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便拉着他笑起来:“那是自然,我还能与你客气?”

    徒宥昊心里虽然还是不快,到底是好了些,反手抓住了贾瑚,浅笑道:“你要真与我客气,我可是白交了你这朋友。”

    两人相视而笑,开始的不愉快便随风而去,朝中事务纷扰,叫人烦心,两人便聊起各自生活,偏也是一团乱麻叫人不得安宁,只能各自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又何尝不希望过安宁日子,偏他们所处的位置,却容不得他们停下脚步。

    徒宥昊主动说起了自己最近忙的事:“陈家来人找我了,打算把陈家的女儿送到我后院去,一个侧妃的位置,我已经许出去了。”徒宥昊说起时冷笑连连,还带着一股愤懑和不甘,“我可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陈家好大一笔资产会跟着陪嫁送到我手里,日后陈家也会尽心尽力站在我身后……我也算是有母族可依了。”

    徒宥昊想起陈家跟自己的讨价还价,心里着实不忿,更多还有对自己的嗤笑,他枉自身为皇子,到最后,竟落到个出卖自己姻缘来获取支持的地步。今儿侧妃位置卖了个好价钱,日后王妃的位置自然也是脱不了利益纠葛。只看着自己的筹码够不够,自己能不能卖上个好价钱了。

    楼里的姑娘是真金白银,自己这皇子的身份到底是占了优,还能娶进大好姑娘,跟着拥有大笔钱财和富贵!徒宥昊冷笑着想,算算下来,还真没什么区别!

    贾瑚这方恍然,怪道徒宥昊进来时满身阴郁,他当时便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担心徒宥昊不肯说才当没看见,原来却是他心里竟是拧着这件事。

    贾瑚想了想,说道:“我父亲和母亲,你可知道是缘何成亲的?”不等徒宥昊说话,又接着道,“当年张家我外祖还在,正是皇上信重之人,眼瞧着皇上在夺嫡之中越发占优,荣国府想要转投明主,需要一份保障,张家为了皇上,便主动出来和荣国府连了姻亲,自此我祖父带着身后的人,就站到了皇上这边。”贾瑚说着,眼睛直盯住了徒宥昊,“咱们这样的人,婚姻从来都不是简单能随着心意做主的。自我们出身起便注定,咱们的婚姻就是一个利益的交换。真要说单纯的婚姻,便是寻常百姓家,两家结亲,谁又不是仔细打量着对方家里?你如今这般消极却是钻了牛角尖了。你便是不和陈家结亲,难道日后便不娶亲了?反过来想,又何尝不是陈家在千方百计的拉拢你?他们有心投靠,只是需要一个保证而已,一个你枕头边人的位置,好叫自己放心。你顺势而为,怎么到如今,却这般埋汰起自己来?”

    贾瑚说到最后,隐隐有些惊奇徒宥昊这突兀的想法。

    徒宥昊瞧眼他,苦笑不止。他又哪里自己,自己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木璃很抱歉这段时间都没有更新,前段时间感冒,本来后来好了一点,可是木璃嘴巴太馋,煮了鸭肉吃,真心不知道感冒咳嗽不能吃鸭肉,结果感冒加重,变成了支气管炎,天天咳嗽打针,还没好,又赶上了好朋友来,真的是欲仙欲死啊,前后拖了好久,实在没办法了,就去乡下找了中医来看,所以一直没顾得上更新,这里给大家说对不起了,让大家久等了。

    166

    166、第一百六十六章章 ...

    毕竟是年轻人,徒宥昊虽然在天底下最为勾心斗角的皇宫长大,满心满眼的心思,可骨子里却还有年轻人的傲气,有些事,明知道不可违,可终究是不得劲。

    陈家女嫁给他为侧妃的事,徒宥昊虽明知道是必须的,可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贾瑚劝了他好一通,他也知道贾瑚说的有道理,偏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贾瑚那俊秀的脸庞,他就是恨得牙痒痒的,更觉自己的无能,亏他还是个皇子,结果做事束手束脚,到处都是牵绊、掣肘。

    贾瑚劝得越是真心,徒宥昊就越觉得自己没用。自己心思自己知道,徒宥昊自从发现自己对贾瑚起了别样的心思,就恨不能时光重来,好叫自己把过往做的那些蠢事全收回来,好叫贾瑚满心满眼里只看见自己的好,忘掉自己曾经曾经软弱无力的时候……

    怕是在心上人面前,大家都希望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徒宥昊这一刻便希望自己在贾瑚跟前,自己是那无所不能的,多能耐不说,最少别叫人拿捏住了。偏事不如人意,叫贾瑚看到了自己的缺失……徒宥昊想起便是十分的懊恼,直悔自己不该酒喝多了就乱说话,一时口快就把陈家女的事说了出来。

    贾瑚见着他脸色不断变化,到最后阴郁的抿着唇不说话,还当他是过不去心里那坎儿,也没了法子,所有的道理徒宥昊不是不懂,就不知道是为什么,偏就钻了牛角尖,想了想,只能拿着自己给他比喻,说道:“你莫要再瞎想,婚姻大事,哪个不是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就说我,如今我母亲在为我相看人家,可不是也要看人家家世,人品性子?旁的不说,还指着人家进门来相夫教子,执掌家务,最好岳家以后还能拉拔我几分……我要像你这般想不开,可怎么好?”

    贾瑚自觉很是为徒宥昊着想考虑,说话时都是轻松带笑,却不知短短几句话,就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徒宥昊整个人都懵了,怎么都想不到,贾瑚竟会主动说起自己的亲事来。

    虽上次贾瑚便以提过这事,可徒宥昊一直认定此事还要慢慢来,又有荣国府黄氏去世,怎么着贾瑚的婚事也得推延开去,怎么听着这口气,竟是已经在谈了,不由急道:“你的亲事定下来了?怎么先头没听说?”说完怕是觉得自己问得太冲太突兀,掩饰着又道,“宁国府那边不是还有丧事,你怎么这时候倒议亲了?”

    贾瑚也没多想,只当是好兄弟关心自己,笑道:“这不是你先头一直出宫,我不没机会和你说。母亲看中了顾侍郎家的女儿,你也知道,顾家是书香大族,要不是顾侍郎和我师傅是至交,我怕还入不得他们的眼,听说顾家姑娘品性容貌,俱是上佳,母亲父亲都是满意的紧。”说起黄氏,解释道,“珍大嫂子去了不假,可她是我堂嫂,关系本就有些远了,我并不居丧,不过家里是要避着些,本来打算近期给挑个好日子正式定下来,这下要拖到热孝过了之后再说了!”

    随着贾瑚长大,这些年来张氏一直小心注意着京城中各家千金,琢磨着那个适合自己儿子。顾家小姐名声好,张氏见过几次,也觉得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正巧顾霰顾侍郎和徐渭是至交,张氏跑去求了徐夫人,徐夫人也觉得不错,有徐家出面保媒,顾家如今已是同意了,双方也开始见面,只等着合了八字,再正式论亲。

    对此贾瑚是无可无不可,反正无论是谁,他只管娶回家来好好敬着就是,若果然是好的,夫妻相敬如宾,也是一桩佳话。

    贾瑚不以为意,徒宥昊却是真真后悔莫及,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许久不出宫,竟错过了这般重要的消息,狠狠闷了口酒,可心思不属,不留神便被呛住了,抚着胸口咳的是惊天动地,脸色涨得通红,险些喘不过气来。

    贾瑚骇了一跳,忙忙过来拍他的背,关切问道:“怎么样?还好吗?”帮着他抚胸拍背的顺气。

    徒宥昊鼻尖问着贾瑚身上淡淡的竹草香,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竟是没半点清明,一时迷迷糊糊想着贾瑚身上的熏香真好闻,旁人都说贾瑚怪,多名贵的熏香也不喜欢,就好这些淡雅竹草香味,自己觉得倒是舒服的紧。一时又想到日后贾瑚要成了亲,怕这香气就要染到别的姑娘身上去了……

    脑子里一直想着事,咳得更是厉害,到最后,徒宥昊脖子都粗红了,狠狠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算是勉强通顺了气,贾瑚又好气又好笑,不由道:“你也是,多大人了,喝口酒竟还会被呛着!”说是如此,却是不让他喝酒了,抬手就要拿走徒宥昊手里的酒坛子。

    可徒宥昊哪里肯依?他正自心烦意乱,恰是需要喝酒解愁的时候,哪里肯放,见贾瑚又是一副气恼的模样,陪着笑道:“你当我小孩子呢,我这不是一是被你的婚事吓到了,怎么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定下亲事了,一时没注意才呛住了,我小心点就是了!”说着心里又泛起酸来,闷闷道,“以前也不见你说亲,没想到说定亲就定亲了,这么快。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雷厉风行的。”心里到底不高兴,说话时兴致也不高。

    贾瑚以己度人,要是自己朋友说亲了还瞒着自己,自己怕也有点不痛快,便郑重给徒宥昊赔不是:“真不是有心瞒着你,这不是婚事没定下来,我也不好随便乱说话,怕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顾家是世代书香,当时我们也没把握……”贾瑚自己现在是要往文人路线走,可到底荣国府时勋贵,就是有徐渭面子,贾瑚张氏也怕顾家拗起来不答应亲事,因此自然不会到处乱说。如今八字有了一撇,才没了顾忌。

    徒宥昊心里有结,听贾瑚还这般温柔体贴为顾家小姐着想,更加不是个滋味,烦闷地摆摆手,不耐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结亲就结亲,你要结亲,我也是要结亲的,咱们这样的人,谁能逃得开这个?”

    身处什么样的位置,就要担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徒宥昊身为皇子,就要担负起皇子的职责,贾瑚沈为荣国府下任继承人,也得担负起振兴家业的责任来,而绵延子嗣,便是这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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