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你不出去玩儿!那我们怎么玩儿啊?”

    家里表弟表妹都已习惯唯孟小北马首是瞻,北哥是家里孩子王啊,北哥不带我们出去玩儿,我们自己不会玩儿啊!

    孟小北:“……我看他们打麻将。”

    表弟极度诧异,北哥什么时候喜欢看咱姥姥姥爷打麻将了?大人的裹脚布式的娱乐,多么无聊!

    孟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玩儿麻将都极专注。老爷子平常不爱说话,但是脑子很灵,老谋深算,手指一摸就摸到每张牌是什么,都不用看。跟小辈玩儿,一路就赢。他们不来大钱,就用一分一分的钢镚。平和一分钱,坐庄翻倍,自摸再翻倍,明杠加一分,暗杠再加一分。

    小姑低头看牌,嘟囔道:“爸又开始发威了,连和三把了。”

    孟奶奶抱怨:“恁这个老家伙,恁怎么老赢?!”

    孟小北在旁边插嘴;“奶奶跟爷爷撒娇呢,爷爷还不赶快把钱还给我奶奶!”

    众人大笑,少棠笑着抬眼看他儿子。

    孟小北心思哪在他奶奶输的钱上?他一门心思悄悄地就瞟他喜欢的人,少棠一举一动,怎么样都特帅。

    少棠作势搓了搓手,说:“不行了,我干爸手太壮!再输没零钱了,我搓搓手气。”

    少棠一拍身旁的床:“大宝贝儿,过来,帮我转转运……”

    少棠话音未落,孟小北不用他干爹说第二句,一大步跨进去,蹭到身边,心里特美,少棠喊他“大宝贝儿”呢!

    他坐在少棠身边,那伙人麻将打的是什么都看混乱了。大腿有意无意在桌下蹭到干爹的腿,少棠也没躲开。两人大腿都结实粗壮,都是男人的尺寸,膝头硬朗。成熟男人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热力,气场,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性感……一切的一切,令孟小北着迷。

    青春青涩的年华,最单纯的初恋,其实就是一种心灵感觉,已经不论为什么喜欢。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搅得人心动心醉,满脑子填的都是对方音容笑貌,仿佛这个人就是唯一。

    后来他小姑不打了,坐久了腰疼,说“小北你陪你爷爷奶奶吧,你来玩儿你爷爷就舍不得赢你钱”。

    孟小北坐少棠上首,他奶奶坐少棠的下家。

    少棠掏钱,说:“别用你自己零花钱,我给你。输了算干爹的,赢了是你的。”

    少棠丢出一张,“三筒。”

    孟小北眼一亮,伸手一推:“碰。”

    他奶奶眼尖手快,啪得抢走:“俺吃。”

    孟小北嚷道:“嗳,我,我,那张是我的!”

    他奶奶理直气壮地说:“俺在你前边儿,俺先吃了!”

    孟小北争辩:“可是我都亮牌了,你们都看见我亮牌了!”

    孟小北吃个闷亏,眼角求助似的瞟向少棠,咬牙切齿,特不甘心,就好像少棠是他的,少棠出的牌也必须喂给他的。

    老爷子慢悠悠地一推牌:“恁俩甭争了,俺都和了。”

    孟小北泄了气,仰面倒在床上露出肚皮,大叫:“我靠,不活了!我爷爷太厉害了!!!……”

    少棠也是下意识的,仿佛久远年代的亲昵在刹那间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两人的神经,伸手过去在孟小北小腹上一捏,毫不客气,挠他痒痒肉。

    孟小北痒得一机灵,少棠手指触到他肚子那里,位置太靠腰下、太敏感了!他起电一样弹起来,一手捉住少棠手腕。两人粗声笑着逗了两下,孟小北在床上蜷成一只大虾米挣扎乱滚,伸开胳膊腿已经是很占地方一个小伙子了,还满床地闹,笑容化开到嘴角。

    这是见面之后干爹第一回摸他,极短暂的亲昵。

    当晚又陪老爷子老太太看每年雷打不动的春节联欢晚会,下楼在大院里看放炮仗,时间耽搁得晚了。

    孟小北像他干爹的一个影子,心怀不可告人的秘密,眼神就盯在对方背后,几乎一步不离跟着上楼下楼,可是,也没说出什么话……

    少棠一回头,拍拍他肩,问:“怎么不爱说话了?”

    孟小北低着头,一抿嘴:“我有吗。”

    少棠问:“变声了?”

    孟小北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听起来清脆可人一些,然而发出的声音低沉,略沙哑,正是变声后的十五岁男孩。亮亮也十五了,那厮整天跟个小画眉鸟似的哇啦哇啦,亮亮怎么就没变声?

    孟小北还算性格大方的,不扭捏。许多经历变声期的男孩,羞怯得变成哑巴不敢讲话。

    少棠跟儿子讲内蒙和东三省的奇闻异事:“冬天,就现在,有多冷你知道么。手上沾了水,戴上我的棉手套,后来回营地发现,手套摘不下来,里边儿都忒么结上冰了。把我手和手套冻成一坨,手指头差点儿就交代了。”

    “在野地里解手,我射出去的时候,还是水;落到地上,就能砸出个响儿来,就已经变成一串小冰镏子!”

    孟小北噗得笑出来:“真的假的?干爹你就吹吧!”

    少棠俊眼一眯,吐一口烟圈儿,眼角眯出很好看的纹路:“真的,绝对不蒙你。一泡尿时间太长,都能结晶出一条抛物线,把那玩意儿给冻上。”

    孟小北终于无法矜持,两人在黑洞洞的楼道里、昏暗的灯下,笑成一团。

    孟小北灵光一动,忽然就想起多年前某件事,说:“那要是像咱俩当年在西沟,比谁射得远,你比我远,我射得距离近么!那我的就冻不上,你喷那么老远,有两米没有,滞空时间长,尿个三分钟你能不结冰吗!把你那、那……那玩意儿给冻上了吧?”

    他说到某个词,打了个大磕绊,顿时觉着自己简直蠢得要死了!

    脸要红啦,舌头都捋不直啦,孟小北你的主持人口才呢,你讲个话至于在棠棠面前结巴吗!

    他自己也笑得不行,笑自己蠢。男人之间粗粗沉沉的猥琐的笑,充斥楼道,充溢心间。几句玩笑,一个黄色笑话,仿佛迅速就冲淡四年无奈又漫长的隔膜……

    当晚听完零点钟声,看完放炮,熬得太晚了,孟奶奶非要留少棠在家过夜。

    孟小北其实特想说,干爹和我在小床上睡,成吗?

    然而少棠一瞅小屋里两张床那阵势,立刻回绝,眼神就没得商量,沉声道:“不了,不方便,干妈我走了。”

    孟奶奶急切想要留人,换着睡,睡得开!

    少棠或许就是为避嫌,避开儿子他小姑某种若有若无的探寻目光,迅速恢复一脸正派端庄表情,拾起军帽:“我回去了,我改天再来。”

    孟小北略失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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