,否则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公司。”她确定自己捕捉到了王挚眼底的紧张或者……疼痛?!
    “你这个人怎么能拿自己做交易?”他不赞同斜着眼睛瞅她。
    “我这个人只要目的,不管过程。”她淡淡微笑,把他的话当作赞赏。
    “走走走。”他只能妥协,陪着她一起走进了医院。看着她和医生进去检查,他站在门口从皱皱巴巴的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出来,打着打火机后,却不知道怎么点燃它,愣愣的顶着火苗不动。
    “这里是不准吸烟的。”一双粗糙的大手从他的嘴里抓过烟,一脸严肃的站在他的面前。
    “康!”王挚跳了起来,没想到从这里遇见他。
    “嗨。”他冷漠的表情如同一块冰让身边的人也感到寒冷。
    “你在这里干什么?”王挚诧异的看他。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我……是来看病。”他的神情微微有些迷茫,甚至转头看四周更像是在找人。
    “这里是妇科,你看什么病?”王挚耻笑他。这件事情如果说出去的话,明天的头版就是:“无上财团”总裁究竟是男是女!?
    “我……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他微微的摇头,口中自己也带着不确定的意思。
    王挚翻白眼,“你不象是那种会主动打招呼的人吧。”
    他看了王挚一眼,淡淡的说,“我们在交谈。”
    王挚笑,“没错,你刚才是主动和我打招呼的,但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不好?你那个交理所应当。”天知道,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警察居然和“无上财团”号称“恐惧之王”的总裁康锐居然是铁哥们儿,说出去谁信?他自嘲的笑着看他。
    康锐摇头,辩驳道:“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王挚觉得他说的话越来越难以理解。
    “……”他无言的看着王挚,淡淡的问,“你爱过一个人吗?”
    “啊?”他瞪大眼,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不是太苛刻了?
    “那你恨我吗?”康锐接着问。
    “我……为什么呀?”王挚好笑的双手插兜。
    “因为我而害的你妹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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