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宋妍,不禁又惊又怒。

    她就站在一边,然而宋词竟然当她不存在,反而跟婆子对话。借呵斥婆子的口,警告她安分守己,不准再打他的主意。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她说么?

    这个样子,把她当空气,如此忽视她的存在,岂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十分的惊讶。

    东方画锦好笑的摇摇头,抬头望天。

    宋妍啊,此人她早就听说过了,是个讨人厌的女人。她有一个很大的爱好,就是热衷于给人送妾:打着关心爱护的名义,给所有能扯得上关系的晚辈送妾,据说给宋词都送过五六次了。每一次,都被宋词呵斥,她却依然乐此不彼,仿佛不知道宋词不乐意她送妾似的。

    东方画锦真心的觉得,这就是一个蠢货!

    这一次,宋词半点脸面都没有给宋妍,比起过去几次来看,要狠辣多了。过去几次,除了第一次把人留下了(那个时候,正是东方小草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其余几次,都是毫不客气的把人转手就卖掉了,但是对宋妍还算客气,并没有撕破脸。

    这一次,直接就把脸给撕破了,俨然一副不准备再来往的架势!

    宋妍气得七窍生烟,眼珠子转了转,猛然发现了东方画锦的存在。当即就走向东方画锦,抬手就打了下去,嘴里不干不净:“东方小草,是不是你这个践人挑唆的?我就说嘛,我侄儿一向对我是极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陌生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践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践人!都被休了,为什么还要对我的侄儿纠缠不休?!”

    语速极快,听得东方画锦有点怒瞪口呆。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却无法躲避,只好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么一下。挨打之后,再做报复!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落在她的脸上。

    宋词的手一把将宋妍打下的手大力挥开了,用的力气很大,直接就把宋妍给挥得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敢跟我动手?!”宋妍又惊又怒,厉声呵斥:“宋词,我可是你嫡亲的姑姑,是你的长辈!你跟长辈动手,那是忤逆不孝,我可以去衙门告你!”

    宋词双手背在后面,满脸的寒霜,不在意的道:“去吧,赶紧去,立刻就去!”

    “你,你就不担心你的名声会被损害?”宋妍吃惊的问道。

    宋词:“名声?你以为,你去告我忤逆不孝,就会对我的名声有什么本质的影响么?不说不能了,就算你可以把我给告得身败名裂,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哼!你也实在是太可笑了,若是我在乎名声的话,这苍翠国也就不会有什么秦王了!如今,我或许还在恭亲王府的某个破旧的院落里,苟延残喘!”

    宋妍不敢置信的瞪着宋词,猛然想起关于宋词的种种,赫然有一种在严酷的寒冬里,被人当头浇落一盆冰水的感觉,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是啊,她都忘了,她这个侄儿,跟本就不会在意名声不名声。而且,贵为秦王,他的名声,确实也不是那么容易败坏的。

    宋词又厉声呵斥:“锦绣乡君是我要护着的人,日后你若是再敢对她有半点不敬,休怪我六亲不认!到时候,说不得我要帮着晋国公,休掉你这个没有廉耻的国公夫人了!我说到就做到,绝对不会虚言,不信的话,你尽管试一试!”

    看向宋妍的目光,就跟看一个死人一般。

    宋妍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身子一歪,就软软的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宋词冷笑着吩咐:“把人抬走,连同这两个女人,一起送回晋国公府。一定要跟晋国公言明,这两个女人,是本王送给他的,请他一定要笑纳!”

    “是,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贴身侍卫恭敬应下,立刻点了几个人,把宋妍和她带来的人,全都塞上了马车,去往晋国公府。

    东方画锦若有所思。

    ******

    西北,云上县衙。

    东方忠诚对着大腹便便的认真的鞠了一躬,满脸的感激:“夫人,为夫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为夫这下就惨了,说不定官职不保不说,还得被治罪!”

    安氏谦虚的道:“夫君不必这样,这可不是我的功劳,应该是说小草的功劳!那田庄是小草让买的,养鸡养鸡养鹅,也是小草的提议。说在田里放鸡鸭鹅,可以克制蝗虫,也是小草的主意!”

    东方忠诚含笑点头:“嗯,小草确实是大功臣,夫人也是大功臣!”

    一个月前,这方圆三千里的地方,遭遇了蝗灾。幸好夫人和小草早有准备,及时大量出售鸡鸭鹅,将损失降到了最低。为此,作为县令的他,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相信要不了多久,升职的机会,就会来了!

    果然,两个月之后,东方忠诚盼来了一纸调令。

    三个月之内,新县令将会到来,交接完毕之后回京述职,可以休假三个月。假期结束之后,将调任桐州知府。桐州,离京城大约两千来里,是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不算富裕,却也绝对不算贫穷。

    听到这个喜讯,一家人都十分的开心。

    安氏的预产期,还有二十来天。生完孩子,还可以做完月子,这才启程。虽然孩子还太小,不过能生完再走,总是好的。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东方忠诚带着妻子儿女,回到京城。东方画锦带着弟弟妹妹,迎候在了城门口。

    “是小草么?”

    眼前的这个人,跟记忆中的女儿渐渐重合,东方忠诚不禁有点恍惚:这是他的长女小草么?

    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坚强果敢,聪慧睿智。

    小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分别太久太久,当初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小草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女儿长大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不是说,女大十八变么?

    安氏跟丈夫的心理活动,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没人管的女儿小草,竟然成长得怎么优秀!

    夫妻俩都不太敢相信,只觉得跟做梦似的,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东方画锦见到了年方两岁妹妹东方墨锦,以及比她小一刻钟的弟弟东方锦之。

    弟弟妹妹的名字,是东方画锦取的。在他们百日的时候,父亲写信给东方画锦,让她给弟弟妹妹取名字。

    时值盛夏,天气十分的炎热。

    两个小不点穿着一模一样的大红色的肚兜。

    宋如卉瞪大了眼睛:“哇塞,这肚兜好漂亮哦!”

    东方画锦一看,不禁笑了:“嗯,确实很漂亮!”

    肚兜上面绣的是鲤鱼戏荷花的图案,田田的碧绿荷叶,半开的粉色荷花,波光粼粼之中,游动着几条小鱼儿,栩栩如生,画面感极好!

    云锦也忍不住笑了:“我记得这幅画,应该是大姐当初画的,是娘问大姐要的花样子吧?”

    安氏点头笑着道:“可不是,就是你大姐给画的。你都不知道,那里的夫人小姐可喜欢了,都争着抢着要呢!如今,我认识的那些人家里的小孩穿的肚兜,基本上都是这个图案呢!”

    “哈哈哈,还能这样啊!”云锦实在忍住了,放声大笑了起来。

    安氏对连个小不点介绍道:“这是大姐,叫大姐!”

    两个小不点听话的齐齐对东方画锦拱拱小手,咧嘴笑道:“大姐好!”声音暖糯好听,带着奶香味儿。

    “好孩子!”东方画锦伸手将两个雨雪可爱的小家伙揽进怀里,各亲了一口,心里很是欢喜。

    东方画锦:“父亲,你有什么打算?女儿在京城里有两个宅子,在花梨山庄也有大把住的地方,你想要去哪里住?”

    东方忠诚:“小草啊,我得先回一趟安远伯府,看看情形再说。”

    东方画锦:“也好,我给父亲留两个人,有什么事情,让他们跑腿吧!”

    潘氏见到东方忠诚,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个不孝子,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些年以来,你躲在西北,被一个女人给辖制住了,连亲娘的话都不听!你说说你,你这个样子,还像一个大老爷们么?”

    安氏躺着中枪,唯有苦笑。

    很快,东方画锦就听说了一件事情,心里顿时怒火滔天。

    父亲母亲回到安远伯府,当天晚上,那糊涂祖母就跟祖父提议:“伯爷,刘姨娘是妾身娘家的人,又为东方家生了一儿一女。这些年,跟着六爷去西北,也很是吃了一些苦。不如,给她提一下身份,就让她做贵妾吧?”

    安远伯一听,心里很是满意,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我看很好,就这么办吧!”

    老五老六不听他的话,特别是老六,还养出了东方小草那样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因为这个没有家族大局观的孙女,安远伯府在京城早就沦为笑柄了,若不是没有办法,他早就把那孙女给沉塘了!

    如今,潘氏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简直不要太合他的心意了!

    东方忠诚听说后,却断然拒绝:“不行!我是不会答应的,不说那刘氏无品无德,就算她的为人还不错,我也是不会答应的!安氏又不是没有生下儿女,她都生了两儿三女了,断没有抬刘氏为贵妾的道理!”

    安远伯大怒,使劲拍了拍桌子:“这事由不得你不答应,我和你娘还在,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的话,就算忤逆不孝,我可以去衙门告你!并且,以长辈的名义,代你休妻!”

    东方忠诚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还有一丝期盼:“娘,我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刘氏在你的心里再怎么重要,也不应该比我还要重要!”

    潘氏冷哼一声,只给了他一个白眼:“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比你重要,比你重要太多了!”

    抬举刘氏,可以说是一举数得。其一,可以打压东方画锦和她的母亲安氏;其二,可以为自己招揽人心,日后身边有人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供她差遣;其三,这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可以讨好丈夫,希望他可以对她好一点,最起码一个月来她的房里看望她一次两次。如此,这府邸的人,好歹也会多给她一点体面。

    为了利益和男人的宠爱,儿子在她的眼里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安远伯也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反对无效!除非,你自请出族,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东方忠诚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自己的父亲,脸色一片黯然:“既然如此,那你们想干啥就干啥吧!不过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那就是,刘氏抬为贵妾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

    说完,转身就走。那背影十分的寂寥,仿佛经历过沧海桑田,给人一种浓厚的悲凉的感觉。

    安远伯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下,然而转眼之间,这一点点的心疼和愧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潘氏的心里,倒是酸酸的,有点难过。不过,她的心里更多的,确实惊慌,是对前路难以把握的惶恐,是看不到希望的不安。

    这个儿子,她好像要彻底失去了?

    东方忠诚大步往外走,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心口也一阵刺痛。

    这,就是他的父亲母亲;这,就是他的血脉亲人!

    他头一回深深的感觉到,安远伯府,不是他的家。在这里,他找不到归属感,找不到半点的温暖。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没法快乐起来,也没法活得轻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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