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看着肃修言听话地走出去,还不忘记轻轻带上门,也不由感慨:“你弟弟不发疯的时候还蛮听你话的。”

    肃修然微微弯了唇角:“小时候还更乖一些,连上学去背哪个书包,在学校选哪个社团,都要跑来问我。”

    这个她倒从肃修然嘱咐肃修言戒烟的时候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只有多年如一日地指导某个人的生活,才能形成那种条件反s一样的命令吧,而另一个也条件反s地听了。

    林眉一点都不怀疑肃修言离开这里后,真的可能马上就开始戒烟。

    她本来以为肃修言和肃修然是那种从小就不和睦的兄弟,现在看来,他们也许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兄友弟恭”的关系。

    那么如今这种八年不见,见面就捅刀子的局面,也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可以造成的了。

    肃修然却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八年前和文静悦的恋情,是肃修言有史以来第一次不听从他的劝阻——有生之间第一次违逆他,就到了生不相见,见则阋墙的地步。

    也许还是当年的他,太过独断专行了吧,或许肃修言心中已经积累了许多对他的不满,直至忍无可忍才骤然爆发。

    他在那之前,却还认为他和弟弟之间没有问题,也许就是这种盲目的自负,才是当年所有悲剧的g源。

    林眉看着他脸色更苍白了下去,靠在病床上的身体也像是脱力一样向旁边滑过去,这才想起他是刚从手术的深度麻醉中清醒,吓得连忙走过去把病床重新放平。

    心有余悸地握住他的手,林眉低头在他泛白的薄唇上轻吻了下,才找回声音一样开口说:“你还是再休息一下吧,别急着干着干那的,让你弟弟先问出点消息来再动脑子不迟。”

    肃修然对她笑了笑,他的面容苍白虚弱,看向她的目光却仍是温和无比的,如同一池潋滟的春水:“谢谢你,林眉。”

    他没说谢什么,林眉却觉得自己全都懂了,她和肃修然之间好像从一开始就存在着某种默契,不需要用多余的话语和文字去妆点,就能够很轻易地了解彼此的心意。

    林眉俯身过去和他额头相抵,突然轻声说:“我想我知道……那次看到你咳血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动了。”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真正互通心意,她的表现也让肃修然闹了好一阵别扭,也许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他的一个心结,现在她挑这种时候把话说了出来,却不像是要继续回避这个问题。

    肃修然隔了一阵才轻声问:“是为什么?”

    林眉看着他,她微微垂下了眼睫,不想让自己眼眸中的痛惜和感情倾泻得太过分:“因为在那之前,我从来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你了,会变成什么样……那简直比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可后来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再有意外,她都能保持冷静地处理一切,不是因为她不再害怕了,而是即使害怕,她也仍然一往无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肃修然在她心里的分量已经重到可怕,重到即使她恐惧得如同行走在满是荆棘的黑暗森林,也要努力穿越一切,抵达他的身边。

    肃修然也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没什么力气,仍是抬起手臂,温柔地抱住她的肩膀,轻声说:“抱歉……”

    接下来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林眉用吻堵住了他的双唇,她带着点强横地挤进他的唇齿间,然后留下了满满的自己的味道。

    这一吻说不上来有多久,却是直观上也能感受到的漫长,直到彼此的呼吸都开始急促,林眉才放开他,她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肃修然的脸颊上也泛起了一层轻红。

    他眼瞳中都起了一层水雾,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手指 />了 />自己被吻得已经微微发肿的双唇,语带叹息地说:“你还真是……”

    林眉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地理优势俯视他:“竟然没有直接吻昏过去,我的霸道总裁之术还得务必加紧修炼。”

    光顾着吻人的后果时,直到肃修然再次昏睡过去,她都没想起来提一提那个关于自己是如何被房东赶出来的故事。

    而之后连续两三:“我有一套闲置的两居室,装修不错家电俱全,位置也很便利,如果他们愿意,可以长期租给他们……收市场价一半的租金,第一年还可以全免。”

    张衍 /> />下巴上的胡茬说:“我就知道该来问问有钱人,有钱人总有几套闲置房产。”

    肃修然微微一笑,显得非常温文尔雅、富有爱心,并且a有成竹。

    等张衍离开,肃修然才带些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我那时是心急了,为了制造更多的机会和你相处。”

    林眉是聪明人,对聪明人来说,编造谎言试图欺瞒他们,还不如坦诚一些来得更好——只要动机不是特别险恶的,还更容易获得原谅一些。

    林眉把细心削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块在他面前的盘子里摆好了一圈,然后悠闲地c起一个放入自己口中,嚼了下任由果香弥漫到自己口腔中,才满足地说:“好了,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看在你刚做了慈善的份儿上,这次既往不咎。”

    肃修然遗憾地看着面前那些可爱的水果:“林眉,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能吃非流质的食物。”

    林眉笑着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块果r,眨眨眼睛:“我知道啊,我就是削给自己吃的。”

    削给自己吃,有必要特地坐在病床前削,还弄得这么可爱,又特地摆出来给不能吃的可怜病人看吗?

    肃修然想了一下,还是抿了抿仍旧略显苍白的薄唇,决定还是不去招惹她为妙。

    而林眉则乐呵呵地补了一刀,她一边愉快地吃苹果,一边笑着看他:“原来从那时候起你就喜欢我,想追我了啊,哟呵,装得那么高冷还真不好看出来。”

    她毕竟还是细心体贴的好人,在悠然地吃完了那一盘可爱的苹果块后,又去外面用从家里搬来的榨汁机打了一碗苹果泥,还细心地温了温,才拿给里面的肃修然,并且充满女友力地一勺勺喂给他吃。

    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幕的于其真警官表示,幸亏他结婚了,跟老婆也非常恩爱,要不然非得闪瞎了狗眼。

    林眉本来以为肃修言不会再来了,有什么进展和消息也只会打电话通知。

    毕竟他身兼重任,看起来也是那种满世界飞来飞去连吃个饭都要提前排行程单的大忙人。

    结果没想到几:“聪明又可靠的人也不是那么难找到。”

    言下之意,是肃修言用的人不够聪明,被一通莫须有的电话一吓,就闹出了这个大乌龙。

    林眉看出来肃修言有意反驳,下颌都绷紧了些,也许是看到肃修然苍白的脸色,又憋了回去,沉着脸没说话。

    从这个小动作里,林眉才意识到今天肃修言是穿了正装来的,j神也好,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在,不再像上次一样虽然也是衣冠整齐,但整个人都带着莫名的颓废。

    但即使肃修言这样带着气场坐在病床钱,仍旧被穿着松松垮垮的医院病号服,头发也因为住院没有修理而显得有些长的肃修然压得有些抬不起头。

    这么看来如果说肃修言算是霸道总裁的话,那么肃修然当年气场全开的时候,该是霸道总裁中的霸道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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