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可晴这样说,元槿终是放下心来。

    杨可晴分明是在告诉她,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其实,刚才蔺君泓说了,杨可晴必然没有大碍。

    但元槿终究是看着这个小姑娘一点点长大的,情分不同于旁人。听闻她被掳走,怎能不担忧?

    直到看见杨可晴这样健健康康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跟前,元槿这才松了口气。

    看到元槿眼中的担忧还有相见后极致欢喜下双眼泛着的雾气,杨可晴的眼圈儿也有点红了。

    她忙晃了晃头,将纷杂的思绪跑去,而后挽着元槿的手臂,紧紧抱着,一刻也不松开。

    元槿索性让人在自己身边添了个座椅,让杨可晴紧挨着她坐。

    杨可晴就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下了不说,还一直抱着元槿的手臂不肯松开。

    小姑娘虽说年纪还小,但她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身份尊贵,哪里有这般害怕的时候?

    更何况现在年长了几岁,比起以往来,应该更镇定自若才对。怎的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贺重珊好奇,轻声问了两句。

    元槿知道女孩子家被贼人掳去必然是对名声有碍。若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亲密友人们说倒也没什么。但是这事儿事关杨可晴,她便没有和贺重珊直言,只说道:“恐怕是做了噩梦吓到了。”

    听闻元槿这样说,葛雨薇、贺重珊和许林雅默默的对视了下,心领神会的交换了个眼神。

    她们知道,元槿这样岔开了说,就是在提醒她们莫要再提起这个。

    女孩儿们看冯乐莹还没明白过来,就转而笑说起了旁的。

    徐太后的寝宫内,却远离了这欢声笑语。

    徐太后今日被蔺松华吵得有些烦。

    说起来,这孩子着实是个听话的。但,也着实是个磨人的。

    和她一点不亲不说,还总爱使点小性子。

    徐太后不禁想着,当初他母亲太子妃还在的时候,他断然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果然是有娘亲教着就不一样。

    想到这一点后,徐太后刚叹了口气,继而脸色开始发青。

    她忽地想起来,自己好似从未为儿子蔺君泓操过心,也没怎么关注过他。

    蔺君澜就是这个时候被带过来的。

    蔺松华已经被徐太后打发走了,让宫人们哄着他去睡觉。

    徐太后刚刚松快了下身子,然后她就看到了鬓发微乱的蔺君澜。

    蔺君澜平日里惯爱打扮自己,平日里不收拾齐整了绝对不会出门。

    徐太后几时看到过她这般的模样?

    再看似是陪伴实则在用一双双虎目瞪视着蔺君澜的禁卫军们,徐太后心里打了个突。将禁卫军尽数遣了出去,这才关了门细问蔺君澜缘由。

    蔺君澜倒也没瞒着徐太后。

    虽然有些地方她刻意模糊了下经过,而后稍微改动了下措辞。不过,到底是将整个的事儿告诉了徐太后。

    徐太后没想到蔺君澜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怔了怔后,徐太后拧眉问蔺君澜,“可晴呢?”

    “阿泓说派了人去找了。应该,是找到了吧。”蔺君澜有些疲惫的说道。

    在母亲这里,她没有任何的负担,也没有任何的思想重担,轻松而又惬意。

    她正缓了缓心神,疲惫渐渐消失,舒心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蔺君澜便听徐太后问道:“刚刚你说,先前王爷被恶人挟持了?”

    说起这个,蔺君澜也是有些后怕。就将刚才蔺时谦怎么被那三角眼用刀子抵住喉咙,而后蔺君泓怎么抬箭射人给说了一通。

    说到此,蔺君澜忍不住抱怨道:“阿泓怎么这么鲁莽!若他一个不小心伤到了王爷,那可真是……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糊涂!”徐太后低喝着说道:“那种话怎能乱说!”

    顿了顿,她又道:“阿泓射箭素来拔尖。没什么可担忧的。”

    原本蔺君澜是想着,徐太后定然会赞成自己的做法,谁曾想太后竟是帮蔺君泓说话?

    蔺君澜自小到大都受到徐太后的宠爱,在太后面前,有些话很是敢说。

    她既是这样想的,便直接与徐太后说了出来。顺口又讲了之前自己拦住蔺君泓的手臂不让他射箭一事,“……其实我也是想拦住他的。无奈他心意已决,我劝不动。好在王爷无事,不然的话,可是麻烦。”

    “什么麻烦?有何麻烦?”

    听到蔺君澜一再说起蔺时谦来,徐太后的语气便愈发的不和善了,“即便伤到了一丁半点儿的,也是无碍。君臣有别。王爷终究是越不过陛下去。”

    “可就算这样,血脉亲情终是……”蔺君澜急急说着,想到这话不宜说出口,就赶紧闭了嘴。

    细细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她摇了摇头,“母后,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形真是可怕极了。阿泓他就这么拿着箭尖对准王爷。一个不慎,他要是射偏了一点点,王爷该怎么办?他又该如何自处?”

    徐太后听闻蔺君澜一再提起这个话题,也是恼了。

    刚才禁卫军临出门前,已经将蔺君泓的吩咐说给她听。

    蔺君澜分明是用药害了元槿的!

    如今她竟然不谈这个,避重就轻的说什么父子君臣来?

    徐太后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冷然道:“旁的不讲,你先和我说说你那事情。”

    徐太后打的主意是,先从蔺君澜这里问出了话来,而后将事情一一想透,再考虑怎么从蔺君泓手底下将人要过来。

    谋害皇后不是小罪。

    是重罪。

    怎么明乐还不关心这个事情,反倒是说起了旁枝末节的来?

    思及蔺君泓和蔺时谦的身份,徐太后的心里一阵烦躁,愈发不想提及这个事儿了。

    偏偏蔺君澜想要说起那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害了元槿这事儿应当是已经露馅了。不然的话蔺君泓也不会这样反感她,想要将她问罪。

    可她还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若想谋出路,那就得说动了徐太后来相帮。毕竟她的母亲是陛下的母亲。和阿泓说起话来,母后的态度很是重要。

    蔺君澜提起蔺时谦的事情,也是无奈。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样心性坚定、为了达到目标而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惜下手的人,想必只有找到了她的软肋方才能够让她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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