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还是兴高采烈的模样,一下子变成了这样,直接让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元槿,都是如此。

    在这欢快的笑声中,蔺君泓大跨着步子行进屋内。

    望见元槿眉眼弯弯的模样,他眉目间的冷肃瞬间瓦解,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换成了极致的温柔。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在宫人们忙不迭的行礼问安中,蔺君泓大跨着步子走到了元槿身边,执了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下,“刚进院子就听这边笑得开心。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他在的时候,宫人们都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就连樱桃和秋实她们,亦是神色紧张,大气也不敢出。

    元槿倒是神色如常。

    她笑着将刚才的话给说了出来,又和蔺君泓道:“依着你看,樱桃再这样下去目中无我,什么浑话都敢说,那我是打呢还是不打呢?”

    蔺君泓自然知道元槿和这几个伺候的关系甚好。

    看她笑得这样欢快,蔺君泓只觉得心里头的所有纷繁全都一扫而光。

    想了想樱桃之前说的那话,他也笑了,说道:“打?自然是打不得的。”

    而后他转眸笑着看了樱桃一眼,再望向元槿的时候,眸中就带了些许促狭的意味:“在我看来,不光不罚,而且,还要赏她。”说着,对着旁人吩咐道:“给樱桃赏一个月的月钱。”

    他这话一出来,屋里人神色各异。

    樱桃则是暗松了口气,笑着谢恩。

    元槿面露不乐意,横了蔺君泓一眼,嗤道:“陛下这是拆我台呢?”

    蔺君泓哪里看不出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眼里分明是笑意,只不过脸上绷着罢了。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轻笑道:“樱桃说你在想我,你又确实是在想着我呢。既是猜中了主子心思,自然当赏。为何还要罚?”

    先前蔺君泓没有挑明就还罢了。他这样一说,元槿细细回想了下,还真的是这么回事儿。不由羞恼的脸通红。

    看到自家小妻子羞涩的模样,蔺君泓心中甚是喜悦,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一开心起来,屋里的人齐齐放松了一点,忙伺候着元槿和蔺君泓去到桌前。

    蔺君泓喜欢和元槿两个人私下里独自用膳。所以待到落了座,宫人们就十分识趣的尽数退了出去,又将门从外面合上了。

    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蔺君泓面上的笑意就愈发深浓了些。

    “其实你若是想寻我,随便什么时候去御书房都可以。只要不是有旁的官员在,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元槿自然知道他是真心这样说的,就笑着应了下来。而后又扭过头去问他,“那么有官员在的时候,我就不能过去了?”

    蔺君泓故作沉思状,语气沉重的“嗯”了一声。

    元槿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不理他了。

    蔺君泓笑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笑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怕你被好多人瞧着害羞罢了。如果你不介意他们留意到你,你一直在旁边都没甚要紧的。”

    元槿本也是和他开玩笑,见他将话说得这样明白了,就脸红红的低头玩弄着他的手指,也不接话。

    蔺君泓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俯身轻轻吻上她的唇。

    两人纠缠了些许时候后,衣衫已经乱了。

    元槿察觉了他的兴奋,怕他不管不顾的就在这里当场办事,赶忙挣脱出来,开口说饿。

    蔺君泓知道今日自己来的晚了一些。生怕她饿坏了身子,只得停歇下来。

    两人边用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元槿有心想要说起一些事情来,就在话题中不知不觉的转到了蔺时谦的身上。

    听闻她提起蔺时谦,蔺君泓的神色有些复杂。

    蔺君泓筷子稍稍一滞,语气十分自然的问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元槿正闷头拨着碗里的饭粒,听闻后,说道:“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没好彻底。想必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健了。”

    蔺君泓的神色稍微和缓了下,只不过语气依然紧绷着。

    “既是如此,那么等到他好了之后,就安排一下,让人送他回北疆去罢。”

    滞了一会儿,蔺君泓又道:“左右他之前就是急着要走的,不过是被病情耽搁住了。”

    元槿听了他这话,知晓他是还未解开和蔺时谦之间的心结。

    因不知那心结是什么,元槿便未多说什么,只低低的应了一声便转而说起了旁的。

    在那天后,元槿日日去探望蔺时谦。

    蔺时谦每每听到她来,都欢喜万分。看到她后,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她身边看过去。

    可是每一次,都只有元槿过来,并未出现旁的人身影。

    蔺时谦心下黯然。

    虽然明知元槿过来也是蔺君泓默许了的。但是,在这一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娘娘,陛下最近,是不是十分忙碌?”

    虽然蔺时谦这话问的十分委婉,可元槿又怎会听不出其中满含的期盼之意?

    元槿心下暗暗一叹。但她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知道两人间存了怎么样的纠葛,到底不好多说什么。

    故而她只能斟酌着答道:“他这几日确实事务有些繁忙。”

    本还打算再多说两句,不过面对着蔺时谦了然的目光和神色间那无法言语的悲伤与失望,元槿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再讲了。

    蔺时谦点了点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说道:“终究是我错了。”

    那一回两人说过话后,蔺君泓当场摔了杯子,他就意识到有些不好。

    细细想蔺君泓那时候的话语,蔺时谦猛然惊觉,莫不是那个少年已经发觉了什么?

    倘若如此的话……倘若如此的话……

    蔺时谦越想越心惊。

    只不过有些话,他不敢说的太明白,所以未曾分辩一二。生怕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谁知这样一拖,那些言语,竟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蔺时谦心下黯然。

    有时候,越是无意间说起的话,越是伤人。

    走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送走元槿的时候,蔺时谦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楚。左思右想,无法释怀。

    当天晚上,眼看着就要痊愈了的定北王,忽然再次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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