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爪,以后一定要好好练练这小胆八,省得下回又是给条小蛇擦一嘴巴就这么惨烈!

    唐悠竹对着朱见治那又是撇嘴又是皱眉的,皇帝看得好笑:“怎么了?你八叔可是好起来了,你倒做起这怪模样。”

    唐悠竹看看他爹的身材,忧郁地叹了口气:“小八叔太弱了,要多练练才行啊!”

    皇帝昨晚也没睡得太死,但抱着胖儿子意外的安心,醒来又见弟弟病情好了不少,心里自然也放松了些,再看儿子打量自己的小眼神儿,他也打量一回儿子几乎是自己缩小版的圆润身材,便得意地挺了挺胸:“小八确实太瘦了,男人就该壮实些才能让人安心依靠。”终于想起来朱见沛:“小九就和他住隔壁,平日也该常劝着他多吃点。”

    朱见沛简直受宠若惊,赶忙垂手应了,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不像对着自家哥哥回话,但皇帝正因为那些年长兄弟的野心十分不安,此时见了这小弟弟规矩到很有些怯懦瑟缩的样子,倒反而放心了。他原本不是那种很愿意和人交流的,但被逼狠了之后,近来口舌反伶俐了不少,朱见沛又不像那些老臣一般,一边儿装着恭敬君皇的模样,一边儿毫不客气地对他各种训斥挑刺儿——

    这人吧,哪怕是个胆小鬼呢,看到对方比自己更胆小的时候,那态度自然也就自然起来了。

    皇帝此时便是这般,难得竟很是多问了几句,生活起居饮食学业都给问了一遍,虽问的更多是朱见治,于朱见沛也是难得的机会了。

    他生母不甚受宠,上头又没个同胞兄长能依靠,和这个皇兄的年纪差距几乎都够一辈儿了,周太后又不是个会做嫡母的,王皇后更是万事不管,自从英宗魏德妃钱皇后先后去世,朱见沛还是第一次和他皇兄说这么多话。

    朱见沛欣喜之下,越发恭谨,又不失亲近,皇帝心中满意,唐悠竹看准机会,拉着皇帝唠叨乾西所那儿又闷热又靠近御花园——就算用雄黄把毒蛇都熏出来打死,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不如让小八叔留在这儿养伤,九叔也一道儿住些时候?

    皇帝眉峰微皱,这东宫可不是谁都能住的。唐悠竹仰着胖脸儿憨笑:“父皇就放心吧!我让人收拾了西侧殿的。保证这正殿里头最好的房间只是您的,八叔九叔和酥酥,谁也住不到那儿去。”

    皇帝便虎起脸:“你父皇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规矩摆在那儿,父皇虽不在意,却怕御史们嘴碎、外头人多想。”

    唐悠竹继续憨憨笑:“所以我只让人收拾了西侧殿啊!父皇真是想太多啦!御史是可以闻风言事、为人君者也当有纳谏的雅量,但啥事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那这皇帝当得也太累啦!”

    几句话说得原就脸色发白的朱见沛额角都冒出冷汗来,唐悠竹却浑不在意地从榻上站起来,伸出胖爪子拍拍他爹的肩膀:“父皇别害怕!糖糖保护你!那些御史再敢管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你只管和我说,糖糖和他们说理儿去!”

    皇帝失笑:“说理儿?就你这个小不点儿,还想学诸葛亮舌战群儒呢?”

    御史不就都靠一张嘴?这么个站榻上都要踮起脚尖才能拍到自己肩膀的三寸丁,也敢夸嘴要和人家说理儿?但不得不说,对于缺乏安全感的朱见深来说,这样一个太子不只不会让他感到威胁,反而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

    但就算皇帝这么个能和生母直言只有万贵妃的抚慰才能让他安心的家伙,察觉到自己居然真的觉得靠三岁大的儿子保护也很不错时,也不经有些赧然。

    唐悠竹却没觉得有啥不好,他在亲近的堂表兄弟里头一贯儿是老大,虽然十几岁后就不太乐意带着那些小鬼头玩儿,但这做大哥的保护欲却一直延续下来,此时又将脚尖踮高可以看到皇帝额发的高度,豪气更是大生,只觉得这么个胆小便宜爹果然没有糖糖大人就是不行的——至于皇帝是坐着而糖糖大人是踮起脚尖站在榻上什么的,那些根本不重要啦!

    豪气大生的糖糖大人越发忘形,啪啪啪将皇帝的肩膀拍得声声作响:“小不点儿又怎么了?浓缩的才是精华呢!姚少傅都夸我知礼会说话!”

    皇帝也想起胖儿子说得那几个闲得无聊不管国事、专管太子往母妃宫里去几回的御史惨败退走的事情来,一时大是感慨:“糖糖聪慧,父皇果是不及!”

    唐悠竹毫不谦虚:“没关系,父皇虽然笨得连弟弟们住到儿子院里头都要顾忌御史,但我不嫌弃你——你笨点也没关系,糖糖会努力变得更强保护你的。”

    皇帝哈哈大笑:“那我可就都靠糖糖了啊!”

    唐悠竹这次不拍他肩膀,改拍自己的胸膛了,一般儿的啪啪响:“没问题!糖糖大人是最可靠的,不要大意地尽管靠上来吧!”

    皇帝看着他矮墩墩肉呼呼的小模样,很想严肃点头,却点到一半直接转头笑喷!

    唐悠竹毫不客气恶一声:“父皇果然太笨了!糖糖都好多年不流口水了,你居然用喷的!”

    皇帝捂着胸口,这次没笑喷,却是给口水呛着了,边呛咳却还边忍不住笑:“你、你才多大的人,就‘好多年’不流口水——就算是连娘胎里头的十个月……不,你的话该是只有八个来月,就算连那八个来月也算上,你经历的也不足四年啊!还好多年,哈哈哈……”

    皇帝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真心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说胖儿子聪慧得根本不像是个孩子的,这种话不是孩子话,什么话才是?

    唐悠竹郁闷地瞪着他,尼玛的不足四年!劳资再过几年都四十四岁了好咩?若是按时下的普遍成婚生子年龄……当你爹都够了啊亲!

    但这世界就是如此尿性,很多时候,明明是大实话却不能说出口,说出来的不是笑话就是疯话,倒霉点儿的直接上火刑架都是轻的。

    唐悠竹只好委委屈屈将一肚子大实话咽下去,可那小眼神不免流露出些儿味道,皇帝越发笑得欢,朱见沛看太子殿下脸色都胀得通红了,大着胆子开口岔话儿:“都说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臣原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得了——却不知道这‘浓缩才是精华’是出自什么典故?臣细品一回,觉得果然十分精妙。”

    唐悠竹瞠目结舌,他能背出全本论语,却真不知道这话是哪位大能说的——但能肯定,绝壁不是成化之前的典故能找到的……

    剽窃是不对滴,但是话都说出口了,那啥……

    唐悠竹摸摸脸皮,嗯,不算很厚,但起码是搞基蛇的毒液也腐蚀不穿的——

    至于搞基蛇没认主前将他靴子腐蚀个通透、连皮肉也烧焦一层,只不过及时治疗好了才没给他便宜爹当成重病患者监护起来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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