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一堆破事,没有两年前的不欢而散,或者说,也许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会好一点吧?那安然就会是他永远的优秀的、会向他撒娇的弟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彼此都难堪。

    还喜欢吗?他扪心自问。

    喜欢。

    *

    下班的时候舒成心想今天安然估计不会给他做饭了,昨天说的够清楚了,该明白的自然会明白。安然是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隔天就要搬出他家了,只是老妈那里没法交代,多半又要以为安然是因为和自己吵架搬走的。该怎么和老妈解释?他一路从地铁站想到电梯,又从电梯思索到家门口。转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屋里灯火通明,他走进去探头一看,安然戴着塑胶手套,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你在干嘛?”舒成眼睁睁看着锅里的油溅出来,把他一惊,连忙冲过去想拉过安然,油渍溅出来溅到安然的塑胶手套上,舒成又惊又恐:“你干嘛?”

    “煎饼。”安然指着桌上的菜谱,“第一次试,还在学。”

    “你没事煎饼干嘛?有没有烫到手?”舒成刚想去摘他手套,但在碰到安然袖子的时候,猛然想起自己要离他远点,便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手,“你别让我没法和姨妈交代行不?”

    “哥中午发了微博说想吃煎饼啊。”安然轻声说。

    舒成瞪大眼睛,然后掏出手机翻微博,发现自己中午果真发了一条“员工食堂的煎饼真好吃,可惜今天没抢到,好想吃。”他没想到安然居然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看见了,而且还真在给他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有微博?”咋找到我的?

    “有啊。”安然笑笑,“哥你站开点,小心油。”

    舒成像个傻逼一样,杵在那里看安然煎饼,安然学得很快,对着菜谱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来,第一个焦了,第二个就稍微有了点样子,第三个是最成功的一个,金黄的脆脆的飞饼像模像样地放在白盘中,安然从柜子里找出连舒成都不记得放在哪里了的椒盐、孜然,还有一包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掏出来的肯德基番茄酱。就在舒成在思索那是什么时候的番茄酱的时候,安然又跑去炒了个蛋,炸了盘鸡翅,端到桌上,然后站在桌旁,一副小媳妇求表扬的样子。

    “你……”舒成无语了,“你忘了我昨天说的话了?”

    “什么话?”安然装傻。

    靠。装,你继续装。

    “我们好好当兄弟。”舒成一字一句重复。

    安然露出诧异的表情:“现在难道不是吗?”

    哇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哥哥帮我烧了那么长时间的饭,现在我帮哥烧饭是应该的,哥下班很累了,我现在还没上班,体谅一下哥是应该的。”安然平稳地说,面容认真,一派尊老爱幼,末了眯了眯眼睛补充一句,“阿姨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学会拿我妈威胁我了?”舒成说话明显底气不足。

    “哥我真没别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最听你的话了。”安然盯着他,眼神有些无辜,“你不喜欢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哥就当我在报恩行吗?报答你以前对我的好,就是兄弟之间的亲情和感恩。”他加重了兄弟和亲情四字,“真的,绝对没别的。”

    他说的更有道理我更无法反驳了。舒成脑子塞住了一会,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安然正在解围裙,听话得就像豆丁一样的小时候,跟在舒成屁股后面,指哪打哪的样子。舒成思索了一下,突然觉得,家里多个保姆也不错,不用打扫屋子,不用烧饭洗碗,不用点外卖,有人可以使唤来使唤去,这么一想,生活都多姿多彩起来了。他沉思一会,还有点怀疑:“你真没别的意思?”

    “真没别的意思。否则我早就说了,是吧?”安然举起手,“我保证。”

    “那行。”舒成坐下来,埋头咬煎饼,味道还不错,炸鸡翅的口感也刚刚好,这小子什么时候学成家庭主妇般手艺的?使唤他的心情更重了,活该,以前我是怎么掏心掏肺对你的。大学的时候安然嘴可挑,舒成为了煮他喜欢吃的菜色,都快煮出了一本菜谱,想到这里,舒成原本还有的一丢丢内疚都没有了,转为山大王一般,挥挥手示意,“一会碗也洗掉啊。”

    “好。”安然一脸乖顺,别提有多听话。

    *

    半夜舒成躺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这就让他住下了?这就说通了?但仔细一思索,逻辑上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报恩嘛,舒成脑子转着,农夫在冬天里捡条蛇暖暖,蛇都要向农夫报恩帮农夫实现愿望呢,等等好像记错了,蛇没有报恩,蛇干啥了来着……

    半夜又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大概是初中的安然吧,过年的时候来舒成家拜年,两个男孩子在大人看不见的角落,把鞭炮放得震天响,那大概是安然最不像优等生的时候,跟着舒成一起疯玩,舒成教他把鞭炮往阴沟里扔,悄悄地,不被门卫发现,哪知道安然一个脱手,鞭炮掉到别人电瓶车轮胎下炸了,顿时电瓶车警报如雷鸣,连带着整个车库的电瓶车都响了起来,呜啦呜啦,把死人都能叫醒的动静。

    舒成快吓死了,远远的还能看见小区保安都要来了,一看边上有个灌木丛,连忙拉了安然往景观灌木后面躲,两个半大男孩子缩在一团绿色后头,舒成拼命把安然的脑袋往下按,抱着他蜷得越低越好。保安过来一边骂一边巡视,路过那丛灌木的时候舒成连呼吸都憋住了,安然的脸就在边上,眉目干净好看。安然张嘴正要说什么,舒成一把捂住他嘴。“要死啊你。”他在安然耳边用气音骂他,气息吹开少年耳边的发丝,脖颈白净修长,“小心被骂了又找我哭!”

    保安走后,他俩从灌木丛后面滚出来,安然突然在那里笑,舒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问了句你笑什么?哪知安然越笑越厉害,舒成正要拍他脑袋的时候安然过来抱住他脖子,软糯糯一声:“哥。”

    “干嘛。”舒成没好气。

    安然还在笑,还死活不肯起来,两个人在草地里扒拉了一圈,干净的衣服上全是草屑和灰。半晌以后安然突然开口了:“谢谢哥。”

    *

    第二天上班的地铁依旧挤,人山人海,舒成觉得自己都要被挤成昨天吃的煎饼了。他站的位置边上正好有个小学生也在挤地铁,还拿着一本书在看。舒成因为身高的关系瞄到了几眼,是本童话,小孩翻到的一页,农夫与蛇。

    舒成实在无聊,就在拥挤的人潮中偷窥小孩这本低龄注音版童话,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翻到最后故事的结局的时候地铁报站了,舒成大喊着“我下车我下车!”,然后被一群乘客往车门方向挤,一阵挣扎以后终于被推了出来,一个趔趄才站稳。

    他一边走向工作的酒店,一边回忆今天早上的读书之旅,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一个之前忘了的事实,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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