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走,走官道是错不了的。

    阿丑不是没见过死人,然而这些人是在他眼前被杀的,他免不了有些害怕,他也尽量不走路中间,避开那些刚死的人。

    走到刚倒下之人的身边,他慢慢靠了一旁移步,不想脚下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这会儿又是电闪雷鸣,阿丑心里是怕着的,抽了抽腿脚,硬是脱不了脚踝上紧箍着他的东西。便回身看去,借着电闪光亮,阿丑看见一只冰白修长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脚。

    第十二章

    一时间阿丑愣住了,望着这只紧抓着他脚的手,没回过神来,只觉脚踝有点疼痛。

    待他回过神来,才想起这人是谁,这便是刚才倒下的那人,不管这人是谁,杀了这么多人就是心狠之人。想到此,阿丑弯下腰,慌乱地想要掰开这只紧箍着他脚的手。

    那细长的指骨是冰凉的,滑腻得抓不住,阿丑正想握着他的腕子扯开他的手,不料这冰寒细长的指骨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牢牢握住。

    这时阿丑确信这人没死,还有气在,要救这人么?可是这人必是恶人,杀人不眨眼,救了他对是不对呢?

    就在阿丑犹豫之际,有微弱的呻吟声飘进阿丑耳中,似轻呼喃眤,听不太清楚。

    这声轻微的呻吟离阿丑极近,就在他脚下,弱得近乎听不见。一会儿后,这声轻微的呻吟彻底被雷雨声掩盖,阿丑定了定神,伸手扶起地上躺着的人。

    手掌触碰到这人的肩头,才发现有尖锐硬物插在肉骨里,似乎是铁器之类的,有些硌手。定是有人从背后偷袭,他才着了道,他在杀人后昏倒,身上必不止一处伤了。

    阿丑半扶着地上的人,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细若游丝,手也垂下,应是昏迷过去了。

    雨越来越大,风也肆虐狂卷,浑身湿透的阿丑只感到冷颤,身子冰寒着。而他扶着的人更是没什么热气,若不是探了他还有气息,阿丑只当他是具冷尸了。

    夜一直黑着,现在已是戌时了,就是没有乌云遮天,这天也黑暗下来了。

    阿丑把人背起来,抬头见了路中间的马车,朝着马车走了去。

    天色很晚了,城门早就关了,眼下是进不了城的,要进城只有明日早起了。没有法子,阿丑赶着马车来到了那经常给夏府送柴的农家。

    那农家住在山弯里,马车是进不去的,阿丑只好把马车停在路边,背着人走小路了。

    冒着大雨,阿丑背着人来到那农家门前,把人放下,上前拍着门板,边拍边喊着屋里的主人。

    没等多久,门就开了,里面那人见了是阿丑,当下就叫他赶快进屋。在那人的帮忙下,阿丑背起地上的人就进了屋。

    进屋后,将昏迷中的人放在椅上,阿丑才回过头道:“赵大叔,今日我去祭拜爹娘,误了时辰进不了城了,现下来此打扰了。”

    “你便常常帮衬于我,留你一晚哪里说得上打扰?来来来!”那农家汉子看着就是个豪爽朴质的人,带着阿丑就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屋子?”这屋子简陋干净,没什么装添之物,不过是一个旧木梳妆台和一张凳子,还有一张床,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但还是看出了这是一个女子的闺屋。

    “闺女出嫁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着了。”那汉子想到出嫁的女儿,黝黑的面上露了笑,随后出去拿了干净的褥子进来。

    “屋子没人常住,脏了些,委屈大兄弟了。”大汉把褥子被子放下又出去了。

    一会儿后,带了个布衣妇人进来,“这些活物还得女人做。”

    “劳烦婶子了!”阿丑也是和这妇人熟识的,只见这妇人对阿丑笑道:“我这闺女要不是早出嫁,定让你做我女婿了!”

    阿丑还没回话,旁边的男子就出声了,“咱家闺女比阿丑大了不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你莫说这些胡话了!”

    “你懂什么!阿丑这孩子我就看着实在,不比那酸秀才长本事?”妇人说到此冷了话语。

    高大汉子没接话,立刻没了声,只在沉思着。

    妇人铺好了床,转身来到阿丑跟前,“对了!阿丑,你外面那兄弟………”

    其实妇人和那汉子早在见到阿丑背着个人来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没好开口,阿丑又不多话,也不好问。但见阿丑这会儿往门外探去的眼,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

    “今日祭拜爹娘后,在山下遇到那人昏倒在路边,便背着他来了。”阿丑说的是实话,只是隐去了一部分,比如那人在他眼前杀了不少人。

    “原是这样………床铺好了,婶子去烧水,一会儿你和那兄弟洗洗,驱驱寒,热乎热乎。”妇人言罢就出去忙了。

    “赵大叔!可有止血的伤药么?”妇人走后,阿丑开口问着高大的汉子。

    “你要伤药作何?”

    “那人身上有伤,要用些替他止血。”阿丑身上也有伤的,只不过是些轻伤擦痕,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在阿丑眼里他身上的伤算不得什么,而这人恐怕才伤得严重,不然也不会昏倒了。

    “阿丑!那人到底是…………”大汉欲言又止,目光落在门外。

    “我也不认得那人,只是见他伤了,又昏倒在路边,才背着他来了。”

    高大的汉子见阿丑这样说,晓得是阿丑救了那人,也不再问什么了,拿了伤药给阿丑。

    “谢谢赵大叔!”

    平穷百姓哪里有钱买伤药?都是上山摘采些草药晾干磨碎来用罢了,阿丑望着几瓶药粉,不知哪个能用。

    “这些都是止血的草药磨的,你便只管拿它们用就是了。”大汉说完,那妇人进来了。

    “阿丑,水烧好了,一会儿你拎出来倒在大桶里就成了,若是热了,缸子里还有凉水,你自个儿试试冷热。”妇人说着端了两碗姜汤放在旧木妆台上,“这是姜汤,一会儿你们喝了它。”

    阿丑点点头,忙道谢,妇人这时方想起阿丑一身湿漉漉的,忙声道:“忘了给你俩寻两件衣裳了。”

    接着妇人拿了两件洗得泛白的旧衣来,说了些莫嫌弃的话,交了衣裳给阿丑后就和高大汉子离开了。

    阿丑到厨房去,把桶里的水拎到柴房倒在那大桶里,这一桶水是滚烫的,自然要加冷水了。随后阿丑又到厨房里拎了冷水来,试着热度倒了桶里,水里温热的时候阿丑到外面去把人背到柴房。

    柴房里的木桶,没有多大,够一人洗身。

    阿丑本不好脱人衣物的,更别说为他洗身了,但那人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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