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磬铃,带一股奇特的感染力,清楚地回荡,像是要笼罩住世俗里的人。

    乔震默默听着,想起那句“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心上有点惘然,还要再听一会,齐为川攥住他走臂要走。

    乔震莫名其妙,被他拉得紧了,走得太快,那些幽深光线里高高在上的罗汉们,好像突然微笑起来,乔震抬头细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只是他眼角的错觉而已,但这一刻,檀香阵阵,佛光晃晃,他看着发神经的齐为川,突然说:“我又不会去当和尚。”

    齐为川回头看他一眼,目光里有一点惊恐,但又很快消失了。

    两个人站在门槛外,天光明朗,齐为川转头看他,静静地说:“你刚才看得很认真,很神往。”

    “难道我有慧根?”乔震开起玩笑来。

    “一点都不好笑。”齐为川冷冷地说。

    林仲玉看见楼下boss忽然发脾气,笑着说:“老姐你真是料事如神。”

    林紫玉得意一笑,两人就从经堂二楼下来了。

    最后一行人回去,开车的齐为川一直不说话,乔震坐在副驾驶位很无辜,等回到贺家,齐为川走到后院,喂会鲤鱼和笼子里的鸟,闹别扭,不开口,乔震跟在他旁边,有点过意不去,最后只好下了决心,抓住他的手腕,齐为川回过头,问:“你抓我手干什么?”

    乔震停了一会,闷闷地说:“破色戒啊。”

    说着他主动往齐为川唇上凑,深深地吻住,周围竹风沙沙响,他吻得绵长,齐为川就一点一点地融化了,什么毛病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

    其乐融融,转眼是除夕,贺家热闹,许多人回来,开了好几桌酒席,还有回不来的,大客厅里电话响个不停,向贺老拜年。饭桌这边欢声笑语,乔震坐齐为川旁边,忙着吃美食,炭烤猪颈肉不错,虾做得好,时蔬里冬笋清爽,石耳煲鸡汤里也入味。齐为川则和同门应酬,喝酒喝得挺多,但不让乔震喝。乔震也有自知之明,愈发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林仲玉笑着问他:“没见过你这么捧场的吃货!你怎么不做美食节目?”

    “他这舌头也厉害啊,专挑惠姑的拿手菜吃。” 林紫玉笑着说。

    “你吃太多了吧?明星不用保持身材?” 林仲玉又加了一句,还挺忧愁。

    乔震放下筷子歇一会,说,“我吃得慢。”

    “那你喝点这个米酒,惠姑酿的,加了很多老酒,新糯米也添得多,尤其甜。”林紫玉给乔震递酒。乔震接过来,齐为川说:“越甜越容易醉,尝一口,剩下的给我。”

    乔震就尝了一口,是真的甜,而且香,带着一种手酿的风味,喝起来心情就不大一样,而且酒是热的,特别暖,他就没止住,趁齐为川转过头陪人说话,一仰头就喝光了,林仲玉识趣,立马给乔震斟了八分酒,刚喝过一口的样子。

    乔震想,和龙凤胎一块玩就是好,做什么坏事都特顺利!

    吃完饭,有人说拍卖回来的桃花王开了,足足有三米高,本来想搬到大客厅去,但怕拂着花枝,只能从后院穿堂,斜着搬到外厅,现在弄好了,让大家过去看。

    乔震也跟着齐为川去,走到外厅,圆弧楼梯的天井位置,摆了一棵桃花树,光养它的青花盆就有半米来高,花枝散开,花蕾多不胜数,开了大半,团团簇簇,有点淡淡的清香。贺老先生看了高兴,让大家写吉利话,有现成的裁成小长条的洒金红纸,写好了挂到桃树上,贺老还说,他到大客厅等着,谁写得好了,谁拿的红包就大一些。

    有人就笑着说:“贺老是不想人人都给大份压岁钱,所以使怪招。”

    贺老听见了,顽童似地说:“写得差的心虚,我不偏心,不看你们写,我只听人念。”

    说着贺老笑得高深莫测,踱步进大客厅喝茶去了。

    既然是过年喜庆,写吉利话挂到桃花王上,也很应景,几十位晚辈就三三两两轮流去写,无非就是万事如意、四季平安之类的话,乔震也打算随便写一句,齐为川说:“这里你最小,拿大红包也很应该,你写宋词里赵长卿那句。”

    乔震没尝过家里当老幺的好处,被齐为川怂恿着,就往纸上写: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

    言小姐听见齐为川说的话,偏心到了这份上,说:“看着也没什么,就是为川你知道伯父喜欢赵长卿,投机取巧。”

    赵长卿是宋朝宗室,不爱士族骄奢生活,只爱走平民路线,他早年离开帝京,一直隐居在江南,平时作词,不怎么写雅词,更喜欢写俗词,算是个妙人。

    林紫玉听了,笑着说:“这会有什么好争的,一会还得上牌桌,那会才看真功夫。”

    林仲玉也帮腔,说:“难道言大姐今天不想打牌守岁?也是,又长了一岁,早点回房间睡美容觉也好!”

    言小姐转眼变成言大姐,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说:“去年我也没少赢钱,别说得我好像技不如人!你俩等着啊,一会别和其他人一桌玩牌!”

    林仲玉低着头坏笑,说:“好啊,谁怕谁!”

    言小姐看一眼乔震,说:“我看你脑子也挺好用,一会也过来。”

    乔震估计言小姐是想大杀四方,他要真拿着吉吉利利的大红包,犯不着奉陪,可齐为川说:“我那份红包也给你,你别输。”

    何少爷一听,也说:“我等下和你们一桌。”

    林仲玉过来勾住乔震肩膀,低声说:“你容易招人!别临阵脱逃啊!你这只菜鸟,手气一定好!跟我一队,我会罩着你的!钱都是我们的!”

    原来贺家守岁的习惯是用红包钱聚赌,正好人数多、彩头大。

    乔震看开了,笑着答应了。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字都写好了,一张张金灿灿红纸挂在桃花树枝上,喜庆得俗气,俗气得喜庆。有人开始站大客厅门口,念给贺老听,贺老装聋作哑,连连说听不清,故意捉弄后辈。这会院子里正放鞭炮和烟花,一声一声的骤响,一明一灭的焰火,映在窗玻璃上,还能看见纷纷洋洋的红纸飘零,乔震看着看着,心里好像斟满了快乐,就像偷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甜酒,被贺老折腾的那位后辈,只好又拽了几个孝顺的年轻人,高声合念着吉利话,念得响亮,一字一词都欢欢喜喜的。旁边清闲的人,笑着看好戏。有人说,那些吉利话,老人家听了,总不嫌多,要是贺老兴头上来了,能让他们念好几遍,那就正好天亮了!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当中有念到几句好的,贺老就叫写字的人进来,先领了红包。虽然不是什么盛事,但毕竟有光彩,而且贺老的红包袋夸张得很,又长又鼓,估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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